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白一頓,差點(diǎn)又想起身,恰恰在此時,百里初幽幽涼涼的嗓音從她身后傳來:“臟!”
秋葉白瞬間一僵,隨后又趴了下去,冷冷地抱著枕頭哼:“你不是一直戴著手套么!”
他手上的那種手套也不知道是什么紗做的,輕薄柔軟又服帖,卻水火不化,徒手可抓刀刃,觸碰在人的皮膚上卻繼續(xù)感覺不到他戴了手套。
封建統(tǒng)治者果然是萬惡之人,天下寶物盡被盤剝?nèi)チ恕?
“今兒沒戴。”百里初悠悠地道,順手就抽了她的腰帶。
秋葉白一僵,下意識地扯住自己的衣襟,但隨后聽著身后之人傳來的輕笑聲,她還是松了手。
她倒是要看看高高在上讓人伺候慣了的公主殿下到底會怎么伺候人!
百里初慢條斯理地伸手到她頸側(cè)將方才沒有解開的盤口一顆顆地解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動作極慢,涼涼的指尖不時地蹭到她柔軟的頸項肌膚,她只覺得身子有點(diǎn)發(fā)僵,時間異常地難熬,一秒仿佛萬年。
而百里初似乎也專注于幫她寬衣解帶,沒有打破這難捱的寂靜的打算。
他于是專注,秋葉白就越是覺得時間漫長,她沉默了一會,還是決定找個話題:“殿下的體溫一直都是這么低可是早年中毒造成的?”
百里初漫不經(jīng)心的地‘嗯’了一聲。
“早年地宮黑暗,能吃的東西少,后來能吃的都吃完了,便睡,睡的時間漸漸長久,餓醒之后身上就涼,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又或者吃了不該吃的,體溫就一直沒上來?!?
秋葉白腦海里忽然掠過一個小小的骨瘦如柴的孩子蜷縮在黑暗的棺材邊睡著的樣子,忽然心中酸澀。
是的,這樣如冷血動物的身體溫度,不但消耗能量少,而且也抑制身體毒性的發(fā)作。
這么聽百里初描述,倒有點(diǎn)像是常年在那種環(huán)境生活之中進(jìn)化出的身體自我保護(hù)機(jī)制,但尋常人的體溫降低到一定程度便會陷入深度昏迷,隨后體溫得不到回升,便會死亡,而百里初的體溫已經(jīng)接近尸溫,卻能行動自若如同尋常人,其中必定還有一些藥物之類的綜合作用。
“當(dāng)年和你一起的其他人也都如此么?”她輕聲問。
百里初淡淡地道:“不,只偶爾有幾個會如本宮一樣?!?
秋葉白順口便問道:“那么請其他不一樣的孩子呢?”
百里初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忽然幽幽地笑了起來:“你不知道,不知道,就猜猜?!?
他聲音里很平靜,沒有任何譏諷的語調(diào),只是秋葉白這么聽著,卻莫名地覺得有一種驚悚的味道。
沒有‘進(jìn)化’出低體溫的孩子呢?
大概——是被黑暗吃掉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也許不該提這個話題,太過的沉重,沉重得讓人窒息。
他冰涼的手指依舊慢慢地在替她解扣子,輕巧地在她的腰側(cè)掠過,仿佛一點(diǎn)都沒有受影響。
秋葉白伏在枕上,卻只覺得氣氛莫名地變得有些冷,她咬了咬嘴唇,決定改變話題的焦點(diǎn):“但是,阿澤的體溫雖然低,卻沒有殿下你身上這么冰涼?!?
百里初淡淡地道:“你沒有注意到阿澤睡眠的時間和食量都比本宮大么?”
秋葉白一怔,這才想起了元澤確實(shí)是大部分時間都在吃和睡,而且他的食量確實(shí)可怕,難道……
“要維持體溫,所以需要減少消耗和增加食物的補(bǔ)充?”
百里初將她的外套取了下來,隨手扔到一邊,又取了一條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手:“沒錯,你這丫頭,倒是挺聰明的?!?
丫頭?
秋葉白臉色瞬間變得古怪,忍不住道:“殿下,能別用那個奇怪的詞么?”
他這么叫她,莫名其妙地讓她覺得自己像個……人妖。
百里初又換了條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指尖,淡淡地道:“你裝男人裝久了,真的以為自己帶把兒么?”
秋葉白頓時氣短,確實(shí),她有時候真的忘了,自己是不帶把的!
百里初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繞,只繼續(xù)回到原來的話題:“你說的沒有錯,本宮在的時候,不需要維持體溫,所以體溫雖低,但是卻能行動自如,用食和入睡都會較阿澤正常,?!?
“為何阿澤要維持高體溫?”秋葉白有點(diǎn)不解。
百里初擦完了手,低頭下來,伸手將她的發(fā)絲撥到一邊,悠悠地道:“因為本宮和阿澤必須是兩個人?!?
秋葉白怔然了片刻,心中細(xì)思,便即刻明白了,元澤是國師,百里初是攝國殿下,兩人分屬不同的敵對陣營,百里初為了隱藏好這個身份,除了各種明面上的安排之外,他甚至演了一出‘?dāng)z國公主強(qiáng)搶國師’的戲碼,為后來有國師的時候,沒有攝國公主的情況提供合理的解釋。
但是真言宮的人和永寧宮的人也不是傻子,尤其是真言宮的宮人,都是貼身伺候的,細(xì)節(jié)上的東西若是做不好,便很容易露出破綻來。
包括當(dāng)初她雖然也有懷疑過百里初和阿澤兩個人容貌如此相似,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是同一個人上去。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之間的細(xì)節(jié)差距確實(shí)不小,南轅北轍的性子、發(fā)色,尤其是體溫、眼珠的顏色這些幾乎是完全無法改變的身體特征,讓她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即使是寶寶這樣的易容高手,也只是一直在懷疑,但是最終還是因為這些方面的細(xì)枝末節(jié),認(rèn)為他們并非一個人。
只是……
這樣的日子,一定異常的——辛苦。
秋葉白暗自輕嘆:“你們……?!?
她正打算說點(diǎn)兒什么,卻忽然覺得背上一涼,于是那沒說完的話便噎在了喉嚨里,她反手就在背后一把抓住百里初的手腕:“你干什么。”
“自然是脫衣服,你打算背著這玩意讓本宮幫你按?”百里初反手一轉(zhuǎn),就脫了她的控制,順手把手里的束胸從她腰間抽出來,直接轉(zhuǎn)手就扔在了枕頭邊。
秋葉白看著那束胸上一顆顆密密麻麻的鉤扣兒,只覺得耳朵發(fā)熱,這個家伙到底什么時候……什么時候……動作這么利索地把她的束胸也解了下來!
雖然平日她睡覺的時候也是要脫了束胸的,但此刻沒而來束胸,她只覺得胸口涼颼颼的,只穿著薄如蟬翼的半透中衣,身后還有個男人,這種感覺……非常怪異。
“……?!彼龕瀽灥刂苯佑职颜眍^在身下卷了卷,塞在胸口下,也不說話。
所幸,百里初也沒有再繼續(xù)要求她也把中衣也脫了,只伸手就直接在她肩頭慢慢地按捏了起來。
他的手一觸上她的肩頭,她便是一愣,這位‘公主’殿下的按摩的手勢雖然不能說極好,甚至有些生疏,但是確實(shí)每一處都到了該到的穴位。
酸麻而微疼的感覺順著肩頸的穴位傳開,亦是恰到好處地綜合了那些經(jīng)脈的脹痛。
這種時候,有人這般伺候,秋葉白伏在枕頭上,只覺得舒服得眼兒都想瞇起來,只是……
“殿下會學(xué)這些按捏的手勢,是因為習(xí)武之后,為自己舒緩筋骨么?”她忍不住問。
百里初捏著她肩頭,一邊輕揉一邊淡漠地道:“不是?!?
她等著百里初繼續(xù)說,但是身后的人似乎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
她也不好問,只伏在枕上,默默地推測。
不是?那就是說他會這些手勢,是為了別人,又是什么人能指使得動堂堂的攝國公主,或者堂堂的真言宮活佛、國師大人?
這么胡思亂想之中,百里初的手勢讓她覺得愈發(fā)地舒服,原本呈現(xiàn)警惕微僵姿態(tài)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了下來,而原本就深的疲憊感也漸漸地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這人一迷糊,一放松,她便忘了自己身后的是個‘食人魔’,忍不住嘟噥:“嗯,左邊一點(diǎn),對,就是這里。”
身后的人依言移動了一下揉捏肩背的方向。
“嗯……好……再輕點(diǎn)兒……向下面點(diǎn)兒?!?
“往下點(diǎn)……嗚……嗯。”
“嗯……嗯……用力?!?
百里初看著身下的人兒,整個似乎都開始犯迷糊,陷入一種半昏睡的飄飄欲仙的狀態(tài),發(fā)出的那些細(xì)微的聲音讓人聽得有點(diǎn)兒心火。
他眸光沉了沉,隨后指尖揉上她耳下的穴道,順帶在她耳邊輕聲道:“叫本宮阿初。”
身下的人,這會子只覺得舒服得快睡著了,便隨口呢喃了一句:“阿初……嗯,右邊點(diǎn)兒,酸?!?
秋葉白沒有想過自己失了防備的時候,嗓音不再刻意壓低,也自然恢復(fù)了女兒家的清軟柔和。
雖然說不上軟糯甜美,但是呢喃的時候,卻也清冽之中帶著一點(diǎn)子撩人的軟音,讓百里初手上一頓,呼吸也微微地粗了些。
他的指尖慢慢地順著她的背脊撫上去,一點(diǎn)點(diǎn)地掠過那柔軟的紗衣,慢慢地停在她的蝴蝶骨上。
幽暗的光線之下,她的蝴蝶骨曲線看起來異常的優(yōu)美動人,似一只蝶兒振翅欲飛。
他慢慢地傾覆了身子下去,手撐在她的臉頰邊,輕聲道:“小白,小白……?”
秋葉白輕輕地‘嗯’了一聲,迷迷蒙蒙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百里初看著她的樣子,清晨的光透過窗紙落在她柔軟白皙的皮膚之上,臉上一層透明柔軟的細(xì)細(xì)茸光,讓她看起來如此柔和,他眸光幽幽,低頭,輕輕地啟唇,咬在她唇上。
“本宮真是想吃掉你了,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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