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清歡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眼眶微熱，已經來不及深想，她大步往裡邁，直接走到慕承燁的辦公桌前，一把將他手裡的手機奪了過來。
慕承燁也沒想到她這麼晚還沒有回去睡覺，眼底劃過一抹疑惑，又在頃刻間眼神變得涼薄寒澈。
他繃直嘴角，口吻森寒：“樑清歡，手機還我！”
他漆黑的眸子裡，透著毋庸置疑的味道，眼神滿滿都是警告。
樑清歡盯著他，笑了：“我不還給你，你能把我怎麼樣呢？”
她低頭，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的特助小吳的名字，笑意漸濃，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聯手演這一出好戲給洛華集團看，把我當做一枚引爆你們商業戰爭的子彈，一枚沒有感情不需要任何憐憫的棋子。”
“有意思，很有意思。”
慕承燁深眉緊鎖，從辦公桌裡繞出來，一把拽住樑清歡的手腕，將手機奪過去，舉到耳邊時嗓音變得愈發清冷：“明天去公司再議。”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樑清歡直勾勾逇盯著他，看他衣服做賊心虛的樣子，她只覺得好笑：“怎麼，繼續說啊，不說了？要我幫你？”
樑清歡朝他逼近兩步，紅脣輕啓：“你慕承燁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也調查清楚這件事是洛華單方面在搞鬼，但是你先不拆穿，還在等時機成熟好將他們一網打盡，再利用我讓他們沒有出頭之日，對麼？”
“慕總，好深的心機啊，我樑清歡自嘆不如。”
自從樑家出事以後，樑清歡變得淡定，變得擅長把任何感情藏在心裡不暴露，但自從和慕承燁重逢以來，她那些壓抑太久的情緒每日都在爆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被他激怒成什麼樣子。
父親，被他拿來當做禁錮她的工具。
工作，她想要謀個發展，他在半道給她斬斷。
而現在，連她唯一的那點不值錢的自尊，也要當著數萬人的面踐踏個完全。
這人，果真是狠啊。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要用這種自恃清高，不自量力的語氣跟我說話。”等她一番嘲諷完，慕承燁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等她因爲呼吸不暢仰著脖子看他的時候，他眼底滿是孤傲，沒有一絲感情可言。
“在我眼裡，你不過就是個玩物而已，你的利用價值少得可憐，我幫你開發出新的一項，這才稍微能看出一點價值來，你最好是感恩戴德。”
慕承燁的話，一字一句都狠狠地砸向樑清歡，把她損到地底裡。
樑清歡臉色漲紅，笑看著他，像看一個陌生人。
是的，陌生人。
從幾個月前，他們之間就是陌生人了。
慕承燁嘴角勾起一抹斜斜的笑，宛如一個惡魔，他鬆手丟開樑清歡時，像丟團垃圾般輕鬆：“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覺，否則，你知道後果。”
樑清歡大口大口地喘氣，聽到他的話後，勻了勻呼吸才問他：“除了拿我爸來威脅我，你還會其他的麼？”
“單這一項，難道還不夠？”這話，他說得囂張，狂妄。
樑清歡無法反駁。
一肚子的悶氣沒處撒，這種感覺最爲致命，站在原地捏緊了拳頭，她盯著慕承燁看了許久，他背身站在窗前，一個正面都懶得再給她。
“慕承燁，如果你真的知道是洛華在搞鬼，你把我推出來可以，你要搞垮他也可以，我等著。”
臨走前，樑清歡的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她的口吻變得淡定起來：“但作爲一枚尚有利用價值的棋子，我幫你搞垮這麼大一家公司，往後還會乖乖聽你的拒絕他們的道歉，你不考慮把到時候的賠償金和一些分紅，給我嗎？”
聽到樑清歡用這種冷靜的語氣說話，慕承燁心底頓生一股燥意。
沒回頭，他嗓音沉冷：“滾出去。”
“好的。”樑清歡轉身，瞬間臉色冷了回來。
回到房裡後，樑清歡半晌沒有睡著覺，掏出手機百無聊賴地打開各個手機軟件，清除界面的紅點提醒。
刪除郵件箱裡的垃圾郵件時，她意外發現前兩天收到了一封來自美國那邊的郵件。
時間，恰好是慕承燁生日的當天。
來自繆恩工作室，對方問樑清歡她的先生收到禮物後有高興地給她一個香吻嗎？看到這裡，樑清歡的心口才忽然滯了滯。
她想起來了，當初父親還沒有破產時，她聽父親說過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有個私交甚好的服裝設計師，完全是在國際上都赫赫有名的程度。
她本來還不信，在網上搜索過母親這位朋友繆恩的大名後才知道，果然是非同凡響。
當時她就聯繫了繆恩，還親自去了美國一趟。
她打算定做一套西裝送給慕承燁做生日禮物，和他在一起過後情人之間應該送的皮帶手錶都送過了，唯有一套正式西裝還沒有納入藍圖中。
她把對這套西裝的願景，和對慕承燁的喜歡都告訴了繆恩，她期待繆恩能設計出一套讓慕承燁愛不釋手的西裝。
可從家裡出事過後，她忙著四處奔波，把這件事情給徹底忘記了，如果不是此刻看到這封郵件，她還真的就忘了這件事了。
先生是否喜歡？
樑清歡冷冷一笑，他當天深更半夜纔回家，絲毫沒提起西裝這兩個字，無非就只有一種結果，他不喜歡，他扔掉了。
也是，她送的東西怎麼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翌日，慕承燁下樓時，王姨剛好把煮好的燕麥粥端上桌，看到慕承燁的那刻，她直接驚了：“先生，你是生病了嗎？怎麼臉色差成這樣？”
先生這張臉，五官端正俊朗，皮膚比女人的都要好，簡直讓人羨慕不已。
可今天，怎麼臉色蠟黃得很，黑眼圈重得就跟熊貓似的。
慕承燁語氣冷冷的：“沒事。”
等他坐到飯桌前，王姨又開始上其他的菜來，等小菜都上完，站在一旁等了好久，也沒看到慕承燁動筷。
“先生，是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嗎？”她問。
慕承燁也不知是不想理她，還是在走神，目光時不時朝著樓上瞥一眼，然後又收回來，裝作無事發生過的樣子。
王姨畢竟是過來人，很明白地發言：“先生，樑小姐一大早就出門了，走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好像有點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