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沉悶的吃飯時間在艾米和小杰的斗嘴中結束,再加上雪兒有時候小小的腹黑,這頓飯吃的輕松極了。
吃了飯后,小杰和雪兒自動的去換了件比較淡雅的衣服。隨著艾米去花店買了花。
“媽咪,你的電話響了。”花店里,艾米出神的看著那一束束火紅的玫瑰,就連電話響了都不知道。
在雪兒的提醒下,艾米心不在焉的接起電話,待聽到電話對面的聲音傳來時,才分清來了。
絞好的面容寫滿了疑惑,梓巖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干嘛!
“梓巖。”她先叫出口,不想在出現上一次的尷尬情況。
“小米,今天……你要去看啊姨嗎?”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跑車就停在她身后,靜靜的看著她在花店的背影。
原本只是想跟來遠處看看,他記得每年的今天,不管怎樣她都會回來看伯母,哪怕那個時候她已經窮的揭不開窩了,前幾年她死活不要自己陪她來,后面慢慢的她開始接受有他這個陪伴了。
他還記得在前不久,他們都在商量著今年的這一天要買些什么,可是如今那些都已經成了過去式,現在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半,以后陪著她來人絕對不會是他。
今天他來的目的很簡單,他想最后一次默默的守護著她,可是一路跟來他卻沒有看到該陪在她身邊的人,帶著滿臉疑惑,他打了電話……
一邊,梓巖因為看到她日漸消瘦的身子感到心痛,一方,艾米因他的一句關懷而顫著心。那個所謂愛她的男人在這關鍵的時候卻給不了自己想要的關懷。
“恩,今天我要去看媽媽,我太不孝順了,已經好久沒有去看過他們,今年小杰他們也在,我要帶他們去看外婆。”
他看到她從那片玫瑰區,走向了伯母最愛的百合花區,挑選著她比較中意的一束。“小米,伯母會因為有你這個女兒而驕傲的。”他看著她把挑好的花遞給一邊的小杰。
“小米……你又瘦了。”他正一步步的往花店走去。
算他自私也好,今天冷夏牧不在,就讓他再當一次她的守護神。
“梓叔叔。”兩個小身影看到慢慢向他們近的人,興奮的叫了出來。相較于雪兒的興奮,小杰只是淡淡的一貫的神情。
“雪兒乖!好久都沒有看到叔叔了,有想叔叔嗎?”梓巖上前一步抱起雪兒。在他印象中,這個可憐的小女孩,一路看過來,雪兒受了很多很多的苦。
“雪兒有想叔叔,雪兒都有問媽咪和哥哥你到哪里去了,媽咪告訴我,叔叔去出差了,說叔叔回來之后就會來看雪兒。”雪兒伸出兩只小胳膊摟著梓巖,在她的小小的記憶里,她很喜歡這個叔叔,媽咪說他很忙,可是總會抽出時間來她和哥哥去玩,會給她買好多可愛的公主裙,也會給哥哥買好多超人模型。
“梓巖!你怎么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還跟在我后面,你要嚇誰呢,還給我打電話,你玩哪套!”艾米剛還陰郁的心情一下子一掃而空。
對著梓巖那婦女狀就出來了,雙手掐腰,直接對著梓巖嚷嚷。
梓巖只是滿足的笑笑,不語。好久沒有看到艾米對著自己那樣了,真的好久好久,久到他都快要記不起來了,久到……每天他都要回憶來想她。
“我就是故意的,因為我想要看雪兒吃驚的表情,想要看你對我吼的樣子,至于小杰嘛……一直都是副冰山臉,不管我消失多久,他都會很淡定的,最會傷我心的人是小杰。”
梓巖把眼神投向小杰,意思很明顯,這小子每次看到自己都那么冷淡,他傷心了。
“梓叔叔,你少在那裝可愛。”
原本是該沉重的氣氛,在梓巖來后,反而變的很歡快,梓巖總是能抓住他們要的是什么,在這個時刻他該怎樣去做才會讓他們開心起來。
的確,他做到了,到后面三個人都是笑著的,直到距離墓地只有幾步之遙里,艾米的臉才降下去。
因為她看到了自己這輩子不想看到的人,艾國強!
一道孤獨的身影站在墓碑前顯得那么讓人心痛,艾國強微屈著膝拔著周邊長出來的雜草,墓碑前放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
艾米毫不講情面的走上前,一把拿起那束刺眼的玫瑰直接丟了出去。“你走,最沒資格來這里的人是你,你憑什么來這里。”艾米不顧梓巖他們,顯得有些小激動,忍不住對著艾國強咆哮。
“小米……”艾國強看著那束隨風而去的花緊張的叫著,想要去把它追回來,艾米卻先他一步抓住了他。
對她,對她母親來說,他這是在侮辱他們。
“你現在來有什么意義,看著我媽躺在冰冷的地上你開心了嗎?以前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去哪里了!當你和那個狐貍精糾纏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媽,你想過沒有,你想過我媽到底為什么會死嗎?”
艾米激動的拉過艾國強的手不停的搖晃著,如果不是在這個地方也許她還會控制自己,站在這個地方,站在她媽面前,艾米崩潰了,她真的很后悔當里自己沒有能力去保護自己的媽,不然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小米……你在說什么。”一張經不起歲月摧殘的臉已經慢慢布上淚水,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兒會那么恨自己。
艾國強一句不理解的話,把艾米的怒火推向了最高峰。
一瞬間,艾米整個臉氣的通紅,胸口不停的起伏著,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像是碰到了殺父仇人似的瞪大雙目看著艾國強,用眼神宣告著她的怒火。
看著這樣的艾米,梓巖想要上前拉著艾米,因為他怕她會傷害到自己,卻被小杰無情的擋了回去。“讓她自己去解決,相信她。”
說完話便不再開口,繼續抬頭看著不遠處的艾米,如果說這個世上誰最了解艾米,小杰占第二沒人敢占第一,這也是為什么梓巖總是很心疼小杰的原因,其實每次看到自己的媽咪難過,最難受的是他,明明想要上前關心,可是卻還要裝作一副很冷淡的樣子。
他還記得在英國的時候,有次艾米哭了,他看著小杰很冷淡的走到她旁邊不知道跟她說了什么,艾米氣的罵他,后面兩人就開始斗嘴,再接著,沒過多久,艾米就忘了自己的悲傷抱著小雪一起收拾小杰。
再后來的某一天,他逮機會問小杰,為什么自己的媽媽已經很傷心了,你還要去刺激他,剛到三歲的他語言流通的對著他說:“因為她已經很難過了,家里沒有男人,我就是男人,我不能讓媽媽難過,唯一的方法就是惹她生氣讓她揍我,她才會盡快的忘記。”
望向那一臉冰冷的小臉蛋,梓巖無聲的搖搖頭,一個原本應該充滿孩童氣的小孩,現在做事卻是那么的穩重,從小開始,他就失去了做小孩該擁有的天真爛漫。
他不知道,艾米那個笨蛋有沒有感覺到過小杰的真心,只是這個孩子,越來越冷漠了,現在的他,再也從他身上問不出一絲的東西。
每次看到與他同一天出生的雪兒,梓巖總是會發自內心的疼愛小杰,只是他不會像對雪兒那樣對小杰,他知道,這個小大人是不能接受的。
他敢肯定,如果說,等下艾米出了什么事,第一個沖到她面前的絕對是這個身高不及自己的小半的孩子。
視線調轉回艾米那里。
艾米氣憤的死勁拖著艾國強肥胖的身子,拉著他走到剛才掉落的玫瑰花面前。
“艾國強,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在說什么!”伸腳,狠狠的踩上去,直到原本光鮮美艷的花被她踩的看不見一片完整的花瓣才罷休。
“你憑什么來看我媽,她做你老婆幾十年,到死,你都不知道她真正喜歡什么,紅玫瑰!那是因為她遷就你才告訴你她喜歡紅玫瑰,她對玫瑰過敏,你到現在都不知道。”
艾米受不了的對著艾國強大吼著。
原來她也以為她喜歡紅玫瑰,直到有一天,因為她貪玩,看到爸爸送了束玫瑰給媽媽,好奇,她想去摘一朵,可是當她一進他們的房間就看到她的臉慢慢的腫了起來,嚇的她尖叫。
“你知道嗎?當初,我媽抱著你給的玫瑰花,整個臉都腫了起來,我想要給她扔掉,她卻打了我一巴掌,那是媽第一次打我,都是因為你,因為你這個一直在外面養小蜜的男人。她告訴我,因為她愛,她可愛忍受一切,包括她對玫瑰花過敏。”
“不……不會的,你媽不會的,她告訴過我,她喜歡的是玫瑰。”艾國強不相信的搖著頭。
他不信,他不信每次送她花的時候她那喜歡的模樣是裝出來的,他不信。
“你說的不是真的,你媽她就是喜歡玫瑰,每次她的表情都很開心,那種感覺是裝不出來的。”艾國強依舊堅定的搖著頭,印象中,那個永遠恬靜的女子慢慢的浮出他塵封的記憶。
對于艾國強堅定的回答,艾米抓狂了。“你給我滾,滾!我媽沒有你這樣的老公,我沒有你這樣的爸,你給我滾!”
艾米再也受不了的大聲哭叫著。
她無法忘記,當母親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別的女人躺在家里目賭整個過程,那個女人不但沒有一絲抱歉,還反過來刺激她母親,直到她母親自殺……
她無法忘記,更加的痛恨自己,當自己聽到后母一邊在醫院打著自己一邊說著當年的往事的時候,自己緊閉的眼睛不能睜開,她恨,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竟然叫了仇人叫媽十幾年。
“小米……不要恨爸爸,爸爸知道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可是事情已經這樣子了,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滾!你給我滾,艾國強,你是不是覺得害死了媽媽還不夠,現在你想把我害死你才甘心是嗎?”
“那次在醫院,你老婆和你女兒沒要了我的命,你今天來是想要我的命的是嗎?你是不是想讓我死。”艾米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來,她真的快崩潰了。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會被自己的家人逼到想死。
“你走吧,她不想看見你。”梓巖與小杰的聲音同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