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該有的尊重。
哪怕他是敵人,鍥而不捨的追殺了我大半條街。但這位老人本來就是一個悲劇,這位豪爽的道門劍客被小薇所害,迷惑了心智,對故友刀劍相向。
“現(xiàn)在想來我們一門三代,兩人倒在了你的手上?!?
那老人躺在地面上大口吐血,看向天空,眼淚還是忍不住從眼角流下,說:“我的徒孫,交了一個不差的朋友,腦殼很硬?!?
我不知道他說我的榆木腦袋是真硬,還是諷刺我像是瘋狗一樣的不要命打法,這本就是迫不得已,如果不這樣我一個普通人怎麼和這個怪物打?不玩陰的根本打不過!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又說:“我的懷裡,有我這些年研究的道法與劍術(shù),是我們這一脈真正秘傳,還有一些我今年來研究的秘術(shù),你不要偷學(xué),去交給我的徒孫錢坤,這是我最後的意願?!?
我認(rèn)真的點頭,說我正缺劍術(shù),等我偷學(xué)完了你們這一脈的道術(shù)後,一定認(rèn)真交給他。
“你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他躺在地上,聽著我說要光明正大的偷學(xué),只是苦笑了一下,流著淚說,“我一生中開闢自己引以爲(wèi)傲的一脈,卻倒在了你的手上,不冤?!?
“動手吧?!彼]著眼睛。
這讓我沉默了一下。
“您值得尊敬,一生仗劍走天涯,斬妖除魔,卻最終晚年倒在小薇的腳下,給您的人生留下了污點,我會給你報仇.我不是慫包,那狗日的小薇這樣追殺我,我遲早有一天要把她抓起來按在地上暴打,換她跪給我**兒?!?
“是嗎?!?
他輕輕裂開嘴角,老邁枯槁的面孔露出了一個滄桑又解脫的微笑,“讓小薇給你**兒,那畫面想必會很有趣,很期待......”
我再沒有說話,拿起一柄旁邊從村落借過來的小劍,高高舉起,對著他狠狠刺下!
噗!
利刃入肉,鮮紅的血浸染了地面。
“前輩,請走好?!蔽覜]有多看,低頭面色複雜的撿起那古書,起身看著羅采薇一眼,說:“我們回村吧。”
回到村落,我才檢查了一下我的傷勢。
腦殼真的被開瓢了!
渾身破破爛爛像是一個廢棄的木人偶,這傷重得根本不是人能夠活下的,連旁邊那幾個青年看著我都露出看怪物一般的眼神,避而遠(yuǎn)之。
“我現(xiàn)在身體像是外殼一般,除非我的腦殼真被開了,取出我的桃核,打碎我裡面的魂兒,我纔會死,其他身體的位置,傷勢根本無關(guān)緊要,因爲(wèi)我早已是一個木偶?!?
但還好,我的頭很鐵!
我心中低語,一瞬間感覺腦殼的硬度很重要。
不過也是沒有利器的緣故,如果這錢坤的祖師爺有柄劍在手,這根本就是不一樣的結(jié)局了。
這讓我不由得感嘆,我有些像是木偶奇遇記一般,人變成了一個木偶經(jīng)歷了很多奇妙的旅程。
這時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開始矇矇亮了,凌晨四五點鐘,這一戰(zhàn)竟然打了這麼久,這些日子天亮得很早,遠(yuǎn)處太陽還未出現(xiàn),也隱隱看到到天際上白雲(yún)開始漸漸染上了一片淡黃光芒。
“完蛋了!這裡能看到太陽?!?
這時,旁邊那幾個姑娘驚呼,一下子就跑到了屋內(nèi),面色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說:“是了,我們的迷途,還有覆蓋在村外的大霧,全部消失了!擋不住太陽,我們要完蛋了!”
消失了?
我聞言心中一跳。
這才注意到籠罩在村旁邊的黑霧,全部都消失不見了,被那錢坤的祖師爺花費了血與死亡的代價,全部打破。
思故鄉(xiāng),本來就是藏匿在山野間的鬼村。
有了那屏蔽村子的障眼法,還有那迷途之路,纔會顯得如此神秘,尋常人根本找不到這裡,能遮蔽太陽直射,讓這個鬼村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可是此時,卻壞掉了。
“該如何是好?”
小青與一衆(zhòng)姐妹議論紛紛,一個個擰著眉頭,說:“我們這村只怕要暴露在常人的眼裡,日子過得再也不安寧了,並且這陽光已經(jīng)能照到我們了,我們不能再在村落待著!”
她們這話,讓我心生愧疚。
回到村落躲在屋內(nèi),那些女子們一個個都聚集在一起討論起來,大多是說自己的村兒只怕要破滅了,這個思故鄉(xiāng)只怕要毀掉,這裡已經(jīng)住不下去了。
“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小青說:“我剛剛?cè)タ戳艘幌峦蚴?,已?jīng)出現(xiàn)了裂痕,要再次生成迷霧,還有回覆迷途,只怕要三年五年的功夫,這裡真的是住不下去了?!?
旁邊一名女子皺著眉頭,險些要哭出來了,哭哭啼啼說:“那我們姐妹幾個該怎麼辦?沒有了這村,別說太陽能照進來,以後外面那些活人隨時可能要路過出現(xiàn),我們都變成孤魂野鬼了,我們的家沒了?!?
這時,我遲疑了一下,仍舊在旁邊沒有說話。
心中愧疚,看著這一鬼村的姑娘滿是憂慮,甚至開始在討論去處,不由得心中不安。
只能整理了一下傷勢,我的皮肉經(jīng)過兩三個小時,已經(jīng)有些復(fù)原了,畢竟我發(fā)現(xiàn)的桃肉和桃汁,是最容易回覆的。
但皮肉容易恢復(fù),桃木骨骼卻難痊癒,我渾身還是散架了一般,骨骼上到處都是裂痕,彷彿隨時都要破碎開。
特別是我現(xiàn)在腦殼上的那一條縫,特別的大!
我檢查了一下傷勢,又翻起了這九死一生的戰(zhàn)利品,簡略翻看了下那本錢坤一脈的劍術(shù),這是古老的油封紙,暗黃色,保持得很精緻完好。
翻開後,發(fā)現(xiàn)上面每一頁都有好幾個小人在舞劍,形聲並茂,並且還有密密麻麻的小字註解,說該如何發(fā)力,揮劍的角度如何。
這是一篇精妙的擊劍術(shù)。
我懂得少,但感覺比很多市面上什麼現(xiàn)代劍術(shù)強上很多,這是真正的古代殺人劍,源遠(yuǎn)流長,上面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指要害,兇殘得很。
而到這裡頂多是一個武人的範(fàn)疇,學(xué)了這些也充其量是古代江湖的劍客層次,但繼續(xù)看下去,發(fā)現(xiàn)竟然還有其他的篇章。
斬妖術(shù)。
教人煉製法器:桃木劍。
這桃木劍是特別的武器,刻滿道紋,對邪怪有極大的殺死力,還有使用道劍的相關(guān)道法篇章,都以這桃木劍爲(wèi)中心,看到這裡,才真正開啓了特別的道術(shù)大門。
上面的字體也極爲(wèi)深奧,我曾經(jīng)跟著程老道學(xué)著趕屍的知識,觸類旁通,讓我看得如癡如醉。
是練自身,並非趕屍養(yǎng)蠱那樣藉助外力。
也不是說趕屍養(yǎng)蠱那一類不好,練到登峰造極,老道人那一手巫毒人偶,三個嬰兒人偶早已隻手遮天,橫行天下。
“但這,完全就彌補了我的缺陷。”
我一瞬間有些淚流滿面。
整天和人家拼命,用頭死磕,現(xiàn)在終於不用再那樣,我現(xiàn)在還沒有製造人偶的能力,只能靠自己上去肉搏,慘得很,眼前或許能彌補我街頭流氓的打法,有了正規(guī)套路。
這時,遠(yuǎn)處的姑娘們還在討論。
小青忽然眉頭一皺,說:“這地方?jīng)]辦法住了,沒有了障眼法,有了行人,還有那該死的陽光,我們以後要麻煩不斷,必須要搬走,我們姐妹們只能搬走!至於讓誰把我們帶走,就是他-----”
她指了指我,讓我面容一僵。
她又說:“我們姐妹們,都是因爲(wèi)寄生在望夫石上,才能在這裡生存,我們重新躲在望夫石裡,讓他幫我們找一個新的住處,把望夫石放下,重修望夫石,再建一個嶄新的思故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