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同時,他心底閃過一抹悲哀。
本來是想等孩子出生以后,作為一個大大的驚喜送給妻子的,卻被各種紛亂麻煩的事情逼得迫不得已,只能提前送出這份他準備了將近一年的大禮。
陸秉琛當然看得出自從葉芊芊出現后妻子的精神狀態就不是很好,雖然表面上并沒有什么不同,但那種細微的差別,他做人丈夫的,體會最深。可是說實話,即使那天在餐廳里他和葉芊芊初次相見,他扔下妻子跑出去追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他都從來沒想過要和妻子分開。
他向夏于飛側面暗示過,也正面解釋過,但她雖然微笑著表示明白,可無奈感情都是自私的,而他那天的表現又過于沖動,再加上他最近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他知道,妻子內心深處不可避免的還是有些動搖。
而當他察覺到夏于飛的這所有變化時,他清清楚楚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心慌。是的,在那一刻,他竟然有些慌亂。這是他以往面對任何女人都從來沒有過的——即使包括葉芊芊在內。
當年,他出國時本來想帶她一起走的,但臨登機前,葉芊芊并沒有出現,他雖然很失望,可他只是默默地將那份感情裝在心里,然后,義無反顧的走了。
如果放在現在,面對著夏于飛,他也不敢保證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他只知道,他不想放開她!絕對不想!不但如此,他還希望她對他保持信任,希望她也不要放開他!
所以當現在全部的事情堆積在一起,他只能用這種方法告訴她,他的心意。
他希望夏于飛能和他共同面對未來可能發生的所有坎坷,而不是他還在努力著,她卻早早的就想要放棄。
他相信妻子一定可以做到,就看她想還是不想。
“我很喜歡。”夏于飛忍不住伸手撫摸著床上華麗飄逸的紗帳。整個房子,除了這間臥室稍嫌奢侈之外,整體的裝修風格跟主宅那邊可以說完全不同。
這里不會讓人感覺到浮華的夸張,而是充斥著一種低調的內斂,就像……陸秉琛的人一樣。夏于飛發現,她是真的很喜歡這種風格。
簡單,舒適。但仔細看去,大到每一樣家具,小到每一幅畫,卻全都是精品。夏于飛感覺得到,陸秉琛是很用心的在布置他們的房子。
“還有個地方。不過今天看看就好。”陸秉琛還沒有說完。
夏于飛奇怪,三層的建筑,現在已是頂層了,還能有哪里?
陸秉琛卻拉著她順著樓梯拾級而上。夏于飛沒有說話,今天的驚喜太大,她想已經不會再有什么可以刺激得到她了。
事實果然如夏于飛所想的那樣,天臺,并沒有什么驚喜,只是很平整干凈的一大塊地方,空空如也,站在上面,可以俯視遠處城市的喧囂繁華,也可以仰望山頂的郁郁蔥蔥。離得最近的,無疑就是陸家的另外兩棟房子。
“唔……你準備用天臺來做什么?”夏于飛知道,陸秉琛不可能只為了讓她看這個,說不定他已有了計劃。
“不知道。”沒想到,他回答得無比干脆,“所以,要你來想。”
“我想?”夏于飛很意外,“我想不出啊。這房子原本設計的時候是打算用來做什么的?”
“又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或者,有空時,咱們一起想。”陸秉琛道,“反正這天臺很結實的,停直升機都沒問題。所以你想做什么都行。”
可惜,想象力這種東西,夏于飛作為理科生,簡直少得可憐。她在天臺上站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的可以利用起這塊地方的辦法,最后還是追著問陸秉琛要最初建房子時的圖紙,她需要參考一下別人的想法。
陸秉琛怕上面陽光太大,很快便扶著她下去了,邊走還邊說:“你以后要忙了。除了天臺,還有咱們的房子里面,你看看需要什么裝飾,盡管讓人去買。對了,還有,咱們搬過來的話少不了要請傭人,也是你的事。”
陸秉琛難得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夏于飛也知道,如果真的搬出來,她確實要學著做一些所有豪門主婦都要做的事,再不能像現在這樣,有陸夫人在,她什么都不管。管理傭人什么的,本就是她的責任。
“你放心。我明白的。只要你不怕我弄得一團糟,我愿意慢慢學。”夏于飛暗自吐了下舌頭,“我想,我應該學的很快的。”
“司機我有人選了。其他的你看著辦。”陸秉琛道。
司機的話,他早就準備從社團那邊調人,除了開車,他們更重要的職責,是保鏢。有了陸秉忠和方青的兩次教訓,他不會再讓他的妻子孩子出任何差錯。
“嗯。”夏于飛沒有異議,說話間兩個人已下了樓,往主宅那邊走去,她望著陸秉琛的側臉,若有所思道,“話說,你今天好像跟平時很不一樣。為什么?”
“那你喜歡今天的我,還是以前的?”陸秉琛沒有回答妻子的問題,而是反問她。
夏于飛故意想了很久才道:“都喜歡。”
“呵。”陸秉琛微微一笑,又不多說了。
他今天的目的已基本達到,妻子以后要忙的事情很多,應該沒空胡思亂想了才對,那他也可以放心的去做他的事。
回到陸家大宅,也到了將近午飯的時間。陸秉琛難得的在家里和幾個女人一起吃了中飯,又將夏于飛送到臥室,看著她躺下準備午睡,才出門去賭場。
臨走前,他俯身在妻子的額頭上親了親:“睡吧。我今天會和父親商量搬出去的事,最晚也會在八月底之前。”
夏于飛徹底放了心。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她真的有很多事要忙了。
但即使再忙,她也心甘情愿。
陸秉琛匆匆趕回了賭場,開始處理日常的各種工作。
陸秉忠強行出院的事他當然早就知道,但賭場的生意還是他在管著,雖然陸秉忠回到帝豪的當天,他曾經對父親表示過要將工作全部交還給大哥,但陸鴻銘以陸秉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拒絕了。
陸秉琛當然不會太過于推讓,陸娛本就是他的目標,只是現在m市的情況有些變化他才有了更長遠計劃的,因此他意思了一下便也默認了父親的安排。
那時候他就有預感,陸娛,離他越來越近了,而父親的心思,也漸漸偏移到他身上。
此時,即使大哥還坐在帝豪的辦公室里,他又能如何呢?陸秉琛默默地想著,迅速將手頭的事情做完,便打電話給父親,問他有沒有時間,他有事要過去一趟。
經過了將近半年的風雨飄搖,現在好不容易穩定襲來,陸鴻銘最要緊的當然就是想將陸娛的江山趕緊鞏固下來。
他自然也明白以后m市博彩業的格局要改變了,所以他的時間不會很多,在其他的財團進入m市之前,他還希望能將陸娛帶到個新的高度。
不過,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他的力不從心。畢竟,再也不是以前年輕的時候,除了體力上的衰退,即使腦力上,面對復雜的局面時,他也感覺到他的遲鈍。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過,也許真的該將陸娛交給兒子了。
只是,長子和次子,他依然在猶豫。他自認不算偏心,尤其是自去年次子回來之后,他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次子身上。但陸秉忠畢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而他對賭場的付出,他也是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老二的話,他總覺得他有許多事情在瞞著他。
可長子做的事卻越來越讓他失望,他對陸娛的野心,在他看來,既是好事,又很危險。真的交給阿忠,他很怕在他百年之后,阿忠會怎樣對待阿琛和阿軒兩個。
即使如今他還在,阿忠都能買通社團的人去對付夏于飛一個女人。那日后……真是不堪設想。
他其實并不怎么擔心次子,但老三,他卻不能不擔心。這個從小備受“寵愛”的小兒子,天真,單純,即使這一年來進步很大,但跟兩個哥哥相比,還差得遠。
不過,如果真將陸娛交給阿琛,他對阿忠的所作所為,也夠讓他擔心的。當初阿忠說他的傷是被阿琛打的,他雖然保持了沉默,但其實內心還是相信了的。這種事,他相信阿忠不會亂說。
因為真想查的話,很容易查出來。
難道讓阿軒漁翁得利?陸鴻銘很快搖搖頭否認了這個想法。那樣的話,他沒辦法保證陸娛以后還能繼續在m市一手遮天下去,這是他最無法忍受的。
他一手打下的江山,怎么可能允許在自己兒子手上就敗掉?
正在心里反復衡量著三個兒子的能力,他接到了陸秉琛的電話。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說呢?難道又有什么重要的公事?他疑惑著,允許了陸秉琛過來。
沒有等多長時間,陸秉琛就出現在了永利大廈的最頂層。但陸鴻銘再也想不到,次子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徹底愣住。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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