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要照顧德拉科,所以.抱歉——”
朦朧、扭曲的空間漩渦裡,納西莎和哈利脫身而出。
遠眺著遠處氣派的鍛鐵大門,納西莎努力克服著仇恨的情緒收回目光,謹慎的凝視著哈利。
“我知道。”
彷彿宿命的力量正加諸於身,哈利注視著氣派、奢華的馬爾福莊園,內心充斥著一股奇異的平靜。
嘴角噙著一絲奇異的微笑,哈利扭過頭看向納西莎,感激的衝她點點頭,
“謝謝你,馬爾福夫人——”
沉默中,納西莎退後一步,她深深凝視著哈利,看著這個大難不死的男孩。
因爲黑魔王和德拉科的原故,他們一直密切關注著哈利·波特。
口口相傳中,他們知道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唸書的許多情況一個自大、狂妄和始終無法接受教訓的討厭男孩。
這是以往盧修斯對於哈利·波特的評價,她也十分的認可。
但此刻,納西莎不得不承認,至少這個男孩的勇氣,令她感到敬畏。
“你來見伏地魔.真的出自鄧布利多和布雷恩的吩咐?”
納西莎仍舊不能擺脫心中的困惑,她之所以願意送他來馬爾福莊園,相當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這個男孩告訴他,他在執行鄧布利多和布雷恩的命令。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不像是撒謊,所以,納西莎答應了他的請求。
“如果我出了任何意外,你和德拉科的記憶會向魔法部證明你們的清白。”
哈利微笑著說,而納西莎點了點頭。
“那麼--”
納西莎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哈利點點頭,
“祝你好運.我希望你能殺死他,哈利·波特。”
說完這句話,納西莎消失在了空氣裡。
哈利踏上了通往馬爾福莊園的道路。
道路的左邊是胡亂生長的低矮的荊棘叢,右邊是修剪的整整齊齊的高高的樹籬,樹籬後,則是一無望際的曠野。
哈利並不著急去送死。
他邁著愜意的步子欣賞周圍的環境,長長的袍子拍打著他的腳脖子。
灰暗的世界安靜的像被定格,連稀碎的雪花也懸停在空氣裡,彷彿哈利自己就是這世界唯一的生命。
馬爾福莊園一點點在眼瞳中放大,哈利總算能看見這坐落在曠野邊緣的氣派宅邸。
不得不說,這算得上他見過的最豪奢的房子,就連布雷恩教授父親的莊園遠之相比也迅速不少。
而且,這還是在生機凋零的冬季,若是在萬物競秀的春天,莊園定又是另一副風景。
當然了,跟霍格沃茨一點比不了。
黑色的鍛鐵大門是敞開的,哈利看見,白色莊園前的大理石臺階上,有一個站著的人影正在等待著他。
走進大門,哈利擡手盪開垂落下來的紫杉樹籬,加快了腳步。伏地魔從大理石階梯上走下來,等待著他。
哈利在距離伏地魔三十英尺的地方停下腳步,這是一個攻擊和防禦都相對得力的位置來自布雷恩教授的教導。
雖然,這條經驗在面對伏地魔時很可笑。
“馬爾福一家背叛了,對嗎?”
出乎哈利的預料,伏地魔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
“盧修斯·馬爾福爲了保護德拉科,死在了你弄來的那些魔獸手下,所以,他們決定抵抗你。”
氣息頓了頓,哈利平靜的說。
“愚不可及--”
伏地魔鼻縫擴了擴,輕聲說,
“盧修斯的結果令我遺憾.他是我忠誠的食死徒,但他納西莎和德拉科本應該做出更明智的選擇,因爲盧修斯的忠誠,我會給他們難以想象的獎賞——”
難以想象的獎賞?
哈利嗤笑一聲,覺得伏地魔是那麼的可笑。
哈利輕慢的姿態令伏地魔腥紅的蛇瞳中閃逝過紅光,不過,他並不著急發怒。
兩個人面對面的繞著圈子
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自己會殺死對方,但在這之前,他們都願意和對方說說話。
“布雷恩呢?”
伏地魔盯著那對令他厭惡的綠眼睛,自己的紅眼睛睜的大大的,
“我看見他從戰場上逃跑了,你們找到他了嗎?
還有鄧布利多,他畏懼我的力量,所以躲起來了對嗎.虛僞、膽怯的老頭,面對伏地魔的新力量無計可施了,所以,把你派過來送死?”
“你真的很可笑,湯姆——”
哈利叫出了伏地魔的名字,他能看見伏地魔的瞳子裡暴虐的殺意,可他沒有絲毫恐懼的感覺。
“布雷恩教授並沒有逃跑,而鄧布利多教授也並不膽怯、虛僞,湯姆,這兩個詞用來形容你才更貼切還有無知——”
哈利看見伏地魔的胸膛激烈的起伏著,
“你才擁有一顆懦弱的心,用殘酷的手段來掩飾.但你只能騙騙自己。”
“那他們爲什麼要派你來送死呢?”
伏地魔說,
“我向你解釋過,波特,你在我手下活下來完全是出自僥倖
你那愚蠢的母親用自己的生命爲你擋了一死,除此之外,你只是個一無是處的蠢男孩,我不用魔杖就可以殺死你布雷恩和鄧布利多都清楚這一點,他們還是派你來,他們無計可施了.”
“所以我纔會說你無知,湯姆--”
哈利平靜的說,
“你好奇布雷恩教授和鄧布利多教授現在的狀況,對嗎,所以你纔派納吉尼到霍格莫德打探消息喔,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的靈魂都離開了這個世界,還有格林德沃先生——”
靈魂離開了世界.
伏地魔的紅眼睛裡閃過喜色。
這不就是死了嗎?
布雷恩、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都已經死了?
伏地魔驟然覺得呼吸都變得舒暢!
“有一點你說的沒錯,湯姆--”
凝視著伏地魔喜悅的眼睛,哈利嘴角浮現嘲弄的笑容,
“的確是他們派我來的,湯姆,當然,這也符合我自己的想法,我要來殺你,把一切都結束掉。”
“殺我?”
伏地魔嘴角裂開,露出一個誇張的,猙獰的笑容,
“你打算殺我,哈利·波特真是蠢透了,布雷恩、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加在一起也辦不到.你難道不知道,伏地魔是永生不死的嗎?”
“永生不死?”
哈利不屑的笑了笑,
“你是想向我炫耀,你擁有很多個魂器?”
伏地魔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腳步也頓住,心底深處醞釀的恐懼正在翻涌,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湯姆,布雷恩教授給我留了些信息——”
哈利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拉文克勞的冠冕,赫奇帕奇的金盃,你上學時的筆記本,斯萊特林的戒指和掛墜盒.”
哈利每說一個,伏地魔眼中的驚恐就多一分!
“喔,當然了——”
哈利冷笑著,
“還有跟在你身邊的納吉尼二十分鐘之前,納西莎·馬爾福用厲火殺死了它。”
“這不可能.你在虛張聲勢,對嗎,波特”
伏地魔錶情透出恐懼和迷惘,
“布雷恩和鄧布利多不可能知道的那麼清楚.我把它們安置的--”
伏地魔突然語滯。
他想起了他安置在貝拉特里克斯金庫的金盃.在對角巷之戰中,他毀在了布雷恩手上.
當時還鬧出了一點動靜,布雷恩表現的很驚訝.
筆記本和金盃毀了他是知道的,而納吉尼或許被鄧布利多和布雷恩看出了一些端倪。
但剩下的
“不明白,對嗎?”
哈利微笑,
“所以我才說你無知,湯姆,鄧布利多教授和布雷恩教授已經毀掉了所有的魂器,而你卻什麼也沒察覺到。”
毀滅我所有的魂器?
伏地魔暫時被震懾住了,不敢妄言。
但片刻後,他瞥了眼拎在手上的雙蛇杖,又笑了起來。
“不可能,波特。你不知道伏地魔爲了征服死亡做出的努力,我.”
“你想說,雙蛇杖也是你的魂器,而它是無法毀滅的,對嗎?”
哈利注意到了伏地魔的小動作,他也輕蔑的瞥了眼雙蛇杖。
“你喔,是納西莎告訴你們的,她背叛了我,愚蠢的女人.她和她的兒子都將爲此付出代價。”
伏地魔惡狠狠的瞪著哈利,
“沒錯,我把這柄法杖做成了魂器.你知道又能怎麼樣,波特,你看見鄧布利多的下場了,他只是碰了它一下--”
“我簡直找不到比你還要不可救藥的巫師了,湯姆--”
哈利冷笑著說,
“你真的認爲,這柄法杖在效忠你嗎?”
伏地魔氣息屏凝,驚疑的瞪著哈利。
他正準備詢問哈利·波特,他這麼說的依據是什麼,但忽然--
嘶!
手掌的灼痛令伏地魔抽了口冷氣,下意識鬆開了手。
一直冷冰冰注視這一切的雙蛇杖周身涌出灰霧,在伏地魔愕然的注視下和哈利的冷笑聲中,嗖地一聲洞穿空氣,化作殘影朝天際而去。
“它去找它真正的主人了,湯姆,現在,你還剩下什麼?”
伏地魔真的有些慌了.
不可抑制的恐懼令他不住退後幾步,腳後跟抵到身後最下面的臺階。
他瞪視著那個一直以來他想殺死的男孩,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從昨天回到馬爾福莊園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深陷囹圄可困境的網究竟是從何時編織而成的,他一無所知!
是布雷恩的手筆!
伏地魔喘著粗氣,心裡閃過這個念頭。
不會是鄧布利多。
他和鄧布利多打了一輩子交道了,沒人比他更清楚鄧布利多的風格。
“主人,我來替您殺死他!”
一個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來,緊接著,貝拉特里克斯從門廳裡衝了出來,殺氣凜凜的瞪著哈利。
瞧著義憤填膺的貝拉特里克斯,哈利眉梢揚了揚,他下意識瞄了眼貝拉特里克斯的腹部。
“滾開——”
很可惜,貝拉特里克斯的滿腔熱血並沒有博得伏地魔的歡心。
還未衝出陰影的貝拉特里克斯既驚愕又委屈的看著她的主人。
“伏地魔的命令對你不起作用了嗎,貝拉特里克斯?”
面對忠心的食死徒,伏地魔的聲音恢復了高亢和冷酷,
“還是說,你認爲伏地魔已經衰弱到,殺死一個小巫師都需要幫助的地步?”
“當然不是,主人——”
貝拉特里克斯怯懦的縮起肩膀,在伏地魔冰冷的注視下,又磨磨蹭蹭的退回到二樓。
哈利帶著奇異的心情注視貝拉特里克斯遠離。
直到現在,想起戴爾菲,他都覺得一陣可笑和荒謬。
伏地魔企圖統治整個世界,而他的女兒的出生,卻在被動的情況下,拯救了這個世界。
“不管布雷恩和鄧布利多在搞什麼鬼把戲——”
伏地魔把頭扭了回來,冷冰冰的注視哈利,
“他們現在已經完蛋了,而我,只要殺死你,只要殺死大難不死的男孩,就能瓦解你們愚蠢的抵抗!”
腥冷的空氣裡殺意凝重,哈利甚至生出了有一柄鋒利的匕首在抵著他咽喉的錯覺!
他呼吸微微加重了一些,但他並沒有退步,勇敢的直視伏地魔的眼睛,看著失去雙蛇杖的伏地魔用一根正常的魔杖指著他的眼睛。
是時候了,哈利。
一個聲音突然在哈利的腦海中響起,是布雷恩教授的聲音。
於此同時,手背處傳來了一股灼熱。
哈利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那裡印著霍格沃茨的校徽。
哈利擡起手臂,觀察著那枚校徽它散發著瑩白的微光,校徽上的四隻動物活動身軀,從哈利的手揹走進他的掌心裡。
“那是什麼?”
伏地魔發現了異樣,他瞪大腥紅的眼睛。雖然不想再一次暴露無知,但他還是忍不住問,
“是鄧布利多和布雷恩留給你.保命的.我以爲你終於學會靠自己了呢!”
哈利沒有說話,他專注的盯著自己的掌心。
獅子、蒼鷹、獾和蛇走進了他的掌心,它們相互糾纏在一起,化作他掌間一點瑩白的光輝。
光輝在生長,在哈利的注視下,成了一柄由聖潔的白色光輝構成的魔杖。
福至心靈的,哈利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他握住了這柄溫熱的魔杖,他能感受到其中浩瀚如海的力量。但這力量並不令人畏懼,反倒令人欣悅。
他看了眼表情的每一個細節都透著恐懼的伏地魔,然後,竟然挪開了目光,朝向曠野的方向。
緩緩地,哈利擡起了手臂,魔杖指著晦暗的天空。
“你到底在幹什麼!”
伏地魔再一次發問了,他惡狠狠的聲音卻在戰慄。
一股奇妙的波動在空氣中蔓延,跨過曠野、跨過城市、跨過羣山萬水.
嗡!
空氣在嗡鳴,就連遮掩千里大地的雲層都在戰慄。
轟!
大地的盡頭,視線遠遠無法企及之處,一道通天徹底的白金光柱升起了。
呼!
籠罩大地的厚重雲層瞬息間被洞穿,陽光又灑向大地!
可是,即便是陽光,亦沒有大地盡頭那道擎天的白金光柱耀眼,充滿溫暖!
所有的巫師
霍格莫德、對角巷、倫敦、聖卡奇波爾、上弗萊格頓、戈德里克山谷.整個英國的巫師,都在注視著那道光柱淚流滿面!
“那是什麼?”
伏地魔的尖厲聲音在顫抖,他也在注視著神蹟,胸腔內原本一顆冰冷的心,情緒在翻涌!
他瞪著那道璀璨的白金光柱恍惚間產生了幻覺!
他看見半個多世紀以前,第一次踏入霍格沃茨的自己;
看見第一次在課堂上成功施法,獲得教授加分並享受著同學崇敬目光的自己;
看見經過艱難的調查,得知擁有偉大的薩拉查·斯萊特林血脈的自己;
看見第一次獲得同學效忠時的自己;
看見第一次打開了密室的自己
那一張張臉龐稚嫩的自己在笑.由衷的發出微笑!
哈利也在流淚!
他也看見了.許多畫面
他被分院帽分到了格蘭芬多學院許多人在爲他歡呼,海格和鄧布利多也在爲他鼓掌!
他在飛行課上給了德拉科難看,從他手裡搶到了納威的記憶球.獲得了他第一把掃帚.第一次抓到金色飛賊!
他還有羅恩從巨怪手裡拯救了赫敏,和她成爲了好朋友!
許多
數之不盡!
他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們在霍格沃茨每一個開心的瞬間!
霍格莫德。
赫敏和羅恩同樣淚流滿面!
小天狼星和萊姆斯他們看見了詹姆,看見了當年他們四人在霍格沃茨一同冒險時的畫面!
西弗勒斯淚水染溼衣襟。
他看見了,他和莉莉還未決裂,兩人漫步在霍格沃茨的校園裡的畫面!
每個人在霍格沃茨上過學的巫師們.他們都看見了,看見了他們自以爲遺忘,但實際上一直埋在心底的珍貴記憶!
他們已經長大了,從學校畢業走進魔法社會,爲家人奮鬥,爲正義奮鬥,爲生活奮鬥!
他們不在天真,學會了忍辱負重,學會了言不由衷!
但是!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永遠銘記了,天真無邪的他們,在那片土地上留下的快樂!
“給我停下!”
伏地魔近乎崩潰的大吼,他沒法理解不理解怎麼回事,不理解那是怎樣的力量!
他淒厲的喊叫,朝哈利揮下的魔杖杖尖,閃爍起渺小的綠光,
“阿瓦達索命!”
哈利根本沒去看伏地魔一眼,他深吸一口氣,瑩白的魔杖同時揮下,
“呼神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