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玉二十幾年來, 從未過得如此快樂。他日日窩在太子這里,有些樂不思蜀。
但他也未忘卻,外邊各方勢力在蠢蠢欲動。
祁連玉讓人重新修葺了祁王府, 把那對母子安頓在那里。有這對母子在, 可以穩(wěn)住那幫蠻族。之后祁連玉讓太子登基為帝, 自己下圣旨封自己做了個攝政王。
太子是面上的皇帝, 背后是祁連玉在操控。
祁連玉既做了攝政王, 又成了名副其實的太子的男人。
在政治上,祁連玉開始施展他的抱負(fù)。朝堂重新洗牌,金趙兩國合并統(tǒng)一。
沒有人比祁連玉更了解兩國百姓需要的是什么, 他頒發(fā)了一系列利國利民政策,開始休養(yǎng)生息。
趙國兵力的孱弱, 冗沉, 需要不少時間去整頓, 祁連玉有信心整頓完。
秋去冬來,室內(nèi)暖融融。
太子, 哦不,如今是皇帝的趙承啟,正坐在床榻用功讀書。
太傅今日出宮去了,趙承啟有些想念他。趙承啟知道太傅去祁王府了。太傅說,他早已和金國公主和離, 還給出了蓋著印章的和離書。只是因為利益關(guān)系, 他們不得不表現(xiàn)得跟平常夫妻一樣。
趙承啟發(fā)現(xiàn)他在走自己父親的老路了, 和一個男人不清不楚起來。
宮里再沒有妃嬪, 也沒有好看的女人, 全被祁連玉處理干凈了。太后早已薨逝,趙成美的那些妃子全都發(fā)落了。或貶為庶人, 或送去出家,也有被派去伺候趙成美的。總之,連只蒼蠅都是公的。
祁連玉在趙承啟一事上,表現(xiàn)出了超強的獨占心理。不但宮里沒有女人,連趙承啟的伴讀尹賀,他也杜絕他們見面。
趙承啟每日除了上朝,處理政務(wù),就在后宮讀書,聽課。他沒對女人動過心,但對祁連玉霸道的做法稍有不滿。
他的不滿,被祁連玉夜里折騰一番,又顧不上了。
還要什么女人,應(yīng)付太傅一個就夠了。
趙承啟近來變得嗜睡,看書看了一會兒,就打起哈欠來。實在困得不行,便起身去往里間的床上躺了。
祁連玉一身風(fēng)雪地回來,沒見到趙承啟,問宮人,“皇上呢?”
“皇上睡了。”宮人回應(yīng)。
祁連玉聽了,在外間烤暖了一些,才進去看他。趙承啟在床上睡得香甜,祁連玉看到他,就愛得不行。恨不能一刻都不離開他。
祁連玉在床邊坐下,幫他掖了掖被子。想摸摸他的臉,又怕自己手太涼,冰醒了他,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愛一個人,就忍不住想將他放在手心里疼。
祁連玉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愛上的,或許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動心了,再次見到長大成人的太子,心思就開始活泛了。
只有在他身邊,祁連玉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他是為他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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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終日神情懨懨,在后宮里也就算了,上朝了居然在龍椅上睡著了。
底下大臣你來我往吵了一陣,發(fā)現(xiàn)皇上都不吭聲,不由一齊往上看去。龍椅之上,皇上手肘支著龍椅扶手,手撐著頭一副閉目養(yǎng)神的樣子。
底下人問皇上的意見,皇上半晌沒回應(yīng)。大家也不敢吵,只是目光灼灼地瞧著上面人。
“皇上,”身旁太監(jiān)總管見底下大臣眼睜睜看著上面,不由輕喚了聲皇上。發(fā)現(xiàn)皇上沒動靜,又壯著膽子上前去輕輕喚了聲,“皇上。”
底下攝政王見皇上似乎睡著了,想起昨晚,到底是讓他累著了,便對太監(jiān)總管道:“皇上想是累了,先扶宮里休息吧。”說完又看向一眾大臣,“各位也不用吵了,有什么意見或建議,寫了折子呈上來。退朝吧。”
攝政王身為百官之首,自然是一呼百應(yīng)。當(dāng)下他說退朝就退朝了。
祁連玉下了朝便回后宮看望趙承啟,他見趙承啟近來嗜睡,除了有自己折騰他的原因外,會不會是生病了?
祁連玉當(dāng)即傳了太醫(yī),太醫(yī)來給皇上把脈,把了一陣,忽然有些詫異,又細細把著,也不出聲。祁連玉在旁瞧著太醫(yī)神色,見他神色有異,不由問:“怎么了?皇上有什么不對嗎?”
“是有些不對,”太醫(yī)奇怪地道:“這,這……”
祁連玉見他說話吞吞吐吐,有些不耐,“到底怎么了?”
“皇上,似乎有喜了。”太醫(yī)一臉復(fù)雜地道。
“哈?”祁連玉看著太醫(yī),又看向床上躺著的趙承啟,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是喜脈啊,”太醫(yī)把著那脈,把得都懷疑人生了,難不成,皇上實際上是女兒身,還和人……
祁連玉也想懷疑皇上是女兒身,可他真切地知道他是男兒身,男子,怎會有喜呢?
“你是不是把錯了?”祁連玉不由懷疑起太醫(yī)來。
“這確實是喜脈啊,”被人質(zhì)疑,太醫(yī)心內(nèi)有些不服,天王老子來也是喜脈。
祁連玉不信他,讓人去把太醫(yī)院院長叫來。太醫(yī)院院長來了,把了皇上的脈,又是一樣的詫異,又是一樣的懷疑人生。
“怎么樣了?”祁連玉問著太醫(yī)院院長,這院長面色還算沉穩(wěn),此刻見問,站了起來躬身回應(yīng),“回王爺,皇上有喜了。”
祁連玉:……
祁連玉還沒說話,先前那位太醫(yī)頓時激動起來,“是吧,我就說是喜脈,連院長都說是喜脈。”他因為有人認(rèn)同他,終于如釋重負(fù)。
“可是怎么會?”祁連玉看向床上的趙承啟,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他其實,內(nèi)部構(gòu)造異于男子,只是外形是男子之身?
這事十分奇妙,趙承啟的異于常人讓祁連玉面色凝重起來,他看了他好一會兒,又看向兩位太醫(yī),道:“此事不宜聲張,既是有喜了,便開方子好好調(diào)理吧。”
“是。”兩位太醫(yī)應(yīng)著,去開方子了。
祁連玉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床上安睡的趙承啟,想起昨晚還折騰他,此刻不由有些揪心,萬一把孩子折騰沒了,這可怎么是好?
他真的,有了他的孩子了?祁連玉想著,下意識看向他的肚子。被子蓋著,也看不出什么來。
細想來,近來皇上喜酸,嗜睡,確實是有喜的跡象。只不過因為男子懷孕聞所未聞,祁連玉從未往那上面想過,只以為他口味變了,沒成想,真是有了。
趙承啟睡了一覺醒來,看到祁連玉坐在床旁,輕喚了聲,“太傅。”
“你醒了。”祁連玉定睛看向他,還未能完全消化他有喜的事情。
趙承啟坐了起身,對祁連玉道:“我餓了。”
“哦,那便用膳吧。”祁連玉扶了他下床。
用膳時,祁連玉觀察了一下,趙承啟葷腥不碰,只夾了些素菜吃著。祁連玉故意夾了塊紅燒肉給他,“皇上,多吃點肉,你都瘦了。”
趙承啟一看到肉,一臉嫌棄的表情,但因為是太傅夾的,他只得忍著難受夾起來往嘴里送,還沒送到嘴里,就忍不住扔了筷子,嘔吐起來。
“皇上!”祁連玉擔(dān)心地起身去看他,又懊悔自己不該故意捉弄。明知他是有了的。
趙承啟的真實反應(yīng),讓祁連玉更加確信起來,待他也越加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
趙承啟還不知道怎么回事,祁連玉只告訴他,太醫(yī)來瞧過了,說是有點小毛病,哄他喝下了安胎藥。
趙承啟也覺得自己身子軟綿綿的,胃口不大好,又愛睡覺,似乎真是病了,讓喝藥就喝藥,喝完就睡。
政務(wù)都是祁連玉在處理了,趙承啟都不知道幾天沒上朝了。每天都起不來。祁連玉安慰他,起不來就不上了,病了就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再說。
趙承啟責(zé)任心很強,想著自己已經(jīng)是皇帝了,不能懈怠,否則,這樣和他父皇那個昏君有什么區(qū)別。趙承啟想去上朝,然而實在有心無力。他就每日鬧心,漸漸脾氣就暴躁了。都開始摔東西了。
祁連玉本不欲告訴他懷孕之事,但看他脾氣漸漸不好,祁連玉怕他傷著自己和孩子,只得把真相告訴了他。
“你說什么?”趙承啟聽了,簡直不敢相信,“你說,你說……”他震驚得一句完整的話說不出來,呆呆地望著人。
“皇上,”祁連玉過來摟了他,兩人一起走到床上坐下,“你已經(jīng)有喜了,不要再發(fā)脾氣,小心傷著孩子。”
“我,我有孩子了?”趙承啟同樣很難消化這件事,他看向祁連玉,急切地道:“可我,我是男的。”
“我知道你是男的,說實在,剛開始我也很震驚。可,看著你的樣子,分明是有了。太醫(yī)把過脈,也說是喜脈,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太醫(yī)叫過來當(dāng)面說給你聽。”
“可我是男的……”趙承啟還在糾結(jié)這個,誰遇上都會糾結(jié)的吧,公雞怎么能下蛋呢?
“你有了我們的孩子,不好么?”祁連玉抱了他在懷,接受了他有了自己孩子的事實,祁連玉覺得幸福和滿足。這不是挺好么?和心愛之人有一個孩子。“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我都會喜歡。”
“可我是男的……”趙承啟還在糾結(jié),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聽不進祁連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