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覺得這個沒事和還要放療不成比例?
如果沒事了,為什么還要放療?
“我們回家吧?!彼q豫:“可是。”“傻瓜,醫生都說沒事了,還擔心什么?”他笑著摟住她,半強迫的帶她離開醫院。
安千寵不情不愿跟著走,心里嘀咕:醫生跟你說沒事,可沒跟我說啊。
走到醫院門口,重新戴上口罩的男人被驟然迎來的光線,晃得眼前一暈,所幸沒被她發現異樣。
“拓,那一會兒你在家休息,我回華家帶點衣服出來。”“好…”她抬頭,突然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虛弱,可是他的樣子看上去又沒事。難道是自己一直太擔心,所以產生了錯覺?
華家--已經知道華拓出事的一干人,眼眶發紅的等著說要回來的安千寵。雖然他們已經很努力隱忍,但帕金森氏癥癥啊,那種東西沒有人不會害怕。
少爺年紀輕輕,怎么會得這樣的病???沐姐又開始抹淚。
“別哭了,一會兒少奶奶看到,多不好?”拍了拍她的肩膀,瓊叔轉過頭自己偷偷擦掉眼角的濕痕。
云錚面色全無的坐在沙發上,她比他們都早知道華拓的病情,因為……“沐姐、瓊叔,我回來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沉重,安千寵揚著笑容,裝作淡然。
殊不知她的樣子更讓沐姐捂住嘴唇,嗚咽著跑開了。
氣氛凝固,安千寵收回臉上的笑容。原來……都知道了。
“媽,我回來拿一些衣服,這些日子華家就交給你了?!辈桓颐鎸υ棋P,深怕她問自己關于華拓的情況,安千寵像落跑一樣趕緊往樓梯走去。
等回到房間,想起剛才失聲離去的沐姐,她才揪住胸口,淚如雨下。
她已經沒那么單純了,如果沒事,他怎么會又流鼻血,然后一個人偷偷解決掉那些紙巾?
同在一個屋檐下住,他真的以為能瞞得了嗎?
“拓……”“叩叩--”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突然驚醒安千寵,她倉皇的擦掉眼淚,站起身去開門:“媽,你怎么來了?”看到那發紅的眼眶,云錚嘆氣,知道她剛哭過。“我…有事要跟你說?!辈皇菃?,而是要說嗎?
兩人坐在沙發上,云錚突然伸手錘了捶胸口,仿佛這樣能不痛一點似的??粗睬欁旖且怀?,淚水又開始泛濫。
“媽,您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薄扒?,還記得你欠媽一件事兒嗎。”片刻怔愣,安千寵想起之前有答應過,然后點頭。
“媽希望,希望你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他的身邊,別像…我當初一樣,可以嗎?!闭f完她急急抹掉眼淚。
安千寵咬住嘴唇:“媽,什么意思?”想起過去,云錚捂住嘴唇,失聲哭了出來。她欠華拓的太多,以為他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讓自己用后半生彌補,沒想到。
“拓的爸,就是因為帕金森氏癥死的…··我、我當時不知道,還跟他鬧離婚,結果…結果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币魂噽灷自诙呣Z然炸響,安千寵臉色慘白的看著她,整個人定格。
遺傳…竟然遺傳了這樣的絕癥給兒子,叔叔,你怎么能那么殘忍!知道病情的真相,安千寵失去理智想的大吼,但她不能傷害拓的媽媽,只能在心里嘶聲埋怨。
兩人抱著慟哭,互相安慰。
離開華家的時候,安千寵整個人沉悶了許多,仿佛一夕之間又長大了。
她沒有親口答應云錚的要求,因為不需要她說,她也不會離開華拓的。可是云錚說的話,從出華家,就不斷在她的耳邊徘徊,讓她心神不定。
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安慰自己,華拓的父親當年是帕金森氏癥晚期,但他不是。所以不會有事的。
鑰匙插入公寓的門孔,因為心神不定老是插不進去,氣得她一手甩掉鑰匙,蹲在地上大哭。
“連門都欺負我……”嚓--欺負她的門自動打開,站在門內的男人,目光復雜地看著蹲在地上的安千寵,撩唇一笑:“要不要幫你跟它報仇?拆掉怎么樣?!鳖~?
掛著兩道淚痕的臉蛋兒錯愕的抬頭,看到他帶揶揄的表情,驀地嘟嘴:“你也欺負我?!薄澳且舶盐也鸬簦俊彼岬貜牡厣险酒饋?,狠狠擦掉眼淚,拉住他往里走:“拆掉你,我還得自己組裝,不要?!辈灰欢ㄑb得回來。他的心里頭驀地出現這一句話,隨即把它沉默海底。
“你怎么帶那么多?”把兩個大行李箱放下,華拓詫異的看著她問。
安千寵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喘氣:“因為還有你的啊。我打算帶你去度假,那個地方空氣很好,對你的病情有幫助。”他皺眉,看了眼行李箱,轉而一笑:“好啊,我們去度假?!庇洃浟Γ坪鹾苌賻鋈ネ?,或許這樣的機會不多了。
彼此心照不宣,因為安千寵裝神秘,所以華拓也不知道她選定的地方在哪兒。
當兩人先是坐了五個多小時的車,再換船行駛出岸時,華拓的眉宇越粥越深。以為他不舒服,安千寵忙倒了杯熱水給他:“還能堅持嗎?快到了。”“你……”本來想問什么,但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算了,順其自然。
眼前出現的是一座富饒美麗的小島,四周環海,環境異常漂亮,最重要的是這里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汽車的尾氣,更沒有已經被污染的空氣。
下了船的兩人站在島嶼面前,安千寵深深吸了口氣,暢快一笑:“好棒的地方,拓,你以前買下它的時候,也是喜歡它的環境吧?”“不是。”“???”沒錯,這座島嶼就是當初華拓裝失蹤,暫住的小島。這里的環境固然美麗,但有很多現實的問題,不知道她有沒有注意。
安千寵好奇地牽著他的手:“那是為什么?”男人沒有騙她,實話實說:“因為我打算把它開發成一座旅游景點?!薄啊睂τ谒娜狈寺毎?,安千寵告訴自己忍了,對方現在是病人,不能跟他生氣。
多么富饒美麗的小島啊,他居然買來賺錢的。
兩人站在小島岸邊,拖著行李的安千寵,決定不跟他計較:“拓,小木屋在哪兒,我們走吧。”華拓幽幽看著她。
見自己走了幾步,身后沒動靜,她詫異地回頭:“不走嗎?可是穿已經開回去了,我讓他們一個禮拜后再來接我們。”“……你確定,要在這個地方住一個禮拜?”她嫣然一笑:“當然了,我衣服都帶來了啊!”男人的臉上閃過怪異的神色,見她態度堅定,嘆了口氣跟了上去:“走吧,這邊。”“歐也~”三個小時后,安千寵再也笑不出來。
“你這沒有廚房?”躺在床上休息的男人搖頭。
“也沒有衛生間??”繼續搖頭。
“那我們吃什么???”他睜眼了她一眼,仿佛在說,這個問題不是我該問你的嗎?
安千寵頹然地坐在木板地上,欲哭無淚,有種拿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她想象中的小島度假,不是應該很悠閑,很開心,很方便的嗎?可是沒有廚房,沒有洗手間,她要吃什么,用什么洗澡??
再看了眼躺在床上休息的男人,嘴角一撇,他看上去倒是很悠閑!
華拓突然從床上坐起來,一臉謹慎地問:“你不會只帶了衣服吧?”她訕訕一笑,男人無語作暈倒姿勢。
其實也不是只帶了衣服,她還怕無聊,帶了不少書籍,零食,尋常防身藥。雖然邢書保證這里沒有野生兇狠的動物,她還是害怕的帶了把匕首,然后就只有驅蚊水和沐浴露毛巾之類的了。
華拓掃了眼地上的東西,還算滿意。
咕嚕--聽到怪聲,安千寵看向他:“你肚子餓了?”男人耷拉眼皮:“你的。”“……”“哎,拿著匕首和袋子,我們去抓魚。”聽到有魚吃,她開心地抓起匕首和本來想裝垃圾的垃圾袋,跟著他出門。
所幸這里以前華拓偶爾來考察,還算熟。他知道木屋后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個小湖泊,里面生長著許多魚類。
以前來是帶著觀賞的角度,沒想到今天卻是要去吃它們。
因為擔心華拓的身體,安千寵自動輕盈說要下去抓,湖泊不深,靠岸的位置正巧只要讓她把褲子卷起來就好。
但是手中被男人削尖的棍子,無論如何都插不到魚,氣得她一張俏臉變了好幾種顏色。
“再跑我扔個炸彈把你們都炸了!”頭一次感覺吃頓飯那么辛苦,實在抓不到的安千寵,苦哈哈地看著岸上翹腿歇息的男人。“拓~”他抬頭:“不是說能行?”她咬唇,一臉哀怨。
男人無奈搖頭,站起身開始卷褲腿,然后接過她手中的棍子,目光聚精會神的盯著水面一會兒,猛地一用力,棍子拔出的瞬間,一條魚插在那上面。
“哇,拓好棒!”安千寵看的目瞪口呆,激動拍掌。
“咳咳…··”跟著激動的結果就是鼻子猛地吸入空氣,男人想笑又不敢笑。
魚抓到了,回木屋的路上順帶摘了幾個果子,跟在華拓身后的安千寵還在興奮的夸夸其談:“剛才如果我動作快一點,力道大一點,沒準就能抓住了,下一次你看我表現吧!”走在她前面的男人失笑:“好。”轉眼看到木屋,魚已經被華拓用匕首解決掉內臟,兩人蹲在木屋外準備生火。
見她只激動地看著自己不動,華拓凝眉:“打火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