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魁發(fā)出慘叫的同時,賀野華尖叫一聲:“快,別再留手,拿出箱底法寶神通,大家一起出手!”說完他掏出一個形似銅鈴的法器,往空中一丟。
這東西懸浮在空中,被氣血之力一催,立刻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負(fù)u晃起來。每叮當(dāng)一聲,便有一只白鷺虛影從中飛出,長喙如刀,銀光爍爍,往對方猛啄而去。
另外四人也不敢怠慢,有的丟出法寶,有的使出神通,五色靈光,在空中爭輝奪目,流光亂舞,一齊往這持劍女妖轟擊了過去。整個優(yōu)雅的花園,瞬間變被轟成一灘碎末。
與另外四人不同,賀野華在將那鈴鐺喚出的同時,自己扭頭便逃。熊大魁是虛丹五色的修為,比他高了太多,只不過瞬間便已經(jīng)肢殘,他不過一個虛丹一色,留在這里賣什么命?
只要他逃入城府主樓中,那里禁制重重,更有三目白鷺一族多少厲害角色扛著,再不濟還有三位紫府化形妖在上,想來這個女妖也不會有空非要來取他的性命。
之前他和熊大魁都有別樣心思,想將這女子獨自留下?lián)榧河校圆⑽蠢懜械木彙H缃袼麉s毫不猶豫地將告警玉簡捏碎,整個城主府中警鈴尖嘯,亂做一團。
但他眼看就要奔入樓中,面前卻是青光一閃,這名女子身上的綠色薄紗猶在風(fēng)中飄舞未定,人已隨著一股清幽香風(fēng),橫劍攔在了他的面前。
“賀管事怎么來去匆匆?”她微笑一問,手中長劍卻絲毫沒有停滯,一劍如電光般從左往右橫劈而來,劍尖的目標(biāo)正是賀野華的脖子!
賀野華心中一慌,他這一瞬間狂奔的姿勢,正是將自己脖子直接送去對方的劍下。他有心想要調(diào)轉(zhuǎn)方向,但這一路奔來沖力極大,自己根本無力回頭。
利刃在前,他只得喚出一把黑漆漆的眉尖刀,不管三七二十一,以刀對劍,一刀沖著對方的劍刃砍過去。
他這把眉尖刀也不是尋常兵器,而是他最為珍貴的一柄隕鐵打造的奇品中等法寶,尤以堅韌著稱,最適合與對方硬拼對砍。
即便他這刀毀了,只要能遲滯對方一個瞬間,讓他能掉頭再逃,在這警報尖嘯,一片混亂的城主府中,他都還有趁亂逃命的機會。
刀劍當(dāng)一聲相交,他頓時感覺砍上了一塊頑石,對方幾乎紋絲不動。雙方刀劍都停在了半空之中,就像被定住了一樣。
但女子手上的鱗紋寶劍的尖端卻并沒有停,反而是順勢解體,化成了三四片大小不一的鋒銳鱗片。
這些鱗片猶如旋轉(zhuǎn)的飛鏢一般飛了起來,順著他的脖子輕輕一繞,然后又飛了回去,重新固定在那劍尖上不動了。
賀野華立刻感覺脖子上一股熱流涌出,天旋地轉(zhuǎn),他的人頭已經(jīng)落在了地上。
連菱身形猶如一只輕盈的青色雨燕,在對方眾多神通和法寶的流光之中穿梭。
她身周有一股柔和的護體法力縈繞。雖然血漿飛濺,卻始終不粘她身。青色衣裙,如春水浮萍。窈窕身姿,若傲雪寒梅。
始終沒有施展任何神通,她手中只有鱗劍飛舞,劍光所至,寒刃如電,血骨驚飛。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六名妖修便盡數(shù)殞命。
誅殺完最后一只蟲妖,連菱忽然心頭一亮,想起這蟲子觸角形狀奇特,正是《萬妖譜》中記載過的紫英蠟蚧。
她之所以第一眼并未認(rèn)出,是因為這種蟲子本來就極為罕見,書上也只有寥寥幾行注解和一副簡單的圖片而已。
這種蟲子就是普通的也極少,更別說修煉到妖獸級別,還擁有不完整的人形了。
此蟲生活在紫英巖裂縫中,吸收地氣精華而生,壽命極長,成長極慢。但它的獸核卻是煉制結(jié)丹用的破障丹的絕好材料。只是實在太過難得,所以一般的破障丹都用別的類似獸核替代了。
眼下勾誅正要結(jié)丹。留下此物煉制一枚絕品的破障丹送他,那是再好不過了。
她一劍將這頭紫英蠟蚧的肉身剖開,血淋淋地取出一枚鮮紅色獸核,以錦帕擦拭干凈,收入仙荷中。這時卻聽到一聲蒼老怒吼:
“好個狗膽包天的妖女,竟敢在城主府中殺生取核!”
妖類的一身修為都在血肉之中。而獸核卻是其殘余壽元的凝結(jié)。
妖類之間,慣于吞噬對方的血肉來提升自己的修為,或者是將血肉煉制成血靈石以便長久保存。獸核反而是無人過問,在自然界慢慢流失靈機分解了。
異獸的壽元只比普通野獸要長一些,因此只有獸晶而沒有凝結(jié)成獸核。但異獸一旦進階為靈獸、妖獸,壽元就會大幅度增加到數(shù)千年的地步,便會凝結(jié)獸核。
如果它們中途夭折,殘余的壽元依然留在獸核之中。雖然妖類自己不能吸收他人的獸核,人族卻可以利用這些獸核來煉制壽元丹,服下后能延長自己的壽元。
人修獵妖取核,自然是妖類極惡之事,也是人妖為仇,萬年難解的原因之一。
少數(shù)貪財?shù)难矔F取核,走私到人界去換錢的。這更是妖界公認(rèn)的最不齒的行為。
這個女妖公然在城主府中殺妖取核,簡直是肆無忌憚到了極點,這也難怪被他們看不過眼了。
連菱抬頭一看,又是五名妖修站在他面前。為首的一位白眉老者,手持一根巨大的一頭渾圓,一頭三棱尖銳的白色怪杖,一身淡藍(lán)法袍傲立在庭院中。
“哪里來的無知妖女,竟然敢在我兩界城城主府中大開殺戒,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嘗嘗我三目白鷺家至寶,白玉降妖杵!”
一股驚天的怨氣從這玉杵之上爆發(fā)出來。
……
在泥濘中掙扎了幾天之后,離血湖還有十五里的豪狂,命令全體在此結(jié)寨防御,再也不敢前進一步了。其實這并非是他不想前進,而是眾人再也不愿意前進一步了。
他們派出的四支小隊全軍覆沒,而且全部死無全尸。許多人看見了那頭兇悍的白虎,但它到底在哪里,卻沒有人能說得出來。
血湖周圍楓林密布,林莽叢生,這頭猛虎在叢林中來去如飛,身形如魅,又不知道境界如何,動不動叼起一個人就跑。凡是被它叼走的,再沒留下一個全尸。在這種情況下,誰能不膽寒?
就算是豪狂這個紫府二氣的高手與他們一起同行也沒有。關(guān)鍵是這猛虎速度極快,又善于在林中隱匿自己。豪狂幾番追擊,對方根本不接戰(zhàn),轉(zhuǎn)眼就跑得消失無蹤,他也無可奈何。
最后所有的人都嚇怕了膽,但沒有陸白羽的許可又不敢退兵,便一致決定在局里血湖十五里,一處易守難攻的地方結(jié)寨布陣防御。
他們將四周包圍得如鐵桶一般,所有人龜縮在陣中。這樣猛虎也無縫可鉆,終于平安了下來。
豪狂清點了一下人數(shù),來的時候兩百多人,如今有三十多人已經(jīng)喂了老虎,其中損失的虛丹境界的妖修都達(dá)到了十多名。這讓他氣悶無比。
“白癡!”更氣憤的是一直在城主府中坐鎮(zhèn)的陸白羽。一桌的玉簡幾乎都被他砸得粉碎。
偏偏這個時候,府中警鈴大作,陸厲再一次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有人殺入府中了,府衛(wèi)死傷不少。”
“豈有此理,來了多少人?來者什么修為?門外的禁制就是紫府化形妖要進來,都沒這么容易,為什么會有人殺進來?今日府衛(wèi)總管是誰當(dāng)值?”
陸厲鎮(zhèn)定地回答說:“來者只有一名女子,似是青魚妖修,修為不明,看似虛丹,但必是隱藏了修為。”
陸白羽勃然大怒道:“不明?你們總是不明,自從此事開始,你們哪里弄明白過?一個虛丹女妖都能殺入我的城主府?那些府衛(wèi)干什么吃的?”
“主子,您還不明白嗎?”
陸厲冷靜反問:“此番來敵的實力,根本就不是我們能弄明白的。我們在明,對方在暗。
“她既然敢來,而且還動手殺人,自然有所憑借。城主不妨和她一談,如果能能善了,善了最好。
“若是一戰(zhàn),你我聯(lián)手,也未必是她的對手!整個三目白鷺部落,如果你我一齊道殞,只能淪為和野妖差不了多少的三流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