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皇上生辰,宮里這幾日很是熱鬧。
不少妃嬪就盼著那日能艷驚全場,奪得圣寵。
花應景的開得極為鮮艷,和著胭脂的香味,令人聞著也是心曠神怡。
“皇上,您看慕昭容舞得如何?”梨綰偏頭看他。
蘇歿瞥了慕昭容一眼,淡淡道:“甚好。”
“皇上,臣妾可是聽說慕昭容準備了很久。”
“阿梨想朕如何回答?”蘇歿挑眉道。
“臣妾自然是希望皇上只看見我。”
“愛妃準備了什么?”蘇歿握著酒杯,似笑非笑。
“皇上之后看便知。”
蘇歿看著她若有所思。
慕昭容一舞過后,小臉上還帶著些許紅暈。
她的五官本就生得極好,這紅暈襯得她的容顏越發(fā)盛極。
如斯模樣,自是引來不少妒恨的目光。
可是慕昭容此刻的注意力卻是放在高位的那人。
她為今日一舞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就盼著那人能看到她。
做不到讓皇上獨寵,分去梨綰的寵愛也是極好的。慕昭容捏緊了手帕,正欲開口,卻聽見另一個聲音響起。
“慕昭容這舞,著實令人驚艷。”梨綰莞爾。
慕昭容愣住,一時沒想到她竟會這般說。
“嗯。”蘇歿淡漠地道,“愛妃認為朕該如何賞慕昭容?”
此話一出,就連一直冷眼旁觀的蘇黎也忍不住嫉妒,皇上果真是寵梨綰,連賞賜慕昭容也讓她說。
看來之前做的那些準備也是無用,倒不如……蘇黎眼眸閃過詭異之色。
“臣妾聽說,慕昭容很是喜歡些精巧的物件。”
慕昭容臉色一變,“皇上,臣妾不……”
“將流煙云影簪賜給慕昭容。”蘇歿對身旁的太.監(jiān)道。
“皇上,這……”太,監(jiān)看了眼梨綰的神色,遲疑道。
“怎么?你要違抗朕的旨意?”
“諾。”
“等等,”蘇歿沉吟,“將紫憐情耳環(huán)一并賜予她。”
“奴才遵旨。”
怪不得皇上要問她賜予慕昭容何物。
這些,可都是先皇賜予寵妃的!
皇上先是為她招來妃嬪的妒恨,現下又好比扇了她一巴掌,估摸著那些妃嬪心里正在嘲笑她呢。
梨綰越想越是心驚,皇上這般動作,多半是事先準備好的,就等著她……
“阿梨認為如何?”蘇歿嘴邊雖有笑意,眼里卻是極為冰冷的。
“皇上的旨意,臣妾豈敢妄自斷言。”他逼她做決定,她卻偏不讓他如意!
“朕,可很是期待著阿梨的表演呢。”
“臣妾不會讓皇上失望的。”梨綰微微笑道。
“朕拭目以待。”
上方氣氛詭異,其他妃嬪也是各有各的想法。
皇上賜予慕昭容這些,是暗示著慕昭容即將得寵?還是……
“臣妾謝過皇上。”慕昭容福身輕道,望向蘇歿的目光是恰到好處的柔情,端的是含羞帶怯。
“愛妃不必多禮。”
“皇上,臣妾也有準備贈與皇上。”蘇黎突的從位置上站起。
“端上來。”
蘇黎朝婢女使了個眼色。
婢女經過時,梨綰便聞到一股香味。
梨綰蹙眉,檀木盒子散發(fā)的味道雖淡,卻沒有被花香掩蓋。
可若不細心去聞,也聞不出。
她抬眸望去,看著蘇歿將盒子打開。
“皇上,臣妾想著其他姐妹們應當準備了才藝,便想贈皇上件不同的。”蘇黎道,“臣妾自幼學習作畫,這幅畫是臣妾的小小心意,還請皇上不要笑話臣妾。”
“愛妃倒是個有心的。”蘇歿展開畫卷,低笑道。
只見畫上男子一身玄色長袍,手持利劍,俊美的容顏上帶著清淺的笑意。
每一寸,都刻畫得栩栩如生。
這背景……梨綰錯愕地看著蘇黎。
分明是蘇黎自個的宮殿!
許是她也想到這個,梨綰聽得她輕柔地道:“皇上的寢宮臣妾未曾見過,只好照著自個的宮殿作畫。”
這話倒是說得極妙,從未見過皇上寢宮,是以照著自個寢宮作畫。把皇上畫在自個寢宮里,想的可不就是皇上去她那?
不帶她去寢宮,還是皇上的錯?梨綰心下冷笑,她低估了蘇黎的手段,借著贈與皇上的畫還能爭寵。
的確是與眾不同。
“愛妃畫得極好。”蘇歿喚來方才的太,監(jiān):“傳朕旨意,賞蘇昭儀白羽蓮花鐲及洛羽紫檀香。”
“諾。”
“臣妾謝過皇上賞賜。”
又是贈與寵妃的物件。
皇上這是要開始寵愛她們?梨綰轉眸,對上他的墨眸。
“皇上,臣妾想為您彈奏一曲。”
她還以為梨綰要準備其他什么呢,原來就只是彈奏一曲。蘇黎望向梨綰的目光帶上嘲諷,方才白才人彈了一曲,可不見皇上臉上有任何喜色。
梨綰若是彈的比她好,那可是打了白才人的臉;若是彈的不好,惹惱了皇上……想到這兒,蘇黎不由得幸災樂禍,這個坑,可是你自己挖的!
她幾時學得琴?蘇歿眼里劃過絲懷疑,“將朕的琴拿給阿梨。”
不愧是皇上的琴,音色果真不同。梨綰撫著琴,一邊腹誹道。
其實她是不會琴的,就是那人教過她罷了。
但,她也只會那么幾首。
皇上的生辰宴,總要拿些不同的出來,她從未在蘇歿面前彈過,現下正好。
可這琴就像故意與她作對似得,她彈了幾下就沒音了。
梨綰咬了咬唇,上都上了,還怕什么?
琴音自指尖流泄而出。
又似淙淙流水般清脆。
她彈得雖不算很好,卻將曲子的意境展現出來。
蘇黎看向高位上那人,他的神色分明是……
不可能!一定是她看錯了。
梨綰怎么可能因為這首曲子就……蘇黎的眼眸滿是驚異之色,梨綰挑在皇上的生辰宴上彈這首,原來是因為這個。
一曲終了。
“臣妾這首曲子練了好些時日,雖不至于生疏,但還是不大熟捻。”
“你初次學琴,能到這種地步已屬不易。”蘇歿眼里一絲復雜轉瞬即逝。
“皇上過獎。”
“將紫羽扇賜予梨妃。”
“臣妾謝過皇上恩典。”
“愛妃不必多禮。”
而后又有幾位妃嬪作了刺繡,蘇歿也一一封賞,卻沒有蘇黎與慕昭容她們賞得貴重。
后宮分位也是如此。梨綰咬了口糕點,暗道,沒想到白才人也來爭寵。
白才人一向低調,不曾想著為皇上侍寢一事,更別說與其他妃嬪交好了。
連她也開始奪寵了……梨綰又咬了口,人果然是會變的。
皇上的生辰,他竟然沒來。梨綰心里也不知是失落還是慶幸。
看來那件事又沒法問清楚了。
梨綰吃了好幾塊糕點,才見蘇歿從上方起身。
“阿梨,過來。”蘇歿朝她道。
待她走近,又牽住她的手:“阿梨幾時學得琴?”
“唔,好些時日了,我都記不大清了。”
“嗯。”蘇歿淡淡地說,也不知曉他是信還是不信。
“啊!”后方突然傳來白才人的尖叫聲。
梨綰與蘇歿轉身望去。
“皇上,嬪妾……”白才人臉色發(fā)白,眼眸更是含著淚水。
“怎么回事?”蘇歿沉聲道。
“嬪妾也不知曉,只是,皇上,求求您救救嬪妾。”白才人拽住蘇歿的衣袖。
只見女子原本素白的衣裙染上些許鮮紅,竟是可怖得很。
“皇上,嬪妾疼。”白才人越發(fā)拽緊他的衣袖。
“白妹妹該不會是小產了罷?”慕昭容驚呼道。
蘇歿臉色沉了沉,“宣太醫(yī)。”
“皇上,都是嬪妾的錯,是嬪妾沒有好好保護它。”白才人臉上掛著淚珠,楚楚可憐道。
“傳朕旨意,宣宋太醫(yī)來。”
“諾。”
“白妹妹,你撐著,太醫(yī)馬上就要到了。”蘇黎出聲道。
白才人分明是流血過多,蘇黎還說出這番話,是認為連白才人自個也活不了?梨綰冷冷地看了眼蘇黎。
白才人不斷地呼著疼,蘇歿的臉色越發(fā)黑了。
“微臣拜見皇上。”宋太醫(yī)畢恭畢敬道。
“進去替白才人看看。”
“是。”
婢女每端出一盆血水,蘇歿的神色就冷上一分。
當初,她也是這般模樣。
“皇上,嬪妾疼。”太醫(yī)處理后,蘇歿才踏進殿中,就聽見白才人的話語。
“你好生休息,朕之后來看你。”
“皇上!您就不能留下嗎?”
蘇歿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嬪妾知道,沒護好它是嬪妾的錯,可是嬪妾真的不知曉自個有了身子,若是事先知曉,嬪妾一定好好護著它。”
“是嗎?”蘇歿冷笑道:“你恐怕從來都不想留著他罷?若是知曉,也是想辦法除去了。”
“那是皇上您的孩子,嬪妾怎么會……”白才人的臉上劃過驚慌,“若是嬪妾知曉,定會好好護著它。”
“那你倒是給朕說說,朕不曾碰過你,你這孩子是從哪來的?”
“皇上!嬪妾雖然侍寢得少,但是……”
“有沒有碰過,朕比你更清楚。”
白才人驚慌地看著他:“嬪妾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