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薰羽撐著餐桌想站起來,卻被易千率按著雙肩怎么都站不起來。
“沒多少力氣就不要白費了,乖乖的把東西吃了,你睡到什么時候我都不管你。”
張薰羽掙了幾下掙不開,坐在座位上心口起伏著,氣惱的偏過頭不看傭人端上來的飯菜,也不看易千率。
這樣的張薰羽卻讓站在一旁的傭人舒了一口氣,不論張薰羽現(xiàn)在是否氣惱,至少張薰羽在面對易千率的時候有生氣了一些,不再眼神空洞的像個木偶娃娃。也只有易先生能讓太太吃下東西了吧?
易千率把飯菜往張薰羽的身前推了推:“你如果不肯吃東西,我明天就讓張氏倒閉的新聞見報。”
張薰羽的身體顫了顫,看著易千率譏諷的笑了笑:“有區(qū)別嗎?反正你不會放過張氏,張氏早晚會倒閉,明天被收購還是后天被收購有很大區(qū)別嗎?”
易千率的眼里的情緒變了變。張薰羽說的沒有錯,他的確不可能不收購張氏,張氏明天或后天被收購也已經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了。但是現(xiàn)在讓他說“只要你肯吃東西,我就放棄收購張氏”這樣的話,且不論易千率愿不愿意騙她,張薰羽也不會傻到相信。
在那樣把一切看透徹的譏諷目光之下,易千率竟然有幾分不敢看張薰羽,偏了偏頭直接舀了一勺飯到張薰羽嘴邊:“吃下去。”
勺子離張薰羽很近,挨擦著張薰羽的唇,仿佛張薰羽的唇只要稍微放松一點就會強行塞進去。
張薰羽向后靠了靠,嘴唇固執(zhí)的抿成一條直線。
易千率再也沒有了耐心,手向張薰羽的腦后一伸插入張薰羽的頭和椅背之間,向前微微使力就讓張薰羽的唇重新觸碰到勺子。
“張薰羽,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恨你嗎?對,我就是恨你,恨到要摧毀你的驕傲,收購你的公司,你既然想不甘心,既然想報復我,就按時把飯吃了,活下去你才能拿回張氏,別玩這套幼稚的絕食把戲。”
易千率以為她是故意在絕食?
張薰羽笑了笑,她還不至于那么幼稚,她只是真的不想吃東西而已,而易千率越是逼她吃東西,她就越不想吃。
趁張薰羽扯動嘴角的時候唇間松動了一些,易千率立時抓住張薰羽嘴唇的片刻松動手上加了幾分力氣往張薰羽嘴里塞。
勺子已經觸碰到了張薰羽的牙齒,張薰羽反應過來牙齒更緊的閉合著不肯張開。勺子是金屬質地,剮蹭在張薰羽的唇齒間帶起一陣疼痛,張薰羽不管不顧的咬緊了牙,惹得易千率心里一陣煩躁,手上的力道越發(fā)的控制不住,知道幾絲血色從張薰羽的唇齒間溢出來沾染到飯菜上,易千率才松了松手,握著勺子的手收回來。
血是從張薰羽的牙齦流出來的,在張薰羽的嘴里彌漫開一陣腥味。
“張薰羽,我說過要折磨你一輩子,那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絕食。”易千率看著張薰羽嘴唇上沾染上的淡淡的血色,眼里有驚心也有淡淡的懊喪,最后所有的情緒都
沉沒在他深邃如深海的眼里。
手從張薰羽的腦后滑到張薰羽的下顎,用力的掐著迫使張薰羽張開嘴,換了一把瓷勺灌了一口飯菜進去。
張薰羽沒有再做無謂的掙扎,任由易千率往自己的嘴里填鴨似得塞下飯菜,只是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咽下去。
易千率不理會張薰羽是不是咽了下去,自顧自的又舀了一勺喂進張薰羽的嘴里,過多的飯菜塞在嘴里的感覺并不好受,張薰羽只能咽下去一些,但咽下去的感覺更不好受,飯菜沾染上了之前張薰羽流的血,不多但就算是再淺淡的血腥味也足以讓張薰羽剛剛咽下的飯菜再一次上涌到喉間。
“嘔……”
在易千率舀飯的間隙,張薰羽終于克制不住的向前一傾,把之前被易千率塞下去的飯菜大口大口的吐出來。
散著令人難以忍受的酸腐氣味的嘔吐物落到地毯和易千率的身上,讓易千率的眼里聚起風暴。
“被我喂飯就那么惡心?嗯?是不是如果喂你的是顧沉你就吃了?”
張薰羽一整天也沒吃多少東西,嘔出的大多是酸水,到了最后嘔不出什么了,就被易千率拉起來繼續(xù)往她嘴里塞東西。
剛剛吐過的食道對食物更加的排斥,張薰羽勉強咽下一口就向下俯在易千率的腿上又全部嘔出來。
嘔到嘔不出東西還是止不住的干嘔。
張薰羽撐著易千率的腿,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臟肺腑都全部嘔出來一樣的劇烈,嘔到最后有眼淚不受束縛的從張薰羽的眼眶里掙出來,一顆顆很急的落到地上和嘔吐物混到一起。
“先、先生。”管家連忙上前勸住易千率,目光示意傭人們把桌上的飯菜全部撤走,“先生,別逼太太吃東西了,太太應當是腸胃不適不想吃東西,緩緩就好了。”
易千率的臉色依舊很難看。
“去打電話給我的私人醫(yī)生,讓她過來給太太做個檢查。”
“不要,我不做檢查!”張薰羽已經沒有那么難受了,俯在易千率的腿上慢慢的恢復過來,聽見易千率說要叫私人醫(yī)生過來立刻直起了身體拒絕。
話音才落張薰羽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過于激烈了些,啞著嗓子換了種語氣:“易千率,我不想看見你,我就是覺得你喂的飯惡心,覺得你的私人醫(yī)生給我做檢查更加的惡心。易千率,你不知道我碰到任何和你有關的東西的時候都覺得有多惡心!”
易千率坐在那里,身上還有張薰羽剛剛吐出來的嘔吐物,被張薰羽反復強調著惡心,手慢慢在身側緊握成拳,用力到隱隱有些顫抖。
“張薰羽,你就算是在易家被惡心到死我都不會再過問你一句!”手一揮,還沒來得及被傭人收走的飯菜和餐桌上擺著的花瓶盡數(shù)落到地上,清脆的瓷器落地的聲音響成一片。
張薰羽看著易千率在把餐桌上的東西全部掃下去之后大步上了樓,盯著地上的那堆瓷片看了許久。最后垂眼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這個孩子
不管怎樣都不能被易千率知道,她也留不住這個孩子了。
彎了彎嘴角,一派凄涼。
張薰羽獨自一個人在餐桌旁做了很久,直到女傭把瓷片和她的嘔吐物都清掃干凈了才撐著餐桌站起來,一步一步很緩慢的上了樓。
在樓梯上腳下一歪差點摔下來,傭人在下面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像在看一個隨時都會支撐不住散成偏偏木塊的木偶,想要上去扶她又每每被她制止,只能目光緊緊的跟著,到張薰羽走完最后一階樓梯才紛紛松了口氣。
這個第一次來的時候明艷的仿佛把世界上所有的好看都聚集在一起的太太,此刻已經蒼白單薄的像一張紙片了。
張薰羽其實也不是不餓的,只是吃什么都反胃。與其不斷的嘔吐不如不吃。
倒到床上,扯過被褥把自己整個蒙住。還是睡覺好了,睡著了就什么感覺都沒有了,感覺不到餓也感覺不到累。
凌晨三點,易千率和裴然才把新的企劃重新擬定出來。隨手把打印出來的紙張遞到管家手里讓管家順一順頁碼裝訂好,易千率翻了翻之前的企劃猜測顧氏會有哪些方面的防備,看了很久揉了揉眉心困倦的仰躺到椅背上。
“太太睡了嗎?”易千率問旁邊的管家。
管家已經裝訂好了企劃,放到易千率的右手邊,聽見易千率問張薰羽的事情,刻了歲月了一張臉笑得很和善:“先生,太太一回房間沒多久就睡著了。太太應當是腸胃不適,先生真的不用請醫(yī)生過來為太太看看?”
想起之前張薰羽滿是嫌棄的話,易千率的神色冷了冷:“不用。”張薰羽都那樣說了,他這個時間再去叫私人醫(yī)生來又算什么?
就算真的是腸胃不適,張薰羽自己都不在乎他為什么要替她在乎?
易千率撐著額頭又看盯著某一頁文件看了足足二十分鐘,就在管家以為易千率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問題時,易千率突然開口:“去找一些副作用比較小的治療腸胃病的藥,溶解了化在水里或者牛奶里給太太。”
管家笑出幾道更深的褶皺,年老松弛但依舊清明的眼瞇起來:“好,我現(xiàn)在就去找。”
易千率原本想說明天找也可以,啟了啟兩片薄唇又閉上,換了另一句話:“現(xiàn)在廚房還有飯菜嗎?”
“有,怕太太突然想吃東西了一直溫著。要不要叫醒太太問問太太現(xiàn)在需不需要吃東西?”
“不用了。”在這個幾乎算得上是看著他長大的管家勉強易千率還是有幾分尷尬,耳廓上染上一點極淺極淡的紅,“我工作太久餓了,去幫我端一份飯菜上來,然后你就去休息,這里沒有什么是你要幫忙的。”
“好,馬上端上來。”管家臉上分明是看明白了一切的笑,卻沒有說破,下樓端了一份飯菜上來又下去。
夜深的如同易千率瞳孔的顏色,傭人已經全部去休息了,易千率看著眼前那份尚冒著幾縷熱氣的飯,遲疑了很久才端起來,出了書房停在張薰羽的房門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