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一入官門深似海,從此節(jié)操是路人。
金秋山這老兒,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常年在帝國官場廝混,氣節(jié)之類,更多時候只是一種假象罷了,要是隨隨便便拖出一個官員,都是不懼生死,浩然正氣之輩,那圣亞帝國這官場,基本上算是廢了。
所謂氣節(jié),只是為了阻止葉尋等人入城,這老兒想出來的權(quán)宜之計罷了,這時候,刀真的架在脖子上了,他身上全部的忠君愛國三綱五常、上下尊卑之類的想法,瞬間消散無蹤。
很多時候,氣節(jié)哪有小命重要?
雖然是城主大人的吩咐,雖然事關(guān)本官的仕途,雖然遠(yuǎn)在帝都的恩師大學(xué)士王庸,已然與本官溝通好,但本官不想裝了!
‘葉小公爵,這一切都與下官沒有關(guān)系,都是城主大人的吩咐,要下官無論如何,也要拖住你等,攔住城外這…’
早已想好的托詞,甚至連自己幕后的‘上官’都給賣了,金秋山心中恐懼,只恨不得將自己心中潛藏的秘密和盤托出,卻是猛然發(fā)現(xiàn),無論自己怎么叫喊,四周依舊沒有任何的聲音。
呃~~
嘴邊費盡全部力量,卻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悶哼,再無其他,瞳孔猛然收縮,其中匯聚的光芒瞬間變得擴散起來,四周無數(shù)人,眾目睽睽之下,一幕驚駭至極的場面印入了他們眼底。
城門前,剛剛還滿身氣節(jié),帝國堂堂四品大員,北瑯城郡丞金秋山,就此身首分家,死不瞑目的腦袋,如同皮球一般滾動,血腥味這才四散開來。
“竟然~竟然真的把他殺了,葉…葉尋…膽子也太…”
“帝國風(fēng)云人物,果然不同凡響,只是這可是朝廷命官吶!”
“從一開始,葉尋就問過他,放行或者死,但這老兒還敢拖拖拉拉,扯閑蛋,不死才怪,似這等人物,哪一個會是有閑心扯淡之輩…”
從葉尋說出那句‘放行或者死’,再到金秋山人頭落地,實際上只有一瞬間罷了,別說四周這些帝國北部各地趕來的人,或許就連金秋山本人,都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裝一下氣節(jié),想拖一下時間罷了,哪知道就人頭落地了。
關(guān)鍵是,到最后一刻,本官求饒了啊…
死去的金秋山,腦海中最后的一絲委屈徹底消散,城門四周,寒意四散,而見到金秋山人頭滾動,剛剛隨他一起參拜那些城衛(wèi)軍,校尉們,頭皮瞬間發(fā)麻,出于本能,當(dāng)即手扶兵器,打算做出反應(yīng),耳畔,卻是又響起了一道不咸不淡的聲音:
“誰動,誰就是下一個。”
冷冽自然,輕描淡寫就如同在陳述一件小事兒一般,空氣中恍若有某種無形的東西閃過,聽到這聲音,四下城衛(wèi)軍和那些校尉們,只感覺后脊骨,一陣陣陰寒的氣息不斷上涌,恐怖的寒意,直接凍得腦子都有幾分短路。
“葉…”
咔嚓~~
開口之人,乃是一名二星元師境的校尉,本身就是金秋山的
心腹手下,主人身死,他自然知道是因為什么,剛欲開口,替倒下的金秋山完成一下未盡的‘事業(yè)’,將身后主使之人,還有金秋山的‘冤屈’喊出來,卻是與金秋山一般,頭顱在地上滾動。
嘶!
這校尉之死,周圍瞬時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縱然是烈陽高照,縱然城外有著無數(shù)人匯聚,但此刻,所有人心底,皆是泛起幾分涼意,說一就是一,這單薄的少年人行事,實在是太過果決,太讓人驚駭了。
“葉~葉師兄好霸氣…”靈牧學(xué)院學(xué)員中,雖然有些新晉的學(xué)員被驚得嘴唇發(fā)紫,但這一句由衷的話,卻是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這便是,強者的氣息么?”良馬上,方華紫色華貴的身軀,凜然一震,目光直直的落到城門前那淡定的身影之上,一道莫名的情緒緩緩泛起。
“走吧,進城去會一會所謂的奸細(xì)。”唇角笑意中,有著幾分冰涼的冷意,葉尋也不管四周已經(jīng)凝滯下來的氣息,淡然吩咐一聲,雙手淡然背負(fù),腳步卻已經(jīng)向著城門而去,一瞬間便消失在了城門之前。
“隨老子沖,有反抗者,格殺勿論!”葉尋淡然而去,身后,北冥手持不住滴血的斷刀,狂吼一聲,黑瘦的身形一竄,已然追著葉尋而去。
殺~
殺殺~
北冥的呼吼,馬上,方華瞬間便明白了過來,當(dāng)即狂吼一聲,**良馬一躍,直接往著城門出沖殺而去,至于靈牧學(xué)院這群少年人,本就有著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味,此刻受了此等刺激,哪還會猶豫。
一瞬間,殺聲震天,靈牧學(xué)院所有學(xué)員,如同開閘的洪流一般,直接向著城門涌去,這些人本就是武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著幾分氣勢,此刻將近萬人匯聚,山岳般的氣息撲面而來,堵在城門處的城衛(wèi)軍們,心臟都快被嚇?biāo)榱恕?
之前便被葉尋那氣息,給嚇得心驚膽戰(zhàn),此刻見到靈牧學(xué)院學(xué)員沖刺而來,這些人普通人組成的城衛(wèi)軍,哪還敢阻攔,皆是抱頭鼠竄,連忙將道路閃開。
而那十?dāng)?shù)名元師境的校尉,心臟也是猛然抽搐,本欲組織城上城下,城衛(wèi)軍阻攔,但眸光瞥到地上滾動的兩顆頭顱,所有的想法瞬間消散了。
打仗不要緊,但得看對手是誰啊,在帝國北部這地界兒,若是得罪了那輕描淡寫的少年人,得罪了眼前靈牧學(xué)院這群煞星,不用說,日后絕對難混。
瞬息之間,這些校尉也做出了決斷,閃開讓道,給對方?jīng)_進城區(qū),甚至于為了向?qū)Ψ秸故静]有抵抗的心思,更有校尉,直接帶頭,繳械了。
洪流涌進北瑯城,寬闊的街道上,瞬間出現(xiàn)了一隊又一隊的軍士,只不過此時還留在北瑯城內(nèi)這些兵卒,不是老弱病殘便是戰(zhàn)力不堪,精兵強將早就抽調(diào)上戰(zhàn)場了,誰還留在這后方的城市中?
喊殺,拼斗,北瑯城這些城衛(wèi)軍,如何擋得住靈牧學(xué)院這一群武者的沖擊,一觸即潰,說的正是這種狀況,而方華更是
眼力不錯,干脆就趁此機會,磨礪起軍陣來,畢竟靈牧學(xué)院這些學(xué)員軍,雖然有戰(zhàn)力,有勢力,但缺乏的,正是磨練。
喊殺不斷,混亂瞬間便彌漫開來,很快便影響到了城主府,此刻城中心,寬曠富麗的城主府中,幾個身穿官服的文士,正大擺筵席,鶯歌燕舞,美酒佳肴,好不快活…
“此番大事將成,諸位功不可沒,或不用月余時間,吾父將入主帝國吏部,屆時以諸位今日之政績,定然是封爵賜田,榮華富貴。”主座上,一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臉上正帶著幾分熏熏的醉意,一雙淫邪的目光,直勾勾的掛在大廳正中那些舞女的身上。
大腹便便,中年發(fā)福,此人一看便有著幾分‘官相’,正是這北瑯城的城主,帝國坐鎮(zhèn)一地的三品大員王文遠(yuǎn),論其出生,更是不凡,乃帝都豪門王家之嫡系,當(dāng)朝大學(xué)士王庸之堂侄子。
圣亞帝國三大豪門,王家,卡家,劉家。其中王家主政,王庸乃帝國儒林之首,帝國大小文官,皆是與王家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王家一門,更是世代在圣亞帝國出閣入相,貴不可言。
各地大小官員,皆是以與王家攀上關(guān)系為榮,此時王文遠(yuǎn)雖然只是帝國北部一城之主,但好歹沾著王家這個名頭,因此這地域內(nèi)討好他的官員,自然多不勝數(shù)。
而大廳內(nèi)正在宴席的這些官員,皆是北瑯城各地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員貴族,大約十來人上下,皆是文士打扮,官服加身。
“王公折煞吾等,大事將成,北瑯城一地,王公當(dāng)屬第一功臣,吾等只盼王公日后飛黃騰達(dá),勿忘吾等之忠心耿耿…”文縐縐的一番拍馬屁的話,大廳四周,這些人皆是一派訕笑討好的模樣,仿佛主座上的人,正是他們所‘忠’的皇帝老子一般。
“哈哈,好說好說,卡索仲那廝不是號稱帝國北部戰(zhàn)神么,今日老子便讓他嘗嘗,失敗的滋味。”或許是因為喝多了酒的緣故,此刻,王文遠(yuǎn)這胖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儒林之首家族出聲了,粗鄙的市井之言,張口就來。
“這…”聽到主座上王文遠(yuǎn)直接道出目的,大廳內(nèi)文官皆是面面相覷,雖然他們心底都知道真正的目標(biāo)所在,但此刻被這家伙當(dāng)中吼出來,也還是感到幾分難堪。
大戰(zhàn)之中,有意算計己方兵敗,這不管在哪兒,都是誅九族的大罪,而且,這當(dāng)中還有這么多歌姬舞女,隔墻有耳啊。
況且,這可是儒林文官的宴會,如此齷蹉的目的,怎么能夠親口說出來?
“王公英明~”雖然有幾分齷蹉難堪,但這些官員貴族,畢竟一身‘浩然正氣’,而且儒林第一家族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于是乎,暫且忽略這胖子的‘酒后失言’,不約而同的頷首拜道。
“哈哈…”
嘭!
鶯歌燕舞,恣意放縱的宴會上,歡笑聲被一道沉悶的響聲打斷,正在埋頭酒宴的這些官員們,眼皮驟然一跳,卻只見,大廳的門,已然破碎成一堆木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