027 搭訕然后非禮
夏家上下都知道,夏皎完全不似她的天才父親夏韌,這個小丫頭修煉天賦差得出奇。
她今年都十三歲了,還沒能突破后天一層,這輩子是沒什么指望的了。
如果不是老祖宗親自開口,這樣的廢物,連進入夏家老宅的資格都不會有,更別說進藏書樓了。
這種沒用的東西,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
夏皎也沒空關心五太爺對她是什么看法,懷爐里烈焰符的法力已經耗盡,她現在只想快些回到客院的小樓,喝杯熱茶,飽餐一頓再好好睡一覺。
江爺爺肯定已經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等她,夏皎心情雀躍,腳步越走越快。
穿過花園的時候,旁邊岔路上忽然轉出幾個人,當先一名眉目俊朗、滿身貴氣的藍衫少年,身后跟著一個身穿紫色錦袍、身材矮胖的中年人。
在他們身邊作陪的,竟然是夏家家主夏固,和他的獨生女夏紈。
夏固按理是夏皎的堂伯父,不過夏皎的父親在他看來,不是兄弟手足,而是懷恨多年的死對頭。
所以他對這死對頭的女兒,自然絕對不會有好臉色。
這大半年,夏皎隨同夏江住在夏家老宅,夏固從來白眼相向,連他的妻子焦妍,也總是利用掌家的便利,明的暗的刻薄夏皎,衣服吃食能省則省,不能省的,也一定給最差的。
如果不是因為有老祖宗和那位“神秘靈師”威懾在,他們早就恨不得把這兩老小生撕了。
夏皎覺得很奇怪,這位家主伯父和堂姐平日里眼睛都長在頭頂上的,今日竟然一副恭謹謙卑的模樣,在這樣的鬼天氣里,一早出來陪客?
不用想都知道,藍衫少年與紫袍中年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夏皎明知家主父女對自己毫無好感,當然不會送上去自討沒趣,隨便行了一禮就想假裝沒事人一樣走開。
夏固父女確實不想這個夏家的廢物、恥辱出現在貴客面前,見她這么乖覺,暗暗松了口氣。
夏皎正要邁開步子,藍衫少年卻突然側頭對她笑道:“你是夏家什么人?天氣這么冷,怎么跑到這院子里來玩?”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在玩?!
天寒地凍大清早的,有什么可玩?!
夏皎心里沒好氣的翻白眼,面上卻是怯生生的十分可憐。
藍衫少年有意無意擋住她的去路,一副她不答話,就不放行的強勢姿態。
夏固父女十分震驚,夏皎不知道這少年的身份,他們卻是知道的——席揚才,律斗界五大勢力之一、席家家主的長子,家族上下寄予厚望的頂級天才。
他武道天賦出類拔萃,如今不過十六歲,已經是后天七層修為,據說極有可能在二十歲前突破后天九層,晉入先天人級境界,與沙鼎羽、應濤等青年才俊,并稱律斗界最耀眼的三顆新星。
據傳,席揚才多年前被上界斗符宗的掌教看中,收為入室弟子,這些年他極少在律斗界出現,那是因為他早就被送到上界潛修去了,偶然才會回到律斗界探視家人。
席揚才未來成就之大無可估量,就是律斗界各大世家的族長,都難與之相比。
席家曾有一位高祖為斗符宗的長老,因此席家一直替斗符宗管理設在律斗界的“采寶閣”分號。
斗符宗以善繪善用靈符著稱,采寶閣的老本行,自然就是售賣靈符,以此為基礎,將生意拓展到丹藥、靈兵等行當。
席家將律斗界的采寶閣經營得有聲有色,分號遍布律斗界各處,與羅松堂、鴻堂等齊名,在這方小世界內,他們是當之無愧的霸主之一。
琉璃城夏家百十年來也曾數度風光,但與席家相比,不過算是鄉下土財主罷了。
跟在席揚才身后的紫袍中年人,就是采寶閣在玳瑁城分號的大掌柜,名叫薛立,平日夏固見到他,都要客客氣氣稱一聲“薛兄”。
此刻這位名震玳瑁城的強者,卻像個安份的老仆人一樣,老老實實隨侍一旁,不敢隨便多說半句話。
席揚才這次“剛好”途經琉璃城,夏固自然要抓緊機會,跟這位高門貴公子套近乎。
為了伺候好這位超級貴客,夏固父女可謂拼盡全力,席揚才態度一直淡淡的,沒想到卻對突然冒出來的夏皎和顏悅色,甚至主動搭訕。
夏紈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席揚才的家世相貌與實力前景,都太過誘人,夏紈幾乎對他一見傾心,就算他對她態度冷淡,她也毫不介意。
這樣身份高貴的天之驕子,有些傲氣架子才是正常的,怎么可能像平日跟在她身后,巴結討好的狂蜂浪蝶一樣沒骨頭?
可為什么他卻要對夏皎那個黃毛丫頭笑?
夏紈盯著夏皎稚氣猶存,但清麗無匹的小臉,恨不得盯出兩個大窟窿來。
夏皎如今十三歲,眉目五官長開了,越發顯得嬌美可人,雖然因為體質差長得慢,看上去仍是比同齡女孩子嬌小瘦弱,可已經能夠看出一點日后傾國傾城的絕美輪廓。
在夏紈看來,夏皎唯一可能勝過她的,也就這張臉了。
夏皎想走走不了,還莫名其妙被瞪,心里一樣十分不爽。
她正想請對方讓路,夏固就搶著道:“她叫夏皎,是我堂弟的女兒,年紀幼小沒什么見識,席公子莫怪。我家藏書樓就在那邊,席公子請!”
他一邊說著,一邊擺出請的姿勢,就想將席揚才與薛立帶開。
席揚才像是完全沒聽見他的話,依舊站在原地,微笑著等夏皎答話。
“我趕著回去吃早飯。”夏皎眨巴眨巴眼睛,擺出一副無辜可憐的小白花模樣。
她內心真正想說的,只有五個字——好狗不擋路!
可是想到江爺爺一再告誡她的話,便只好仗著年紀小裝傻。
“正好我也還未用過早飯,干脆就一起好了?!毕瘬P才長臂一伸,就要來抓夏皎的手臂。
躲不躲?
夏皎低垂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掙扎,最終決定繼續裝。
就算她想躲,憑著她現在后天三層的修為,也不見得能躲開,與其露餡,不如繼續忍。
她都搞不明白,這家伙干嘛一見面,就要對她動手動腳,就算她長得漂亮可愛,也不用這么急色的好不好?
席揚才的手剛剛握住她的手臂,一股熱力猶如尖錐,猛地沖入她體內。
該死!這家伙想干什么?!
夏皎大驚,反應很快地“哇”一聲慘叫,一邊讓芯片控制體內的真氣游走退避,不讓對方察覺異常,一邊死命掙扎,不管不顧地放聲大哭起來。
席揚才原本確實是想試探她,不過真氣在她體內一轉,失望地發現,這個小姑娘的修為弱得離譜,竟然連后天一層都不到,比普通人,也就好了那么一點點。
再加上她毫無矜持的哭鬧,頓時令席揚才有些尷尬起來。
把一個弱得要命的小姑娘弄哭,放到哪個修煉者身上,都是件丟臉的事。
他像被燙到一樣松開夏皎的手臂,瞪著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郁悶。
他身后的薛立哈哈一笑道:“我家少爺最近即將晉級,偶然出手失了輕重,小姑娘不要哭了?!?
他這個解釋十分牽強,哪有后天七層的武者,還控制不好力度輕重的?
不過解釋是一種禮貌態度,他家少爺身份高貴不屑于這么干,就只好讓他這當下屬的出面了。
夏固父女沒想到,眨眼間會變成這樣的局面,夏紈心里一松,笑道:“薛掌柜言重了,是她太弱罷了?!?
一扭頭對上夏皎,立即換了一副冰冷面孔:“你不是要去吃早飯嗎?還不快走?”
她半點不覺得,自己的遠房堂妹受了委屈,只認為她丟了夏家人的臉。
弱成這樣,還好意思哭?!
夏皎就等她這句話,抽抽噎噎抹著眼淚,一扭頭就跑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假石山后,席揚才收回目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少爺,這小丫頭有古怪?”薛立將聲音凝作一線問道、
“她身上帶著靈符氣息。”席揚才凝聲答道。
薛立兩眼一亮。
“應該是烈焰符,雖然氣息十分微弱,但我可以肯定,她在兩個時辰內,曾經接觸過這種靈符,甚至是用過?!毕瘬P才繼續道。
大部分外人都不知道,他不止有極高的武道天賦,同時還有相當不錯的靈術天賦,正因為這一點,他才會受到宗門的重視與傾力栽培。
他們兩人短暫的暗中交談,近在咫尺的夏家父女一無所知。
席揚才看了一眼夏皎在雪地上留下的淺淺腳印,面上不露聲色。
夏皎……這小丫頭身上,究竟藏著什么秘密?真的會跟最近幾年,出現在直馬界的大量中等甚至高等靈符有關嗎?
不過是個弱得出奇的小丫頭,怎么可能?!
席揚才越想越覺得荒謬。
偏偏這幾年,他們從種種蛛絲馬跡追查下來,那些靈符的來源,應該就是律斗界的鴻堂分部,而給鴻堂提供靈符的人,很有可能來自琉璃城、珊瑚城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