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玲抓起桌面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隨后又凝重地盯著醫院，久久都不說一句話。
“向小姐？向小姐？”
醫生只覺得尷尬了，他伸手扶了扶眼鏡，清咳了一聲才拉回了向玲的思緒。
“抱歉，我走神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然后離開……”
“向小姐，我看你是沒聽清楚我剛剛的話吧？其實呢，我就是想說明一下，你的病情不穩定，你以前是曾有過……今晚還是先留在醫院……”
程若珂聽著屋里傳來的熟悉聲音，向玲依然在跟醫生不疲倦地互相對峙著，似乎剛剛因為過敏受到的驚嚇并沒有對她有什么影響似的。
顧島揚看著她微微勾起的嘴角，感到不可思議，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她。
因為他還不了解眼前的程若珂。
“你這什么眼神，我沒事的，你放心！”程若珂吸了吸鼻子，伸手拍著顧島揚的肩膀邊說著，看他愣愣的模樣忍俊不禁。
“看你沒事就好了，我還有些擔心我兩個下屬都生病了，那我不成了冤頭？誰是我下屬誰就倒霉？哈……”
“啪！”
向玲剛推開門就聽到顧島揚的話，一看她臉上的神情就知道她是誤會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伸手推開了礙眼的醫生，爪子在他的胸口處發出了一陣響亮的聲音。
醫生微微瞪大了眼睛，緊接著跟在向玲伸手看看她是要玩什么花樣。
“你這是干嘛？”向玲瞇著眼睛，仔仔細細將顧島揚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還是一本正經的得體西裝，臉還是那么帥，只不過剛剛他的那句話令向玲以為他是在調侃程若珂。
她一手拉過程若珂，不管自己手上還涂著藥膏，抱住了程若珂的手臂，眼見著兩人就要離開，醫生搶先一步，嚴肅地看著向玲。
“向小姐，就算你不顧自己的安危也不能對他人這樣那樣的，你的手……”
“抱歉……醫生，那……”
顧島揚瞥著兩人越走越遠，心里也是焦急，與醫生說了幾句后就匆匆離開。
向玲冷哼了一聲，她踩著高跟鞋發出“嗒嗒嗒”的聲響。
走廊上人不是很多，偶爾幾個路過的護士被向玲的詭異氣勢給嚇到了，一看到她手上紅通通的一片才略知一二。
程若珂邊伸手擰了擰向玲的手臂肉，邊抱歉地看了看護士，她不是不知道向玲的性子，我行我素，但在醫院里不能大聲喧嘩是最基本的行為規范了，可不能吵到別的病人。
剛剛護士嫌棄鄙夷的眼神也打醒了她。
“什么嘛……搞得這么紅紅火火，我還以為她是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來醫院打胎的。”
“但是一看就是過敏了，咱們的想法也就被遏制在這一刻。”
“哼，不過，要是錯過了那個機會能看到如此的鏡頭的話，咱們就看不到她手臂上的過敏癥狀了，那就是打胎！還是閨蜜陪著來的，唉，現在什么世道，昨天就有三個年輕的姑娘來了。”
“對對對，我還親自接待了一個小混混呢，也不知
道是不是跟了黑社會，渾身上下就是那股氣味，我可受不了，一看就知道是被……”
“哈哈……小聲點。”
顧島揚一聽就知道她們是在討論剛剛提前離開的兩人，醫生也說了向玲今晚最好住在醫院，這小妮子看來也不好對付，應該是肚子餓了吧，不然也不會平白無故拉著程若珂就走。
護士們本來還在忘情的腦洞大開，一看到顧島揚整個人就愣在原地了，收起了剛剛一副享受的模樣，眨著大眼睛，無奈對方連瞄一眼都不。
夜晚，醫院的走廊閃爍著冥冥燈光，將男人的背影照耀得更加纖長。
顧島揚只希望能盡快的趕上兩人。
“你不是得住院？怎么急匆匆就離開醫院了？”
程若珂還有些慶幸自己剛剛是聽到了醫生的話，要不然會怎么被向玲給騙了都不知道。
“我覺得你還是住一晚吧。”
“知道知道，醫院這個坑錢的地方，我就是想去吃點東西，怎么，不行？”
向玲把下巴翹得老高，跟害怕不能把天比下去一樣，眸底的得瑟確實看不出她剛剛還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是誰剛剛還一副哭爹喊娘生無可戀的模樣？程若珂噗嗤一笑，也是，這才是向玲嘛。
醫院附近的小巷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樣的店鋪，向玲看了看一個比較順眼的店，隨隨便便點了碗清粥。
程若珂瞥著向玲狼吞虎咽絲毫不顧形象的樣子，不免有些欣慰了，看來也是沒什么大礙。
“你怎么來盯著我看？吃呀，我看你最近為了公事一直忙里忙外的，我看我今天是積攢了這么多的霉運一下子爆發出來真是太慘了。”
在向玲的認識里，早就把展氏看成眼中釘肉中刺了，特別是一說到展氏，她立馬就炸了，張牙咧嘴不過分。
向玲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對于程若珂的人生大事她是最積極的一個，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她早就將程若珂當做是女兒一樣來對待。
“我是為了公司嘛……”
“那你怎么還自己來展氏？明明知道跟展勒言那家伙的關系不清不白的，怎么還傻乎乎的到敵營呢！”向玲伸手用筷子敲著程若珂的腦袋瓜。
一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還以為是想解釋呢，又揮手想渾她一棍，卻被她不留痕跡的躲開了。
程若珂嘿嘿一笑，低下頭喝著粥。
她可不想在這時候與向玲辯論，永遠都是她輸，就算是贏了，也會心存內疚，還不如算了。
顧島揚追到醫院大廳仍然不見到人，索性到前臺向工作人員詢問一番。
“你好，剛剛是不是有一個穿白色連衣裙扎馬尾的姑娘和一個手臂有傷口的病人一起離開了？”
護士本來十分不耐煩，因為每天要接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本來還想直接回一句“我怎么可能去關注這些呢？”
就算她知道，沒個好心情她也不想多說幾句。
剛抬頭就看到一個男人緊蹙眉頭，似乎很焦急。
盡管他極度隱忍著語氣，但他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似
乎在尋找什么。臉龐硬朗，眼角微挑，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西裝，順著性感的喉嚨一路往下不可收拾，白襯衫的紐扣都扣上了……
“請問？”顧島揚見護士遲遲不說話，十分懊惱。
他也不該問，護士也許累得都不想回答他這種無聊的問題了吧。
“不是！我知道，我知道，剛剛好像瞄到了，病人是穿高跟鞋是吧？左手有傷口。”
護士表面上是笑得甜甜的，實則心里
“對，你能說說她們往哪個方向走的？”
顧島揚知道她們倆不會走多遠，因為向玲待會還得回醫院，若不是因為打電話給程若珂沒人接聽的話，他大概也不會怕兩個大人會出什么事。
“那邊……”護士還沒說完，只是伸手指了一個大致方向罷了，眼見帥哥就要離開，她自然是舍不得的。
難道說是他的女朋友？
“那個！你有女朋友嗎？”
護士小心翼翼地瞥著顧島揚，似乎是在確認一些事情。
“沒有。”
干凈，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護士一聽到這，臉“騰”地一下紅了。
“池少，總裁現在心情確實不大好，我想，我們還是別惹到他了……”
杰森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看著池城。
不想惹到他……盡管已經遲了。
池城懷疑自己是真的吃壞了肚子，一陣的翻騰令他忍不住蹙眉。
該死。
他也不傻，怎么會看不出展勒言黑得跟豬肝一樣的臉。
“我這不是控制不了？”
杰森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但他仍心有余悸，總感覺放展勒言一個人在車里不大好嗎，可也沒有辦法，總裁就是討厭醫院這種地方。
“別說了，別說。要不還是直接去藥店買一點藥吃吃看吧。”
“這可不行，治標不治本，池少，你放心，這點錢總裁已經表示他會不會親自包票了。”
“不是……”池城是想說自己肯定不會低下面子來醫院。
萬一是真的遇上了某糟糕老頭，他可就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你不會不知道那老頭最最近沒事找事做來這個醫院了？我可這冤了，上次就是溜出來的，我抓完藥就跑，你可別拖我后腿……”
顧島揚急著去尋找程若珂和向玲，與一個陌生男子擦肩而過，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愣，他側過頭，男人已經走遠。
他沒有多想，匆匆離開。
向玲往桌上的紙巾筒摸了摸，空蕩蕩的，程若珂順勢遞給她從包包里拿的干凈紙巾。
“就喝點粥？”
“減肥。”
程若珂忍住笑意，她知道向玲這屁話就是說過老板聽的。
這下也不用擔心老板再三留住她們再吃一點東西了，一直拒絕來拒絕去的真是不好意思。
程若珂拿起包包，小心翼翼地扶攙著向玲，生怕傷到她的手臂。
“干啥？”
“沒有，就是很久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夜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