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田譽,你呢?”
田譽說:“爲什麼我感覺現在的這個氣氛很像十送紅軍?而我如果決定明天走的話,我就變成了那些十送紅軍的鄉親們。”
“噗!”躺在牀上的青溪噗了笑了出來,說道:“的確有點像,剛剛的那種感覺,就像是送兩個大人物上戰場似的。”
“我去打個電話回家,田譽,呆在學校裡面真的或許很危險,我並不贊成你留下,而且青池和青溪,我覺得你們也回去吧,真的很危險的,我留下來,是因爲我……”我要親自找出那個人,張俊留下的記憶界,涵倩所說的那個冤魂,已經不是常理、警察他們能夠相信的了,我不可能告訴警察記憶界的事情,因爲不可能會相信我。我只有自己,只有吳涵倩,或許我能夠將青池和青溪甚至田譽也拉進來,可是那樣的話,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會更加的不能原諒自己的。
家裡已經知道了學校的事情,果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學校就是想遮也遮不住,用意外和巧合是不可能解釋清楚,兩天死了兩個人且死狀慘烈,又被宣稱是他殺,估計現在全市都改知道了。
和家裡面交流了很長的時間,說了很多,從陽臺回到屋裡的時候,那三人還是我出去時的樣子,屋裡很安靜只聽見青溪有些沉重的喘息和鼠標的聲音。
我站在門邊看著他們,陸青池走到我面前,嘆了口氣才說:“如果真是什麼我們班級的詛咒的話,我想就算我們逃到天涯海角都不會有用的。所以我們決定留下來看看,說實話我很好奇這個殺人犯呢。文燦,你看見了張俊的死狀了吧,告訴我是什麼樣子吧。”
看著陸青池好奇,躍躍欲試的模樣,我只感覺非常無力,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或者我該直接給他說這並不是殺人犯而是冤魂,然後將看見的張俊的死狀更加恐怖離奇的告訴他,可是那樣的話我想只會適得其反,他一定會更加的希望留下來,因爲他不知道其中會有什麼危險,就像此刻的我一樣,即使我知道會非常危險,可是還是有那股強烈的好奇想去知道那是什麼,那個冤鬼到底是什麼樣子?是爲了什麼而殺人的,爲什麼以前沒有發生過呢?
“死狀,嗯當時我衝進圖書樓之後,在圖書樓的三樓,是涵倩先看見的,張俊的頭被割下來了。身首異……”
我的話還未說完,拿在手中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寢室中的人似乎都因爲這突然的響動莫名的被嚇了一跳,青溪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田譽手中的鼠標啪的響了一聲。
“是譚錦。”我說。
……
“是學校的放假的安全保證書,譚錦叫我們去填好,明天他要交給學校。”
田譽說:“我不去了,你們下去,填的時候把我的名字寫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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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寢室門大開著,走進去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林宇,他手裡面正拿著一瓶洗髮水,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汗衫,一條沙灘褲,看見我們,林宇嘿嘿的傻笑了下說:“明天我就回家,收拾東西累死了,班長他們居然也不幫我一下,明天要送我哦,順便幫我提下東西吧。”
青池笑道:“你把我們當苦力啊?”
林宇摸了摸自己的頭,嘿嘿一笑關上了門,關門的瞬間,還對著青池吐了下舌頭。
看著他走進浴室,我忍不住的心中感慨,二樓真的很豪華啊,不說那個防盜門,就連浴室都是在房間裡面,而且最變態的還是浴缸。
我們兩個寢室的關係很好,平日裡面來往也密切,而今天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幾個人聚在一個寢室中,卻一個人都沒有說話的打算,譚錦把保證書遞給我。
這算是一份協議吧,學校只有放假,就會讓學生們在這張安全保證書上面簽字,只要簽了字之後,那麼學生不管在假期間出了什麼事情,都與學校無關了。現在學校讓我們簽下這份安全保證書,看起來是給我們班級所有人放了假,實際上,是想避免會發生的事情吧,現在並不是假期,學校這樣做……
寢室的氣氛讓我感覺很不舒服,譚錦沉著臉收過保證書,才說:“文燦,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
“怎麼奇怪了?”我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哪裡奇怪,總之就是感覺很怪異,我覺得可能還會出事的,這種預感很強烈,就比如現在,我感覺煩躁的很。”
一個力道突然撞在我的身後,力不大卻讓我朝前走了兩步,我轉過身,青溪也在此刻抓住了我的手臂,那個力就是青溪後退撞上來的。
陸青溪轉頭看了一眼我,雙手死死的抓緊我的手臂,他的力氣不大,卻也讓我感覺到了他此刻渾身散發出來的緊張感。
“怎麼了青溪?”青池也注意到了他的樣子,擔心的問道。
青溪並沒有說話,而是盯著浴室的門看,一雙眼睛越瞪越大,雙眼中滿是恐懼,彷彿他能夠看見裡面一般,彷彿看見的是什麼很恐怖的場景一般。
我的腦海中像是忽然劃過一條光,如同閃電一般瞬間恢復。
安靜,整個寢室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青溪一雙大眼瞪著浴室門的樣子,竟然將在場的人都嚇著了一般,所有的人似乎都跟著他緊緊的盯著浴室,甚至大家都忘記了呼吸。
沒有聲音,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時候的我纔想起,林宇進去後似乎並沒有響起水聲,即使是浴缸也該有那麼點兒聲音纔對,現在整個寢室安靜下來,連外界也好像安靜了下來,可是浴室裡面沒有一點聲音。
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209寢室的孫開楊才走到浴室門前,問道:“林宇,你在做什麼?”
沒有聽見迴應,孫開楊拍了拍門:“林宇,你在做什麼?說話。”等了些許時間,還是沒有聽到任何的迴應,孫開楊湊過耳朵貼在門上,他皺起眉頭對著我們搖了搖頭說:“沒有聲音啊,裡面,好安靜。”
譚錦說:“勞動後不宜立刻洗澡。不管是腦力勞動後還是體力勞動,均應休息片刻再洗澡,否則容易造成心臟、腦部供血不足,甚至發生暈厥,剛剛林宇收拾電腦、衣服一大堆東西,應該……算是勞動吧,會不會是暈倒在裡面了?”
孫開楊在聽完譚錦的話,又開始大力的敲著門,只是人若是暈倒了,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聽見外面的聲音吧。我的呼吸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很短促,看著那道門,直覺的感到不安。我們幾個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站著一動也不動,留下孫開楊一個人不停的敲打著門,青溪抓著我手臂的力氣越來越大,我甚至感覺到他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青池忽然轉身就將電腦桌前的凳子提了起來,他衝著孫開楊吼道:“你讓開點。”
陸青池手中的凳子舉高,眼看著下一刻就會砸向門,‘啼嗒’一聲輕響,青池的手舉在空中停住了,那是……從衛生間裡傳來的聲響,像是門被上鎖,或者……說是解鎖的聲音,青池舉著椅子疑惑的豎起了耳朵聽裡面的動靜,按理說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是衝進去,可爲什麼還是一個人都不敢動?
“吱”輕輕的一聲響動,卻讓我忍不住的渾身顫動了一下,是衛生間的門開了一條小縫。
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余光中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我低頭看向門。
從門縫地上緩緩流出來的東西,紅色,緩緩的流動的紅色,緩緩的從門縫的地上溢出來,那不是水,因爲它是紅色,紅得讓人毛骨悚然的顏色,黏稠的紅色。
一時間幾個人都無法反應。
這是血嗎?
是血嗎?不是血又是什麼?那麼濃稠的**,緩緩的流動,就從衛生間的門裡面,從縫隙中流出來。
我們都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緊緊抓著我手臂的青溪,把手鬆了開了,我不由的看向青溪,他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而我,提到胸口的那口氣,卻怎麼也出不出來。
看見門縫中,紅色的**還在不斷的緩緩流出來,譚錦撞開了我和青溪衝出了房間,我聽見他大叫著生活老師的名字。
“林宇。”我試探著叫了一聲,卻沒有反應,站在門口的孫開楊和青池呆呆的低著頭看著不斷溢出的**。我並不想往壞處想,我只是希望那些溢出的**,只不過是打翻的紅藥水吧,應該是林宇哪裡受傷了,洗了澡之後塗抹紅藥水而打翻了而已。
我想下一秒林宇就會拉開門出來,然後看著我們驚訝樣子嘿嘿的笑著,然後舉起手中的藥水瓶說:“真是的,居然打翻藥瓶了,明天又要重新買一瓶了。”
在我不斷幻想著最好的一面時,青溪卻走了過去,我看見他走到門前,然後伸出了手,將那門推了開去。在看見那一室的鮮紅時,我竟然一剎那作出反應,快速的上前遮住了青溪的雙眼,也是那麼一瞬間,我也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我那麼害怕看見……
我希望我睜開眼,看見的是舉著藥水瓶子的林宇。
可是在趕來的女生活老師那聲驚恐的尖叫,我知道我想的終究只是想的。
最終還是睜開了雙眼。
滿室的血紅,全部是血紅,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臉盆,就像是刷的一層暗紅的油漆,紅,入眼是滿室的紅……一個人就那麼的躺在浴缸中,那浴缸裡面不是水,是……濃稠的血液,那麼大的浴缸像是盛不住那麼多的**,暗紅的**沿著浴缸邊沿滴落到白瓷地板磚上,與地上的**會合,血液太濃稠,竟然沒有一點聲音,就那麼溶合在了一起。
林宇整個身子被暗紅**浸泡在其中,太過於濃稠的**,只能看見一點點冒在外面的頭頂,黑色的頭髮浸著**毫無生氣的,連動都沒有動一絲一毫,他的一隻手伸出來搭在浴缸邊沿上,而那隻手臂此刻卻血肉模糊,那手臂上纏著鋼線,很細的鋼線,紛亂的纏了好幾圈,而每一圈都深深的刻進了肉裡面,而地上甚至還有屑肉,就像是有人拿著那種極細的鋼線,纏住那隻手,然後刮拉,深深的在手臂上刮拉,甚至能夠看見翻亂的肉裡,潔白的骨頭……
我木然的盯著一切,連動上分毫都做不到,似乎顫抖已經耗費了我所有的力氣,我以爲我眨一下眼睛就會失去所有力氣倒下去,我被趕來的老師們推開,就算是那樣,我的手依舊緊緊的蒙著青溪的雙眼,這不緊緊是一個動作,更是對自己的一種安慰,彷彿這個時候,只要這樣我就能得到安慰,我無意識一手緊緊的抱住了青溪,也感覺到了青溪抱住了我的腰,兩個人……緊緊的抱著,可就算在緊,也止不住他身上的顫抖,或許那根本就是我們兩個人的顫抖。
爲什麼……會是這樣……完全沒有道理……明明剛剛還在眼前,喜笑顏開的人,這個時候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