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溪微皺著眉頭,“你完全都不記得了?你發燒已經燒到意識不清了,而且還不停的吐,給瑞瑞嚇壞了,他就給我打電話,醫生來的時候你已經燒到四十度了,你還是小孩子嗎,生病了難道自己不知道嗎,你是提前吃點藥還是去打一針都好啊,如果不是你身邊有瑞瑞,估計你直接燒成肺炎就過去了!”
這些事,賀景軒還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之前只是覺得又熱又難受,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深淵,反正他沒有一絲力氣去掙扎,原來是生病了,聽藍若溪說的那么嚴重,賀景軒再看瑞瑞可憐巴巴的小臉,也知道他肯定是將兒子嚇壞了。
無力的手臂揉著他的小腦袋,“乖兒子!還是你心疼我!”
短小的雙臂纏上他的胳膊,瑞瑞有些后怕的問:“你現在感覺怎么樣啊,好點了嗎?都怪我,肯定是昨晚出去將你凍壞了。”
“傻兒子!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藍若溪突然想到了晏走之前說的話,將原話告訴了他,“之前的醫生說你這不像是單純的感冒,建議你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你平時還有哪里不舒服嗎,你意識不清的時候一直在喊疼,你是哪里疼?”
聞言,賀景軒嘴角的笑容微僵,下一秒恢復正常,“感冒,燒的渾身疼,反正哪里都疼。”
他揉著瑞瑞的小臉,輕笑著說道,“我在夢里喊疼了嗎?唉,真丟臉!瑞瑞可不許笑話我知道嗎?”
瑞瑞捂著唇笑了起來,“就笑話!你一直喊著媽咪的名字,還撒嬌喊疼,丟丟丟!”
聞言,賀景軒不敢置信的看著藍若溪,后者尷尬的錯開視線輕咳了一聲。
賀景軒臉上頓時燒了起來,他真做這么丟臉的事情了?
一個爆栗敲在瑞瑞頭上,“一定是你趁著我生病了欺負爹地我了對不對。”
“啊,你別冤枉我!”
賀景軒有些抱歉的看著藍若溪,看來他真是做了那么丟人的事情,只希望他沒說出什么要緊的事情,“我還說了什么嗎。”
藍若溪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你什么都沒說。”
賀景軒的肚子在這時咕咕的叫了起來,唱起了空城計,房間里再次陷入尷尬。
“你餓了吧,一天沒有吃飯,我去叫吃的。”
賀景軒喝了一碗粥,還吃了一點菜,藍若溪看他吃這么少問道,“沒有什么胃口是嗎?”
賀景軒輕笑著點了點頭,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這已經是他最有胃口的時候了,她和兒子都在他身邊陪著他吃飯,他這與近來比比已經吃的很多了。
飯后,賀景軒看著外面漸晚的天色說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吧,瑞瑞也跟著你回去,我現在照顧不了他。”
藍若溪垂眸臉上閃過一抹糾結。
“怎么了?”賀景軒問道。
“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
晚上,藍若溪哄著瑞瑞睡下之后走出房間就看到站在客廳的男人,“你去睡吧,剛退燒,身體還虛著。”
“你真的要那么做嗎?”賀景軒眸色深黑如墨的看著她。
藍若溪點了點頭,“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話,你可以告訴我。”
賀景軒嗤笑了一聲,“幫個忙沒什么,對我也沒有任何的損失,我只是好奇,你那么決絕的離開,頭也不回,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肯定有什么令人感動的山盟海誓,這才過了多久,怎么就想著離開了?”
藍若溪當然聽得出他言語中的諷刺,知道他還在介意那天在機場她的離開,她并不想多做解釋,他愿意笑隨便笑好了,反正被嘲笑也不會少塊肉。
賀景軒等著她的反擊,可是等了半天她也就是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樣子,這讓心里還有氣的賀景軒堵在心口,悶得厲害。
“你怎么不說話,怎么被我說中了?”
“我沒什么好說的,只要你肯幫我,隨便你說什么。”
“那你為什么要離開他?瑞瑞說你最近一直在吃藥,你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聞言,藍若溪眉頭一蹙,不想回答。
賀景軒低沉的嗓音說道,深邃的目光含著深意,“范斯仁還沒有結過婚,你帶著兩個孩子跟他,范夫人恐怕也不會喜歡你吧,范斯仁年紀不小了,他家族應該也著急要一個繼承人。”
藍若溪聽得出他言語中的深意,沒想到他竟然猜得出這一層深意,貝齒咬著嘴唇,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應道:“是,我不能再生了,我給不了阿仁繼承人,所以我不得不離開他,哪怕我再不愿意,也必須這么做,聽到這些你滿意了?”
“如果是我,我不會在意孩子。”賀景軒突然開口說道,話中的意思讓藍若溪一怔。
“阿仁也不在意,他很明確的告訴過我,沒有孩子也沒關系,可是我難道能眼看著,范氏毀在他手里嗎,他現在可以不要孩子,但是范氏也總要一個繼承人的,我怎么能那么自私。我不得不考慮范夫人的想法,其實我離開,是對阿仁最好的方式。”
“你倒是在乎他。”賀景軒突然沒了剛才想要對她冷嘲熱諷的想法,輕嗤一聲,起身回房,房門咣當一聲關上,嚇了她一跳,對著他房門狠狠的甩了個白眼給他,神經病!
——
在辦公室里剛睡了三個小時就被鬧鐘驚醒的范斯仁,恍惚的看著休息室的棚頂,拿過手機,已經快到八點了,頭微微的刺痛著,是熬夜的代價,不過幸好計劃書已經修改完善了。
手指在屏幕滑動著,電話打給藍若溪,此時她的聲音就是他最好的解乏劑。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范斯仁挑眉,怎么關機了?
難道還沒起來?應該不會吧,瑞瑞雖然不在家,但馨馨還在呀,總要送她去幼兒園的,恐怕是昨晚關機忘記開了。
范斯仁洗了臉收拾好文件,今天可以在家里辦公了,昨晚全體高層忙了一晚上終于完成了近期最大的計劃書,還有一點問題,他自己就能完善。
回到范家,客廳里還是沒有她的身影,范斯仁覺得奇怪,視線不由得看到樓上,“管家,若溪在樓上嗎?”
“少爺,藍小姐昨天白天出門后,就沒有回來,打過電話回來,說是有事。”
“一整晚都沒有回來?她有說什么事嗎?”范斯仁蹙著眉頭,沉聲問道,有什么事是需要大晚上不會來去完成的,范斯仁心里不安了起來,生怕她出事。
“藍小姐沒有說。”
“她沒說你難道不會問嗎,她一晚上不回來,你為什么不通知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能負得起責任嗎?”范斯仁在家里很少會發這樣的火。
可他一想到藍若溪失去聯系已經一個晚上,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中的慌亂。
范斯仁臉色微沉,拿著手機又打了過去,可還是關機,范斯仁更加的不安,這時晏從樓上扶著慕容青走了下來,聽到他們說話后說道,“我昨天見到她了,她在酒店照顧瑞瑞的父親,對方生病了,挺嚴重的。”
范斯仁聞言,抿緊了唇,問道,“哪家酒店?”
……
范斯仁按照晏給的地址找到了賀景軒所在的酒店,站在所在房間的門口,他抬起的手竟然無法落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表現,只是心里突然不安了起來,好像要失去什么一般。
他再次拿出手機給藍若溪打過去,得到的仍舊是關機的提示音。
抬起的手終是落下,咚咚咚的敲門聲,每一下都敲在了他的心上。
房門打開,視線對上賀景軒深邃的目光,視線下落,落在他精壯的胸膛上,上面還沾著水跡。
眼前的男人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范斯仁的心突然不規則的跳動了起來,視線順著賀景軒的肩頭看過去,就看到了出現在臥室門口,同樣穿著浴袍的女人。
心好像在一瞬間出現了裂縫,他聽到了破碎的聲音。
藍若溪的雙手用力的握緊,指甲深入到掌心都不自知。
空氣中凝著一股冰冷的氣息,滲透到在場每個人的心口。
范斯仁突然輕笑了一聲,嘴角的笑容僵硬的難看,他若無其事的走到藍若溪的面前,手在她濕漉漉的頭發上滑過,輕聲的說道,“我看他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還有事要忙嗎,我來接你回家。”
藍若溪看著眼前的范斯仁,眼眶驀地紅了起來,貝齒緊緊的咬著口腔內壁,她看著范斯仁的眼眶比她還要紅。
“進去換衣服吧,記得把頭發吹干了再出來,快點進去。”范斯仁渾身顫抖著,就連聲音都快要掩飾不住,他將站在面前一動不動的女人推進房間,房門驀地在眼前關上,轉身沖到賀景軒的面前,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
藍若溪聽到聲音,連忙沖了出來,賀景軒身子還很虛,這一拳直接將他打在了地上,嘴角染著血跡,身子晃了幾下,終是站住。
“阿仁!”
范斯仁紅著眼眶,揪著賀景軒的衣領拳頭還要揮下去,藍若溪猛的沖上去,一把將他推開,身子擋在賀景軒的面前,眼淚控制不住的留下來,“阿仁,你別這樣,這和他沒有關系,你打我吧,如果你恨,你就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