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初夏躺在病牀上,面色蒼白,昏迷不醒。
沛涵守在牀邊,眉頭一直緊蹙。
“叩、叩、叩。”
病房的門突兀的敲響,沛涵和劉晟軒都沒有心思迴應,門外的人又敲了一遍,在依然沒有迴應的情況下將門推開,然後阿勝走到劉晟軒的身邊,側耳叫道:“老大。”
劉晟軒的雙目沒有動搖,依舊盯著初夏沉睡的臉。
阿勝在他的耳邊繼續:“保險箱內的資料被毀了。”
劉晟軒的眉頭終於有些動容。
他雙脣微動:“怎麼回事?”
“是小藍,她應該是薄擎收買的臥底。”
收買?
劉晟軒開始細細的思忖。
薄擎怎麼會跟她有聯繫?而且爲什麼要燒掉那份資料?初夏已經告訴薄擎那件事了嗎?他們兩個又是怎麼聯繫上的?通過小藍嗎?不對。小藍雖然才二十幾歲,但在劉家呆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年,她不可能會跟薄擎有來往,不過……貌似她以前跟郭睿的關係還不錯,難道是通過郭睿?那個叛徒又背叛他了?但還是不對,小藍是怎麼拿到鑰匙的?鑰匙明明就在他的手中,小藍這些天完全都沒有靠近過他,倒是初夏,有好幾次機會接近他,昨晚的止疼藥更是有點奇怪,他那一覺睡的太死了,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印了鑰匙的模子?
腦中的推測差不多已經成型。
“老大。”
阿勝再次開口:“我們要怎麼處理小藍?”
“先把她關起來。”
“只是關起來嗎?”阿勝有些詫異。這一點都不像他往日的作風。
劉晟軒的眼睛一直盯著初夏的睡臉。
雖然她做的事讓他憤怒,但如果他直接殺了小藍,她醒來後一定會生氣。她都已經病成這樣了,還是先緩一緩,再處理小藍。
“照我說的去做。”
“是。”
阿勝領命後在口袋拿出一部手機:“老大,這是我在小藍房間找到的。”
劉晟軒的雙目終於離開初夏,落在他手中的手機上。
他伸手拿過,然後開機。
漆黑的屏幕剛打開,一通電話就急躁的打了進來。
劉晟軒看著沒有記錄的電話號碼,轉身走出病房,滑動屏幕,將手機放在耳邊。
“……”
手機內先是一陣沉默,然後才傳來薄擎低沉的聲音:“劉晟軒。”不是疑問,是肯定。
“你怎麼知道是我?”
“夏夏接到電話一定會急切的先開口,可是你卻一直沉默。”
“你真的是個很有心機的人,竟然留了這種東西給她,還讓我的人那麼聽你的話,不過你的計謀已經到此結束了。”
“未必。”
“你還安插了人在我的身邊?是林沛涵嗎?”
“她只是去看夏夏。”
“不見得吧?”
“你最好不要動她,王總髮起瘋,應該比你還要嚇人。”
“呵呵……”劉晟軒輕笑:“我比你瞭解他。”
手機內突然沒了聲音,然後薄擎直接將電話掛斷。
劉晟軒的臉也陰沉下來,他用力握緊手機,直接將手機從走廊的窗戶扔出,然後冷冷的命令:“馬上去調查房子內的所有人,只要跟郭睿和閻王有一點點關係,都給我趕出去。”
“是。”
阿勝領命後馬上執行。
劉晟軒站在門外,肩膀又開始劇烈的痛起來。
他瞪著猩紅的雙目,用力抓著受傷的肩膀,牙齒咬合的已經發出摩擦的聲響。
薄擎。
你找死!
……
酒店。
薄擎掛斷電話後,立刻打給雷霆。
“喂?”
“計劃有變。”
“怎麼了?”
“我的人被抓到了。”
“不用擔心,我盯了他這麼多年,當然也在他的身邊安插了內應。”
“你的人能上三樓嗎?”
“我會讓他想辦法上去。”
“如果他拿到東西,我有一條路能讓他全身而退。”
“把詳細的路線圖發給我。”
“好。”
薄擎掛斷電話,在腦中回想著方藍帶他離開的那條路,然後用筆快速的畫在紙上,最後拍照,發給雷霆。
……
初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沛涵焦急的詢問醫生:“爲什麼她還不醒?你不是說她沒事嗎?爲什麼她到現在還不醒?”
醫生蹙眉看著初夏,然後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
“初小姐的確已經沒有大礙,孩子也保住了,可能是她太虛弱,太疲憊,而且受到了太大的驚嚇,所以一直沒能醒過來,再等等吧,如果她還是不醒,我們會做進一步的檢查。”
“進一步的檢查是什麼意思?別跟我說她會變成植物人。”
“不會,放心。”
沛涵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這次都怪她。
如果她不來,如果她不那麼囂張的去找劉晟軒玩這個遊戲,如果她沒有提議用真槍,如果她不那麼自大,初夏就不會受到驚嚇躺在這裡。如果她真的因爲她而躺在這裡一睡不起,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不會放過自己。
“醫生,能告訴我她什麼時候能醒嗎?”
“她應該是太累了,再等幾個小時吧。”
沛涵看向初夏。
她雖然睡了一天一夜,但是臉色還是沒有緩過來。
她的確是太累了。
自從嫁入薄家,她就沒有消停過一天。
已經多少年了,能不累嗎?
“夏夏……”
沛涵走到牀邊牽起她的手。
她不停的祈禱,不停的祈禱,希望老天把她的痛苦轉移一些到她的身上,不要總是欺負一個人,總是欺負好人,善良的人。
入夜之後。
劉晟軒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打開病房的門。
沛涵已經趴在牀邊睡著。他站牀邊,雙目低垂的看著初夏依舊沉睡的臉。都已經過了快要兩天,她還是不肯醒過來,他其實很懷疑,她是不是不想回那個家,不想跟他在一起,所以一直都在裝睡。
伸出手,他想要摸摸她的臉。
“不準碰她。”
林沛涵已經睜開雙目,眼神非常憤怒的瞪著劉晟軒那張過分帥氣的臉。
劉晟軒的手只是稍稍停了一下,並沒有聽從她的命令,繼續向前,就在他指尖已經輕輕碰到初夏的面頰時,沛涵一把打開他的手,力道非常重。
“不準你碰她,你不配碰她。”
“她是我老婆。”
“那又怎樣?她有把你當過老公嗎?她有愛過你嗎?她有對你笑過嗎?”
林沛涵最後的話刺痛了劉晟軒。
一瞬間,他的眼中滿是殺氣。
林沛涵就是不怕這種男人,迎面站起身,比他還要兇狠的看著他,似乎下一秒就要掐死他,咬死他一樣,惡狠狠道:“你永遠都的不到夏夏,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她都不會屬於你。不管你什麼手段把她留在身邊,她都不會愛你,因爲你只知道掠奪,根本就不懂愛情。”
劉晟軒的殺氣越來越濃。
她要不是閻王的女人,要不是夏夏的好朋友,他一定一槍崩了她。
“啊,對了。”
沛涵突然勾起嘲諷的嘴角:“我跟你賭注,好像是我贏了,趕緊告訴我,小昱在哪?”
“那個遊戲最後贏的是夏夏,不是你。”
“你想耍賴?”
“我只按照規則來。”
“你忘了你出千?”
“你憑什麼說我出千?那叫技術。”
“你……”
“不跟你說了,我還有重要的事,你幫我照顧好她。”
“不用你說。”
“呵……”
劉晟軒笑著離開,轉身前又看了一眼初夏。
就算他永遠都得不到她的心……
就算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依然還是不能得到她的愛,他還是要把她死死的留在身邊,絕不讓她離開。
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就這樣。
……
午夜零點。
交貨地點是一個工廠內。
雷霆的人早就已經暗中佈置好,薄擎也在其中。
他們親眼看到兩方人出現。
雷霆蹙眉。
“劉晟軒不在。”
“他自從當家以後就很少出面,所以纔不好抓,不過沒關係,本來我們就不是要在這裡抓他。”
“你得到的地址準確嗎?”
“你跟我
過去就知道了。”
雷霆對著身旁的小隊長道:“這裡交給你,等他們交貨後,買貨那邊人一定要立刻拿下,一個都不能放過,東西也不能少。”
“是。”
雷霆跟著薄擎去往另一個地點。
不出十分鐘。
一輛黑色寶馬停到地下錢莊的茶餐廳門口。
餐廳的店面很普通,而且是個很多年的老店,老闆也是個非常忠厚老實的人,鄰里街坊都認識他,跟他的關係也非常好,但就在這家老店的地下室,藏著不知道多少個億的黑錢,全部都是劉家這麼多年不法賣買的收入。
雷霆在看到車的時候眼眶立刻收縮。
他認得那輛車,是劉晟軒的。
雖然不是他經常開的那輛,但是絕對是他的車,而接下來,車門打開的時候,劉晟軒從車內走出,犀利的雙目看了一眼四周,雷霆和薄擎都馬上躲起來,然後在他們探出頭繼續監視的時候劉晟軒已經不在寶馬車的附近。
“人呢?”
“應該是進去了。”
“你確定?可是沒聽到捲簾門的聲音,而且這也太快了。”
“應該在別的地方還有門。”
“你得到的消息有這一點嗎?”
薄擎沒有回答,雙目非常細緻的去看這家店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節,最後,他盯著茶餐廳旁的另一家店,兩家店挨的特別近,而且那家店還沒有關門,正亮著燈。
“我知道他怎麼進去的。”
雷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原來如此。
兩家店,一個是障,一個是掩。
劉家人果然聰明,這麼多年竟然一直都在玩這種把戲。
“我們趕緊行動吧。”
“你先去,我去另一個地方。”
“你要去哪?”
雷霆問的時候薄擎已經走了,他看著他的背影,沒由來的一種信任,然後他帶著一個小隊靠近那兩家店面,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悄悄潛入,打暈裡面的店主和一個店員,然後在店內尋找通往地下室的通道,最後在廚房的餐具櫃後面找到了入口,但是當他們打開入口的門時,不小心觸動了警報,地下室立刻響起警鳴。
劉晟軒猛然蹙眉。
他身旁的阿勝立刻咒罵:“該死的條子,他們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薄擎。”劉晟軒有感覺,一定是他。
“老大,我們從後門走吧。”
“叫兄弟把東西都帶走。”
“是。”
劉晟軒走去後門,那條路剛好通向茶餐廳,卻沒想到剛一打開門,就看到已經找到後門的薄擎,接著是一聲槍響。
“砰!”
劉晟軒快速將門關上,擋住子彈。
阿勝緊張的衝到他的身前:“老大,我掩護你,你先走。”
劉晟軒的眉頭已經蹙成一團。
前後夾攻,他們已經不能全身而退,東西也不能拿走。真是沒想到,他竟然能查到這個地方,看來是小看他了,不過想抓他,還沒那麼容易。
劉晟軒拿出槍,同時煩躁的咒罵該死。
他的慣用手是右手,可是現在他的右臂已經痛的不能動,根本就拿不了槍,就算能拿也肯定沒有辦法支撐槍的後坐力,所以他只能用左手拿槍,雖然他左手的槍法也很好,但肯定不如慣用手來的舒服。
“老大,我把藥帶來了,你先吃了吧。”
阿勝說著,就拿出一片白色的藥片。
劉晟軒一看到那片藥,手臂突然痛的更加厲害,口腔內也涌出大量的唾液。
他的腦袋裡好像有個聲音在支配著他吃下去,但是他卻用力的咬著牙,狠狠的瞪著雙目,一把揮開他的手,將藥片打落在地上。
他答應過初夏,一定會戒了。
他不能吃。
絕不吃!
“老大。”
阿勝十分爲他著急,身後的槍聲已經越來越近,兄弟們的慘叫也越來越多,門外也已經瞄準好了這裡,就等著他們開門,而他又不肯吃藥,又受傷未愈。這根本就是自斷活路。
“老大,求你了,把藥吃了吧,你不能在這被他們抓到。”
“誰說我會被他們抓到?”
“可是現在的形勢對我們不利。”
“閉嘴!”
阿勝立刻將嘴閉上,雙目看向身後。他都已經看到子彈射擊出的火花。
怎麼辦?
這次真要栽在這裡?
劉晟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吐出,穩定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己的氣息,忍耐著手臂上的疼痛,然後左手握緊槍,一腳將房門推開。
阿勝大驚。
“砰!”
薄擎就隱藏在對面,在他開門的時候,立刻扣動扳機,子彈快速射向劉晟軒的頭,而劉晟軒並沒有半點驚恐,他的雙目非常敏銳,擡起左手,同樣扣動扳機,兩顆子彈在彈道間相撞,分別反射到不同的方向。
阿勝立刻一臉的崇拜。
老大不愧是老大,太牛掰了。
薄擎也知道簡單的一槍是打不死他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麼安安穩穩的掌管劉家這麼多年,更不能壓住那些元老級的人物,但是他可沒有停頓,接著又扣動兩下扳機。
“砰、砰。”
劉晟軒也同樣扣動兩下,第一槍又打中,但第二槍他的手臂突然劇烈的疼痛,他的槍口稍稍偏移了一點點的,子彈迅速向他飛來,阿勝在身後大吼老大,劉晟軒咬牙一個側身,子彈擦過他的耳郭,劃出一道傷口。
劉晟軒的雙目立刻猩紅。
這一次他沒有被動挨打,而是主動對著薄擎藏身的方向,快速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
他一邊開槍一邊移動自己的雙腳,離開後門。阿勝跟在他的身後,對付身後追來的人。兩人配合的很默契,但卻完全沒有當初跟老王在一起時那麼完美,甚至劉晟軒根本就不信任阿勝的實力,眼角的餘光不停的瞄向他。
突然!
劉晟軒的槍沒了子彈。
薄擎抓準時機反擊,劉晟軒根本就沒有時間換彈夾,也沒有機會拿出第二把槍,只能快速的跑去巷口,阿勝緊緊的跟在身後,兩人好不容易躲過槍林彈雨跑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劉晟軒的身上卻中了兩槍。一槍在左臂,一槍在左胸,靠近心臟的部位。這下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再開槍反擊了。
“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
“你受傷了。”
“死不了。”
劉晟軒強撐這站直身體,他看著前後的追兵,想著逃走的辦法。他真的沒有想到,阿勝竟然會對他道:“老大你先走,我幫你頂著他們。”
“你會被抓的。”
“沒事,我手上的案子並不多,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不行!”
“老大,我知道你並不信任我,但自從跟了你,自從你救了我,我就再也沒吃過苦,也受過任何人的欺負,所以我這條命是你的,你快走,一定不能被抓到,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你……”
劉晟軒並沒有來得及說話,阿勝已經衝了出去。
雷霆看到阿勝,知道他是劉晟軒身邊重要的人物,馬上叮囑身旁的人留活口,而阿勝並沒能拖延太長的時間,就已經被抓住,被死死的按在地上。雷霆馬上去看剛剛他們躲藏的地方,人早就已經沒了,薄擎也回到雷霆的身旁,臉上並沒有失落的表情,因爲他早就知道,想抓他,並不容易。
雷霆震怒。
他走到阿勝身旁,一腳踩在他的臉上。
“說,劉晟軒呢?”
“什麼?”
阿勝笑著裝傻:“劉什麼?你說誰呢?我根本就不認識。”
“少跟我裝蒜,剛剛你們還在一起。”
“哦,你說大奎啊,他不是也被你們抓了嗎,喏……”阿勝看著其中一個被他們抓到的人:“他不是在那嗎?”
雷霆的腳猛然用力。
“別以爲你裝傻就能糊弄過去,這次我們有證有據,一定能抓到他。”
“有證有據?哈哈哈……”
雷霆身旁的人馬上在雷霆身旁側耳:“雷霆,我們剛剛拍的照片中,沒有拍到劉晟軒的正臉,我們沒有證據指證他。”
雷霆狠的咬牙切齒。
雖然找到了劉家的地下錢莊,但是沒有‘賬本’,根本就不能確定錢就是劉晟軒的,而這裡也一定不是他的名下,他做事可真夠小心,不能把他就地抓捕,就沒有辦法指證他,對外發通緝令,不過他身上中的是槍傷,他一定不敢回家,因爲一旦被驗傷,他就沒有反駁的而餘地,所以劉家那邊應該進行的很順利纔對。
薄擎也是這麼想的。
只要找到‘賬本’,這一切就會結束。
將抓捕的人和繳獲的錢一同送去警局,雷霆也算對這次的任務比較滿意。
“隊長,劉家那邊有消息的話,一定要通知我。”
“這當然,這次都是你的功勞。”
“我不想要功勞,我先走了。”
“等一下。”
雷霆叫住他。
薄擎停下腳步。
雷霆有些猶豫,但還是坦言:“因爲這次的任務我並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一天前我安置在劉家的人告訴我,初夏小姐,她因爲受到了驚嚇,進了醫院。”
薄擎冷漠的臉突然慌張。
“你說什麼?她進醫院了?”
“你快去看她吧,劉晟軒現在已經自顧不暇,應該沒時間阻攔你。”
薄擎馬上轉身,大步走去車旁,快速的車子開去醫院。
……
病房門口。
劉晟軒的人日夜都把手在門口,只要林沛涵走出來,他們其中的一個女的就會一直跟隨,就算上廁所也會跟著,完全不讓她聯繫任何人。而就在凌晨快要兩點的時候,薄擎急匆匆的跑到醫院,詢問護士站,竟然說沒有這個人,他打給韓旭之後,才從韓旭之認識的醫生那裡打聽到初夏的病房。
當他雙腳站在病房門前的時候,門口的兩個人立刻動手,但卻都不是他的對手。
“咔嚓。”
他將病房的門打開。
林沛涵又趴在牀邊睡著了。
薄擎站在牀旁看著初夏的沉睡的臉,那臉色真的很嚇人,連脣色都發白,面頰都有些凹陷,眼袋也變的很明顯。到底這些天她在劉家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驚嚇,受了多少壓力,他明明就在這個城市,卻一點都不能幫她承擔,只能在酒店裡一天又一天的乾著急。
他握緊雙拳,憎恨自己。
沛涵似乎又感覺到了人,睜開雙目,正要發怒,卻驚訝的看著薄擎。
“你……你怎麼會在這?”
“她怎麼樣了?”
“已經快兩天兩夜了,一直沒醒。”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她已經沒事了,可能是太累了。”
“我想跟她單獨待一會兒。”
“好,夏夏知道你來一定很開心,一定會很快就醒過來。”
沛涵匆忙的要離開,卻又返回來。
“那個,我能接你的手機用一下嗎?”
薄擎拿出手機。
沛涵接過手機馬上離開。
薄擎坐在牀邊,手指輕輕的撫摸她的面頰,眉心那麼疼痛的蹙起來,整顆心都快要碎了。
他現在好想立刻就把她抱走,抱回到他們的公寓裡,讓誰都不能再傷害她,可是他現在就連這麼輕輕的撫摸著她都覺得會傷到她。她真的太脆弱了,而且太柔弱了,她就好像是雪做的,一碰就散,一熱就化,但是她又特別的堅強,特別的執著。他要拿她怎麼辦纔好?
“夏夏……”他輕聲的叫著她,初夏的睫羽微微的抖動了一下。
“夏夏……”
他又叫了一聲,她的睫羽又抖動了一下。
她就好像是在迴應他一樣,但是卻又不肯把眼睛睜開。
又是一個夜晚。
初夏整整睡了兩天兩夜,在清晨來臨的時候,她終於睜開了雙目,陽光刺的眼睛有些疼,但是映入眼簾的一張臉讓她立刻就展開笑容,然後,她突然又想到自己暈倒時的腹痛,馬上又用雙手撫摸自己的肚子。
“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還在。”
薄擎的聲音那麼輕那麼柔。
初夏馬上就放下心來。
太好了。
還以爲他們會離開她,還以爲自己會失去他們。
初夏安心過後又反應過來:“你怎麼會在這?”
“我怎麼不能在這,你都病成這樣了,如果我不來,你說定會睡幾天呢。”
“幾天?我睡了很久嗎?”
“整整兩天兩夜。”
怪不得,她一起來就覺得肚子餓,不對,她又忘記了重要的事情。
“劉晟軒呢?沛涵呢?”
“劉晟軒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你先不用管他,林沛涵應該在外面的其他病房裡面睡覺,她在昨晚之前一直陪著你,很擔心你。”
“她的身體沒事吧?”初夏很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那麼強壯,看起來不像有事。”薄擎不想再說這別人的事,他看著她的臉,終於能夠盡情的撫摸,然後輕聲:“等你身體好一些了,我們就回家。”
“回家?”
“對。”
“可是……”
“事情很快就會處理好。”
初夏的腦袋稍稍有點轉不過來。她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後,事情就全部都解決了?資料找到了嗎?內存卡找到了嗎?抓到劉晟軒了?她可以自由了?
總覺得有點不敢相信,卻又迫切的想要相信,但是……
林沛涵在氣氛正好的時候突然闖進來,她以爲初夏沒有醒,所以開門的時候比較輕,但是當她看到初夏已經睜開雙目,還坐起身的時候,整個人都興奮的跑過去來,擠開坐在牀邊的薄擎,抱住初夏:“夏夏,你終於醒了,你急死我,嚇死了我,我以爲你這輩子都不會醒呢。”
“我就是睡了一覺,沒這麼誇張。”
“怎麼不誇張,誰睡覺睡兩天兩夜啊?”
初夏很開心,拉開她,看著她:“你怎麼樣?身體沒事吧?”
“我沒事。”
“不是問你,是你肚子裡的孩子。”
沛涵馬上臉紅,她並不想要提這個話題,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尷尬的趕緊轉移話題,又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馬上看向身旁一臉冷漠的薄擎。
“妹夫,你的電話。”
薄擎接過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號碼。
“喂?”
“壞消息。”
薄擎的眉頭瞬間蹙起。
病牀上的初夏注意到他的表情,薄擎有意躲開她的視線,側過頭小聲:“怎麼回事?”
“我的人去了三樓,但並沒有找到。”
“確定每個地方都找過了。”
“他的時間緊迫,雖然抓了劉晟軒的一個得力助手,但是劉晟軒的另一個心腹手下東子馬上趕來別墅,命令所有人都不準上三樓,所以沒能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就只找了書房和休息室。”
薄擎的眉頭越蹙越深。
這次是最好的機會,如果這次沒有找到,那下次就很難了。
難道他把東西放在身上了?可是他昨晚去交貨,入賬,怎麼可能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身上?如果一旦被抓,被搜身,他就死定了,他不可能沒有這種防備,所以在交貨的時候一定不會帶在身上,一定會藏起來,而最佳的藏匿地方就是他的房子。
真是功虧一簣。
就差這一點點。
手機內的雷霆也非常失望,但又不得不安慰自己。
“不過還好,我們的人沒被發現,或許還有機會。”
“希望吧。”
“會有機會的,你要有耐心,更要有信心。”
“嗯。”
薄擎只是隨口迴應。
他的耐心早就用盡了,他一刻都等不了,一秒都等不了,想要馬上把他送進監獄,送去槍斃。
病牀上的初夏已經感受到了。
事情並不是他說的那麼順利,看來,她還要回到那個家。
她需要找到那份資料,找到那個‘賬本’。
……
劉晟軒在逃跑的中途打電話給了東子,交代他一些事情,然後人就直接暈在某條非常曲折隱蔽的巷子裡,他並不知道暈倒後發生了什麼,但他再次睜開雙目的時候,是被一陣劇痛給痛醒的。
“啊啊啊啊啊————”
“老大。”
東子急忙走到牀邊,雙手壓著他的身體。
“您要亂動,來,把這片藥吃了。”
劉晟軒好似快要暴出血的雙目看著他手中的藥,看著他將藥送向自己的雙脣。
他幾乎用盡所有的意志,擡起受傷的左手,一把揮開東子喂藥的那隻手。
“老大,你受傷太嚴重了,必須吃藥。”
劉晟軒痛的全身都如同痙攣一般的顫抖。
“夏……夏夏……”他已經痛的說不出話。
“老大,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想她幹什麼?”
劉晟軒用盡全身的力量坐起來,然後想要下牀。
“老大,你要做什麼?”
“醫院……”
他要去醫院,他要去找初夏,他不能讓薄擎把她帶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