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沉重了許多,程若珂倒是覺得齊飛有種故意為之的感覺。
別人在默默沉痛時,他卻毫無顧忌的、津津有味的吃著菜。
“別吃了。”展勒言突然開口。
齊飛抬起頭,看著展勒言的目光十分復雜,程若珂心中突然警鈴大作,奇怪了,為何她覺得齊飛看展勒言的眼神是那么曖昧?
“這么好吃為什么不吃?”齊飛笑著放下筷子,“難道你想親自做給我吃嗎?”
“你夠了齊飛!既然你治不好我媽,干脆離開!”展勒言突然摔了筷子,低聲怒斥。
暖暖被嚇了一跳,程若珂立即拉著他到懷里,想要離開餐廳。
“怎么,又想趕我走是嗎,像七年前那樣!”齊飛也突然來了脾氣,兩人就這么怒視著對方,程若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勒言,算了。”她只能勸自己的老公,“齊醫生是家里的客人,你不要這樣。”
“少假惺惺的!”齊飛突然將矛頭指向了程若珂,“別以為你成了展家的少奶奶就一副主人的樣子,我在展家的時候,你還不一定是哪個角落的黃毛丫頭呢!”
下人自然都不敢張嘴說什么,陳嫂走過來,從程若珂懷里將暖暖抱走。
展勒言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程若珂能感覺到桌面上碗和盤子微微顫抖。
“滾!”展勒言的聲音冷得像是數九寒天的冰雪。
“是你爸親自邀請我來的,趕我走也得要你爸說了才算!”齊飛起身推開椅子,上樓去了。
展勒言坐在餐桌前,雙手攥拳,咬牙切齒。
“他到底怎么了?”程若珂看著齊飛氣呼呼上樓去的背影,嘀咕道。
“你跟我來!”展勒言起身,拉著程若珂去了院子里。
外面才剛剛有一點黑,月亮露出個頭頂,遠遠在山與天之間偷偷看出來。
展勒言一直拉著程若珂到院子里的長椅上。
“你有話要對我說嗎?”程若珂見展勒言拉她出來,卻沉默著,哪里能坐得住呢。
“齊飛說話向來如此,不用往心里去。”
程若珂釋然,原來他拉她出來,是怕剛才齊飛那樣的態度讓她心里不舒服。
“沒關系的,我并不在意他的怪脾氣,只是十分好奇他為何總是用敵對的眼神看著我和暖暖,畢竟我們才只見過幾次面而已。”
展勒言抬手撫摸程若珂烏黑順滑的長發,目光悠悠看著她的臉。
“如果我說,他曾經暗戀我,你會吃醋嗎?”
程若珂差點兒被展勒言的話驚得坐在地上。
隨后,她便立即冷靜下來。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第一次見到齊飛的時候,不就是覺得他有Gay的氣質嗎?真是少見多怪了。
“我沒有吃醋,倒是他……醋勁兒十足。”程若珂嘴上說著不吃醋,但是說起話來,還是有些酸溜溜的。
“當初,就是發現他對我的感情發生了變化,我才將他趕出了展家,這件事除了你,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展勒言將程若珂拉到身前,捏著她白皙柔嫩的纖手說,“如果不是為了我媽,我是不會同意他回來的。”
“你放心,既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我當然不會對他的態度往心里去,相反,我現在倒是有些同情他了。”程若珂安慰展勒言。
“你為何不驚訝,反而同情?”現在輪到展勒言驚訝了。
“他對我那么敵視也是理所應當的,誰讓我搶走了他愛的人呢,而且,這個人這么優秀!去哪里也找不到第二個了……”程若珂撒嬌一樣,將頭靠在了展勒言的肩頭。
展勒言對程若珂這樣的撒嬌模式十分受用。
“你這么夸自己的老公,不害臊嗎?”他逗她。
“哈哈……”程若珂拉起展勒言的手,二人手上的戒指相碰撞,發出輕輕的摩擦聲,“夸給你聽,有什么害臊的,有沒有在外人面前夸你。”
“我倒是覺得你平時可以多和外人夸夸我。”
“你還用我夸嗎?整個A市的雌性都對你情有獨鐘,啊,不對,現在不光是雌性,就連雄性都出現了,我是她們和他們的公敵,做你的老婆好辛苦啊!”
程若珂其實不過是開玩笑的一句話,無心之詞而已,展勒言的面色卻突然變了。
“這樣讓你覺得很辛苦嗎?我保證齊飛明天就會離開。”
程若珂愣愣看著展勒言,隨后突然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你這樣的時候,特別帥。”
展勒言嘴角微微翹起,隨后發現自己竟然在心花怒放,于是立即繃住臉,輕咳一聲掩蓋自己的得意。
“今天是十五嗎?”他抬起頭,看到一輪圓月,大如玉盤,掛在天邊。
“嗯,今天是十五。”程若珂依偎著展勒言,兩人一起賞月。
展勒言有意無意抬起頭,注意到三樓某個窗口有人站在那,靜靜的看著他們。
于是他低下頭,在程若珂的唇上輕輕吻著,一下又一下,意猶未盡。
齊飛刷的一下拉上了窗簾,妒火中燒,轉身坐回床上。
“展勒言,你竟然故意做給我看!”他氣惱的說。
展老爺子的車開進院子里,一臉疲憊的下了車。
他離開一整天了,程若珂和展勒言從椅子里起身迎接。
“爸。”展勒言簡單的打招呼。
“爸,您回來啦。”程若珂跟著打招呼。
她注意到,老爺子的臉色并不太好,似乎帶著疲憊之意,車輪上很臟,像是開了很遠的地方。
展老爺子只嗯了一聲,就進屋去了。
門口的保安將車子開去車庫。
“爸這是去了哪兒?怎么看起來很累的樣子?”程若珂問展勒言。
展勒言只靜靜站著,一直看著父親的背影進了屋,然后書房的燈亮了。
“他從來不會告訴別人他的去向。”展勒言憂心忡忡的看著書房的窗子。
第二天一大早,程家人都被俊良的哭聲驚醒,程若珂距離展亦揚和葛藝的房間最近,于是起身穿好衣服去敲門。
正巧展亦揚打開門出來,一臉的焦急。
“怎么了?”程若珂看向房間里。
“俊良發燒了,我要送他去醫院。”
正說著,葛藝從房間里抱著孩子走出來。
“我看看!”程若珂立即上前去看孩子。
小娃娃臉色通紅,閉著眼睛哇哇哭,她伸手一摸額頭,驚呼出來。
“怎么這么燙!”暖暖就算發燒最嚴重的時候,也沒有這么燙過
,“趕緊送去醫院吧,這么高的溫度,小心燒壞了。”
展勒言也走出來,看到孩子的情況,二話不說直接去了車庫。
“趕緊收拾一下,我去開車。”
下人們也都被驚動了,展老爺子出來看了看,給醫院打了電話要求立即做好接診的準備。
齊飛從樓上下來,走到葛藝身邊,扒著毛毯看了看被裹得嚴實的孩子,來了一句:“在這么裹著,他就熱死了。”
于是葛藝立即將毛毯松開,讓孩子透氣。
俊良果然比剛才哭的聲音小了些。
“趕緊去醫院吧,大概是哪里發炎了。”他說。
“啊,對了,你不是醫生嗎?你不能治嗎?”葛藝已經急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齊飛攤攤手。
“我是心臟病醫生,不是兒科醫生,你搞錯了。”
展勒言已經在院子里按響了車子的喇叭。
“快走吧,趕緊去醫院。”程若珂幫亂了手腳的葛藝抱著孩子朝樓下跑去。
上車的時候,程若珂被展勒言要求留在家里。
“家里不能沒人照應,你留下吧。有事給我打電話。”他扔下這句話,帶著哥嫂和侄子,飛也似的朝醫院開去。
程若珂擔心的看著車子走遠,才想起來剛才這么一鬧騰,會不會驚動婆婆。
于是趕緊又跑回樓上,輕輕推開門去看展夫人的情況。
她已經醒了,倚靠在床頭,暖暖在喂她喝粥。
“孩子沒事兒吧?去了醫院嗎?”展夫人擔心的問。
“沒什么事,大概是感冒發燒了,您別擔心,小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兒,用不了幾天就會好的。”程若珂安慰道。
展夫人抬手摸了摸暖暖的頭。
“你可要健健康康的,不能像你爸爸那樣,否則奶奶要自責死嘍!”
程若珂聽得明白,她這是在擔心暖暖的心臟問題。
于是立即將暖暖的檢查結果告訴她。
“我和勒言已經帶他去醫院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很健康。”
展夫人欣慰的笑了笑,點頭說了句:“那就好。”
她吃光了一碗燕窩粥,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程若珂扶她躺下。
外面突然狂風大作,烏云也越來越濃密了,隱隱聽見遠處傳來打雷的聲音。
“是要下雨了嗎?”展夫人擔憂的看著窗外問。
程若珂看著外面陰沉的天空,點了點頭。
“是要下雨了。”
“那株黑牡丹,估計過了今天就凋零了,再也活不成了。”她語氣里帶著滿滿的憐惜和失望。
“沒關系的,回頭我再去幫您買一顆健康的種在院子里。”程若珂安慰道。
再一低頭,發現婆婆已經睡著了。
她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暖暖立即會意媽媽的意思,輕輕從奶奶身邊走過來,和媽媽一起出了房間。
“陳嫂,夫人睡了,你進去守著點,別讓雷雨驚了她,我帶暖暖去吃早飯。”程若珂對門口的陳嫂交代。
“好的太太,我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