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思索片刻,又說道:“南容恐怕不知道,當初我請段公出面,不僅征辟了韓遂,還有邊章,只是邊章拒絕了我。我原本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問題,不應征辟也是常有的事。可是現在,我覺得這里面不是這么簡單。”他頓了頓,臉‘色’變得冰冷:“我懷疑,他和張角有勾結,涼州的羌人突然叛‘亂’,而且規模這么大,絕不是沒原因的。”
傅燮的臉‘色’突然變得很怪異:“大人的意思是說,涼州的羌‘亂’,只是一個開始?”
劉修點點頭。
傅燮笑了起來,他連連搖頭:“將軍,那就是你多慮了。據我所知,太平道在山東布道并不是什么隱秘的事,可是在涼州,我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太平道。難道他們在山東和山西傳道的方式不一樣?要說這次羌‘亂’和張角有關,未免太牽強了。”
“你不信?”劉修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傅燮居然不相信他的推斷。轉念一想,又有些釋然。他是知道張角太平道起事的口號的,可是傅燮不知道,他自然不知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八個字透‘露’的秘密。
“我不信。”傅燮微微一笑:“羌人不信太平道,他們不可能和張角聯合。”
劉修沒有再解釋:“既然如此,那南容就拭目以待吧。我相信我的判斷不會錯,快則一兩年,遲則半年,山東必然有事。”
傅燮撇了撇嘴,不屑一顧。“將軍,我們還是說說出奇兵的事吧。”
劉修一笑:“你愿意屈就司馬,我非常歡迎。你愿意跟著我去冒險,我也歡迎,可是要讓你代替我,我不能接受。”
傅燮眉頭一皺:“我不是要代替將軍,只是……”
“你別誤會,我也沒有誤會你的意思。”劉修抬手打斷了傅燮的話,“我是說,你到我軍中時間太短,控制不住那些粗野的漢子。這種隱秘的行動,必須要有絕對的服從,一旦出現指揮不靈的情況,很可能會有覆沒的危險。”
傅燮有些遲疑。
“南容,我知道你通武技,而且武技還不錯。”劉修拍拍他的肩膀,“可是你的武技和那些虎士相比,是不能讓他們信服的。”
“將軍的武技就行?”傅燮一時有些不服氣。
“不如我們試試手?”劉修咧咧嘴,站了起來。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向傅燮發出邀請。傅燮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從腰間拔出長劍,倒持在手,向劉修拱了拱手:“請將軍取兵刃。”
“不用,我就用空手和你過兩招。”劉修一看到傅燮拔劍的姿勢就大致‘摸’清了他的水平,哪里還需要用兵刃。傅燮有些生氣,沉下了臉,抖一抖手中的長劍:“那將軍可要小心了。”
“無妨,盡管試來。”劉修‘胸’有成竹的說道。
龐德見了,嚇了一跳,想上前阻攔又不敢,他求助的看了看郝昭,郝昭卻淡定得很,“你放心好了,我們軍中沒有人能擊敗將軍的。”郝昭又輕聲笑道:“你仔細看,對你將來習武大有裨益。”
龐德一聽,立刻興奮起來,睜起兩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劉修。
傅燮又招呼了一聲,持劍上前,擰腕便刺。他不敢盡全力,生怕傷了劉修,刺的方向也只是劉修的‘腿’。劉修只是輕描淡寫的撤了一步,便讓他落了空。傅燮趕上一步,再刺一劍。劉修又輕松的避開。傅燮連刺幾劍,見劉修都躲得非常輕松,這才知道劉修的武技果然高明,不再留手,使出全部的本事,劍光霍霍,一劍緊似一劍的向劉修刺去。
劉修曾經和以快劍著稱的王越‘交’過手,王越一口氣刺了他十三劍,最后才刺中了他的衣角。傅燮的劍術雖然不差,但和王越相比就不夠看了,他把劍使得虎虎生風,卻根本碰到劉修,反倒把自己累得夠嗆。
劉修眉‘毛’一挑,略帶戲謔的問道:“南容,如何?”
“將軍很快。”傅燮不服氣的喘著氣,“可是有退無進,有守無攻,不能稱為妙術。”
“是嗎?”劉修眨眨眼睛,“那你小心,我要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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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燮手一緊,擺好了架勢:“傅燮恭候指教。”他剛說了一個傅字,劉修已經縱身上前,抬手便打。他吃了一驚,舉起手臂招架,卻覺得手腕一麻,長劍已經脫手。劉修奪劍在手,手腕一抖,劍尖顫動,如繁‘花’‘亂’錦,劍劍不離傅燮鼻尖,映得傅燮眼睛發亮。
沒等傅燮反應過來,劉修已經后撤兩步,兩指捏著劍尖,將劍柄遞到傅燮面前,看著傅燮,含笑不語。
傅燮滿頭是汗,慚愧的低下了頭,伸手接過長劍入鞘。“將軍果然妙技。”
“匹夫之勇罷了。”劉修擺擺手,“檀石槐的武技高我數倍,最后還不是喪生于虎士之手。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只有把更多人的力量集中起來,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傅燮從懷里‘抽’出手絹,抹去額頭的汗珠,聽了劉修這話,他也笑了:“既然如此,將軍又何必以身犯險?”
“這也得看什么地方用。”劉修微微一笑:“五百虎士,縱使再能戰,面對幾萬人又能起什么作用?可是這五百人如果藏身于暗處,抓住機會,給予致命一擊,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刺客有刺客的用處,也不能一概抹殺了。據我所知,朝廷平定羌‘亂’,有幾次就是募人刺殺的。”
傅燮點點頭,又嘆息一聲:“只可惜,刺殺只能解決一時的困境,對于徹底平定羌‘亂’卻無能為力。如今的涼州,還是一團‘亂’麻。”
“這就不是刺客能做到的了。”劉修不以為然:“天下從來沒有能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就像沒有能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總得對癥下‘藥’,方能‘藥’到病除。南容,我現在要解決天狼,刺客就是一個很有效的‘藥’,保證能‘藥’到命除。”
聽了這話,傅燮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
傅燮自詡身體強健,不像荀攸那么文弱,可是當他在半夜被山風凍醒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后悔,看向身邊虎士們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敬畏。這些粗野的武夫背著武器和干糧,在山路上奔跑了一天,一個個還是‘精’神抖擻,簡單的吃完晚飯之后,不當值的人不管睡得著睡不著,鉆進睡袋就不動了。有的人很快打起了鼾聲,可以想像他們睡得非常香甜。冬夜里的寒風對他們來說似乎不起什么作用。
“凍醒了?”劉修從遠處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將一壺酒遞給傅燮,“喝一口,暖暖身子。”
“將軍還沒睡?”傅燮接過酒壺抿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滾下‘胸’腹,身體頓時熱了幾分。
“睡過了,正準備上值。”劉修溫和的笑著。
傅燮愣了一下,劉修如今貴為衛將軍,位在三公之下,九卿以上,他親自帶隊執行突襲任務也就罷了,怎么還親自當值放哨?他想到那些虎士對劉修無條件的服從,不由得暗自感慨了一聲,劉修在這些虎士中的威信果然不是他能代替的。他相信,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劉修一聲令下,這些虎士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就往前沖。
“將軍堪比漢陽郡的名將,飛將軍李廣。”傅燮由衷的贊了一聲。
“李廣是漢陽人?”劉修有些詫異。李廣可以說是西漢第一名將,甚至超過衛青和霍去病,誰不知道“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的李將軍啊。
“是啊。”傅燮靠著一塊石頭坐了起來:“漢陽郡原為天水郡,是從隴西分析而來,李廣的故里成紀如今便是漢陽的一個縣,離冀城不過百十里。”
“原來如此。”劉修也挨著樹坐了下來,和傅燮輕聲閑聊。李廣是個悲劇人物,“馮唐易老,李廣難封”,是很多人引以為憾的事情。“成紀李家現在還有人嗎?”
“沒了,早就沒了。”傅燮有些傷感:“自從李陵投降匈奴之后,隴西人便以李姓為恥,就算是李家子孫,大多也不愿意稱是他的后人了。”
劉修皺了皺眉,沒有再說什么。李家似乎總出悲劇人物,秦始皇滅六國的時候,李信就做了王翦成功的反襯材料,到了李廣,又成了衛霍‘陰’影下的悲劇,等到了李陵,就更悲劇得無以復加了。
“其實不僅是李家,武人大多不外如是。自從光武皇帝以經術取士,武人的地位便大不如前朝了。”傅燮苦笑道,“如今到涼州來做官的,大多是山東的儒生,這些儒生好的能愛惜名聲,不與民為惡,壞的卻橫征暴斂,貪墨軍餉,驅役百姓及羌人,‘逼’反了百姓,他們卻另調他任,等到羌‘亂’不止,他們又議什么棄涼州。唉——”傅燮說到‘激’憤處,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文治國,武安邦,本來就不可偏廢。正如人有兩手兩腳,缺了哪一個都是不行的。”劉修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他的感觸雖然沒有傅燮那么切身,卻也非常深刻。他在晉陽辦學堂,在長安辦書院,都遇到了這樣的問題,那些儒生的眼里只有圣人經典,對兵學有著強烈的鄙視。
傅燮贊同的點點頭。他有些慶幸,本來他還覺得劉修只是一個靠取悅天子上位的佞臣,現在他卻覺得傳言有誤,且不說劉修在并州所立的戰功,就憑他能和士卒同甘共苦,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得到的的。其實古往今來,也有很多人靠取悅上位,但他們的確有真材實學,也確實立下了不朽的功勞,只是那些寫史的人抱有偏見,不肯記載他們的功績罷了。
……
劉修等人在龐德的帶領下,在茫茫的山野中奔走了三天,第三天晚上,龐德興奮的告訴劉修:“將軍,翻過那座山,我們就能看到羌人的大營了。”
劉修也很高興,虎士們過人的個人素質讓這次行動超乎尋常的順利,他們提前到達了目的地,為接下來的行動提供了充裕的時間。
劉修叫來了許禇:“讓所有人注意隱蔽行蹤,斥候放出十里,盡量不要與對方的羌人發生沖突。”
許禇抱拳應喏,轉身離開。
“王道長,你今天夜里辛苦一下,和令明一起到前面打探一下羌人的大營。”劉修找來了王稚,“令明還年輕,你多照顧他一些。”
“喏。”王稚欣賞的看了一眼龐德,一擺頭:“小子,我們走。”
龐德知道王稚是天師道的高手,劍法高超,還會神奇的匿隱術,能和他一起行動是個非常難得的請教機會,連忙興沖沖的跟了上去,搶在前面給王稚帶路。王稚跟著他走了一陣,覺得他走得太慢了,伸手提起龐德的手臂,喝了一聲:“小子,當心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縱身躍起,龐德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根大樹迎面撞來,嚇得差點叫出聲。沒等他反應過來,王稚腳尖在樹上輕輕一點,又帶著龐德縱身向下躍去。他帶著龐德在山林間奔走,快若奔馬。龐德很快就喜歡上了這種運動,他極力邁開雙‘腿’,跟著王稚的節奏飛奔,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他已經勉強能在王稚的帶領下奔跑了。
“豎子可教。”王稚滿意的看了他一眼:“不要憋著呼吸,不要太用力,放松一些。”
龐德用力的點點頭,按照王稚的指點調整呼吸。
一老一少在奔跑中傳道授業,一口氣跑出十幾里地去,龐德雖然渾身是汗,卻不是那種疲憊不堪的感覺,反倒覺得渾身熱血沸騰,忍不住想張口咆哮。
王稚忽然眼光一掃,喝了一聲“小心”,身子已經拔地而起,如同一枝長箭‘射’出,龐德目瞪口呆,剛才那一路奔跑,他已經覺得王稚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議,看到這一幕,他才知道王稚剛才并沒有盡全力。
他瞟了一眼王稚奔去的方向,見幾個人影在樹林間奔跑,連忙從背后取下弓箭,追了過去。
王稚人在半空中,長劍已經出鞘,劍光一閃,撥開一枝‘射’來的羽箭,抖手擲出了長劍,人卻撲向藏身樹后的一個羌人,手掌如電般拍在那人的‘胸’口。那個羌人狂呼著倒飛起來,轟的一聲摔倒在地,‘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與此同時,王稚已經撲向了另一個羌人,而他的長劍也‘洞’穿了一名羌人‘射’手的‘胸’膛。
舉手投足之間,王稚大發神威,連殺三人,龐德奔了過來,一箭將一個正準備偷襲的羌人‘射’殺。
“快找找,還有沒有漏網的。”王稚后悔莫及,只因為看著龐德資質不錯,一時興起,帶著龐德飛奔,沒想到羌人居然把斥候放得這么遠,一下子就暴‘露’了行蹤。如果不把這一隊的羌人斥候殺光,這次行動就有失敗的可能。
兩人迅速在方圓數丈的范圍內進行搜索,過了好一會,兩人重新聚攏來,龐德的臉‘色’很難看:“道長,跑了一個。”
王稚懊喪的一跺腳,轉身帶著龐德向最高峰奔去。
山谷間,羌人的大營遙遙在望。
“道長,怎么辦?”龐德擔心的問道。
“回去報告將軍,由他決定是進是退。”王稚老臉有些擱不住了,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遠處的大營:“如果將軍決定要退,老夫就一個人殺入大營,取了那什么狗屁天狼的‘性’命。”
龐德縮了縮脖子,心道這老道長還真是暴烈啊。
劉修接到回報,沉思了半晌,最后看了一眼一臉愧疚的王稚:“的確只有一人?”
王稚沒吭聲,龐德點點頭:“將軍,我敢肯定只逃掉了一個人。羌人不會想到我們會從這里偷襲,他們這是例行巡查,要不然那五個人也不會沒有準備。”
“將軍,請讓我一個人去刺殺天狼,將功贖罪。”王稚啞著嗓子說道。
“你一個人?”劉修搖搖頭:“不行,要去,自然是一起去。”
“將軍?”
“不用擔心,一面之辭,天狼不會那么容易信的。”劉修笑笑,轉身看著傅燮,“南容,如果你是天狼,你會信嗎?”
傅燮鎖著眉頭,仔細考慮了半晌,“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了,我們還有機會。”劉修拍拍王稚的肩膀,“不要再炫技了。有這‘精’力,等看到天狼的時候再施展吧。”
王稚無地自容,連忙躬身應是。
劉修下令,全軍起動,趁著黎明前的天光,立刻向羌人的大營急行軍。
……
天狼瞪著滿是眼屎的眼睛,看著跪在面前的那個斥候,咧了咧嘴,想笑沒笑出來。他伸手從一個半‘裸’的羌‘女’手中接過酒壺,咕咚咕咚的灌了兩口,在嘴里呼嚕呼嚕的漱了漱,一仰脖子咽了下去,這才罵道:“你娘的在哪個山窩里睡覺,夢到山里的唐述(羌人稱鬼為唐述)了吧?跑起來腳不沾地,那是人還是神仙?”
“大帥?!”那斥候仰起蒼白的臉,瞪著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剛要分辯,被天狼狠狠的瞪了一眼,又把話咽了回去。他拼命的回想著當時的情況,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免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山里的妖魔鬼怪了。人怎么可能會飛呢?
“你想清楚沒有?”天狼見他臉上的狐疑之‘色’,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他撫著赤‘裸’的‘胸’口,揪著雜‘亂’的‘胸’‘毛’,撇了撇嘴:“劉修到冀城不過四天,他就算想從南山那邊來偷襲我,也不可能來得這么快。你當他真會飛?他又不是飛將軍李廣。再說了,李廣也不是真會飛,要不然也不會被匈奴人抓住了。”
“大帥?”斥候徹底‘迷’糊了,一夜的恐懼和拼命的奔跑,不僅讓他的體力達到了極限,也讓他的‘精’神處于崩潰的邊緣。被天狼一責問,他不敢再堅持了,傻怔怔的站在那里,盡最后一絲力氣讓自己不至于倒在天狼面前。
“滾!”天狼看他那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栽倒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飛起一腳把他踹了出去,這才氣哼哼的回到帳中,破口大罵:“他娘的,不知道在哪個‘騷’娘們的肚皮上‘混’了一夜,‘腿’都站不穩了,還敢跑到老子面前來胡扯。”
兩個羌‘女’走了過來,緊張的替他整理衣服,他有些不耐煩的伸手撥開,敞著懷,在帳里來回走了兩圈,抓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又有些不放心的自言自語道:“這他娘的也不能太大意,那漢子能以三千人殺了聶嘯一萬人,據說大賢良師還吃了他的苦頭,說不定他和唐述山的那些鳥人一樣,真有點古怪的本領。我可不能和聶嘯一樣,稀里糊涂的就中了他的手腳。”
他轉身走到帳‘門’口,撩開大帳,對‘門’口站崗的親衛大聲喝道:“去,把大巫師給我請來,我要禳祝一下,看看這里會不會有什么古怪。”
親衛轉身去了,天狼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他走出大帳,叉著腰,光著腳板站在冰涼的地上,看向北面莽莽青山。
青山無語。
大巫師很快來了,她是一個老‘婦’人,灰白的頭發結成一個個發辮,眉‘毛’已經掉光了,坐在由四個羌人抬著的步輦上,躬著身子,搖搖晃晃,讓人很擔心她會從上面栽下來。直到被人扶著站在天狼的面前,她還是‘迷’‘迷’瞪瞪的,瞪著昏‘花’的老眼,茫然的看著天狼。
天狼皺了皺眉,扯著嗓子把自己的疑問對大巫師說了。大巫師慢慢的直起了腰,無神的老眼也漸漸的明亮起來,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凌厲的氣勢,看得天狼為之一驚,神‘色’中的輕慢不經意的消失不見,用顫抖而敬畏的聲音問道:“大巫師?”
“飛將軍?”大巫師沙啞的聲音像一把鈍刀,割得每個人的耳朵刺疼,天狼和圍在一旁的羌人戰士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大巫師那張干癟的嘴,豎起耳朵,不敢錯過她說的任何一個字。
“飛將軍……飛將軍……”大巫師吶吶自語,死死的盯著遠處的山巒,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過了一會兒,她費力的轉過身子,仰望著東方的天空,伸出一只手,遙指東方:“你看……你看……”
天狼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除了初升的朝陽,什么也沒看到。大巫師的身子顫抖得越來越利害,突然一頭栽倒在地,瘦弱的身子在五彩的袍子下面‘抽’搐著,嘴里嘰嘰咕咕的說著什么,含糊不清,天狼費了好大力氣也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他揮了揮手,一個羌‘女’連忙爬過去,把耳朵湊在大巫師的嘴邊,過了好一會兒,她臉‘色’煞白的站了起來。天狼一看,嚇了一‘激’零,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羊皮襖,擋住赤‘裸’的‘胸’膛。
“大巫師……說什么?”
“天狼星……天狼星不見了。”
天狼一驚,猛地抬頭向東看去,瞇起了眼睛在東方的天空仔細搜尋那顆與他同名的星星。可是,他看到的只有刺眼的陽光,哪里有什么天狼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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