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人一把火把墓給燒了,裡頭的一切,連同十幾個紅衛(wèi)兵的屍體,一掃而淨(jìng)。
聽說後來也有膽大之徒覬覦裡頭的陪葬品,偷偷摸摸的進去,結(jié)果也都在裡頭斷了頭。
這裡自然也淪爲了大兇之地,後來慢慢的成爲了鄉(xiāng)民丟棄屍體的地方。
一些夜貓野狗的屍體,還有一些無主屍體,都會隨意丟入洞中。
二爺讓我們?nèi)囝^洞等他,我心裡頭多少有點發(fā)怵。
一路走來,我竟發(fā)現(xiàn)河灘附近一下多了很多陌生的隊伍。
河灘附近往常只有汛期,纔會來很多外人忙著收魚或做買賣。現(xiàn)在這個時候,正是河灘比較冷清的時候。
所以我覺得,這麼多外人來這兒肯定不對勁。
而且這些人並不打漁。要麼是在河灘附近的地上挖坑埋柱,要麼是拿著斷子鏟到處鏟地,甚至還有幾隻打井隊在不遠處鑽井。
我儘量避開這些人走,免得再生事端。冥冥之中我有種預(yù)感,預(yù)感到這些人的出現(xiàn),可能和最近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兒有關(guān)。
說不定也和《古易天書》有關(guān)。
不過越往前走,像這樣的團隊就越來越多,害得我也不敢貿(mào)然往前了,主要是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了。
所以我乾脆決定白天休息,晚上再走。
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也只能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蘆葦蕩子藏起來。距這兒最近的一個施工隊伍,少說也得有兩公里,不擔(dān)心他們會發(fā)現(xiàn)我們。
我身上帶了雄黃,在周圍撒了一把。蘆葦蕩子多水蛇,有備無患。
唐依依也累得夠嗆,嗆面饅頭一口氣吃了倆。我說道苦了你了丫頭。
唐依依說道沒啥,小時候咱不淨(jìng)在這蘆葦蕩子裡頭鑽來鑽去嗎?
我說道等咱出去之後,我?guī)闳コ院贸缘模阆氤陨秲嵐苷f。
唐依依捂著肚子,說想吃吉祥餛飩了。我說那好,出去之後肯定帶你吃一頓好吃的。
我讓她躺著休息一會兒,唐依依點了點頭。我也閉上眼,準備養(yǎng)養(yǎng)神。
不過剛閉上眼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就聽見一陣吱吱哇哇的聲音。我警覺的四處張望,才發(fā)現(xiàn)是一羣人推著小推車送糧食。
這裡多沼澤,拖拉機什麼的大型交通工具進不來,只能推小推車。
不用說我也知道他們肯定是給前方的施工隊伍送糧食。從他們的穿著和言語上,我判斷他們就是河灘居民。
我眼睛一亮,忽然想混入這支隊伍中,上前邊看看那幫施工隊伍到底在幹什麼。
我把唐依依喊醒,把《古易天書》交給她,讓她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則偷偷摸了出去,跟在了隊伍後頭。
我發(fā)現(xiàn)還有一個賣百貨的老大爺,就上去跟大爺買了一包煙,恭敬的給老大爺遞了一根菸。
打小在河灘長大,我也挺擅長和他們打交道,大爺很快和我熟絡(luò)起來。
我主動幫大爺推小推車,大爺笑著說道娃不錯,哪個村兒的,改天大爺給你介紹一對象。
我說道就前邊那王鋪村的。大爺您老看上去得有五十了吧,身子骨挺硬朗的,這條沼澤路,您這個年紀的可都不敢走了啊。
大爺哈哈笑著說道哪兒啊小夥子,我現(xiàn)在都六十有五了。
消除了大爺?shù)姆纻湫闹幔揖蛦柷斑吥菐腿藥稚兜模看鬆斦f你還不知道呢啊,九黎
的人要在這兒建一個魚食品加工廠,我孫子給我在裡頭謀了一份看門的差事。
九黎的人?
九黎是河灘附近一個九黎民族自發(fā)組成的小村子,裡頭住的都是九黎族的人。和別的族羣不怎麼融洽,不允許九黎的女人外嫁,不允許九黎男子外娶。總之就是一羣自視清高的傢伙。
當年九黎出過一個大富商,就在九黎村投資一筆鉅款,建了幾家加工魚食品的企業(yè),所以九黎村還是遠近聞名的小康村。
不過爺爺曾跟我說,什麼狗屁魚食品加工廠,就是掛羊頭賣狗肉,背地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至於究竟是哪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不太清楚,不過好像隱約聽說,是從黃河裡頭撈古董之類的往外販賣。
九黎從不在村子以外的地方建廠,這次跑大老遠的來這兒建廠,肯定有蹊蹺。
正想著,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了施工地點。施工地點距離河灘也就一公里的距離。幾個鑽井機器正瘋狂的朝地下鑽,還有一支隊伍在河灘附近挖坑。
而這邊,一間間簡易大棚,已經(jīng)搭建好了,不過我看不到任何加工設(shè)備,看來果然是掛羊頭賣狗肉啊。
這些送糧食的村民一來,立刻就有人上來跟他們談價格。
大爺讓我把小車放在一個平坦的地方,就坐在小馬紮上抽菸。
我又遞給大爺一根菸,就坐大爺旁邊抽了起來,同時偷偷觀察著施工現(xiàn)場。
我很快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有三個可疑的傢伙,他們拿著斷子鏟,這兒剷剷,那兒挖幾下,然後還在某些地方插旗做標記。
做過標記的地方,就會有鑽井機過來鑽井。
我笑著問大爺:“大爺,那幫人是幹嘛的,沒聽說過建廠還要打井的啊。”
大爺立刻就忿忿不平起來:“哼,九黎這幫王八蛋,淨(jìng)做些斷子絕孫的事。”
我假裝不解的道:“大爺,這建廠,怎麼就斷子絕孫了?”
大爺說道:“你知道那斷子鏟是幹啥用的不?”
我有點詫異:“不是用來鏟魚的嗎?”
小時候我可沒少拿斷子剷剷魚。至於這玩意兒爲啥叫斷子鏟,我也問過爺爺,爺爺卻從來不肯說。
大爺說道:“這斷子鏟,學(xué)名叫洛陽鏟,是用來尋墓的。他們這是在盜墓啊。”
我暗罵了一句,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還敢光明正大的盜墓。挖人家祖墳,可是要給老天爺雷劈的啊。
就在這時,河灘上忽然有個鑽井的人尖叫了一聲:“不好了不好了,屍逆,屍逆啊。”
原本乾的熱火朝天的人,一聽見屍逆,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一窩蜂的涌向河灘。
而我一聽屍逆,心也咯噔跳了起來。
屍逆,是一種很詭異的現(xiàn)象。死掉的屍體在河中逆流而上,誰靠近誰死,總之邪的很。
不過從小到大我都沒見過屍逆,只是從長輩口中偶然機遇下聽說過屍逆,聽他們這麼一說,我腦子一熱,二話不說,也站起來準備上去瞧瞧熱鬧。
大爺一把抓住我,語氣有些激動:“河伯顯靈了,河伯顯靈了。河伯這是要懲戒他們。不要靠近,免得禍及到你。”
而我哪裡肯聽,執(zhí)意要去。倒不是我好奇心作祟,而是想瞧瞧這屍逆,是不是跟爺爺有關(guān)。
自從爺爺離奇失蹤在大河裡頭之後,我就一直懷疑河裡頭髮生的怪事兒,或
多或少跟爺爺有關(guān)。
當我跑上去之後,河灘早就已經(jīng)被圍了個密密麻麻。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總算擠了進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大概有十具屍體,從黃河下流,一點點的逆流而上。
他們看起來死了應(yīng)該有段日子了,身子早就腐爛不堪,甚至還有兩具屍體脖子都斷了,只有一絲皮肉還連著。
一雙白森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岸上的人,看得我頭皮發(fā)麻。
他們的身子一動不動,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他們逆流而上的。
“讓開,都讓開。”這時一夥人叫囂著衝出了人羣,把我給擠到了一邊去。領(lǐng)頭的是一穿著考究的老傢伙,賊眉鼠眼的,脖子上掛著一面鑼,手中把玩著兩個核桃,扮相古怪。
若是沒猜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這支隊伍的頭頭了吧。
“幾具屍體,有什麼好看的。”老學(xué)究不耐煩的道:“都散了,去幹活。”
人羣似乎都忌憚老學(xué)究,都散了去。唯獨跟老學(xué)究來的那幾個傢伙,和老學(xué)究交頭接耳的說著些什麼。
我和其餘幾個從別的村趕來的村民,依舊站在河邊看著這古怪。
“喂喂喂,你們幾個,過來。”老學(xué)究衝我們喊了一聲。
我跟那幾個村民一塊走了上去。
“誰進去把死屍撈上來,撈一個給五百塊錢。”老學(xué)究對我們說道。
切,把村民當傻子?他不捨得他的人下水,想用錢來買通外人。
到時候即便我們死在裡頭,他若是執(zhí)意稱我們是自個兒自願下去的,也能推的一乾二淨(jìng)。
村民們雖然貪財,卻也對大河保存著敬畏之心,誰也不願進去。
老學(xué)究不耐煩的道:“五千,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五千啊,趕上村民一年的收成了,我看好幾個村民都動了心,有躍躍欲試的意思,不過再三思忖之下,還是沒人敢站出來。
“算了,白花花的票子沒人想賺。”老學(xué)究失望的道:“都走吧,以後不要你們供應(yīng)糧食了。”
在老學(xué)究的威逼利誘之下,最後還是有一個壯漢想站出來。我心一驚,連連伸手試圖攔住他。
不過卻被老學(xué)究瞧見了,老學(xué)究瞪了我一眼:“喂,那娃子,你不想發(fā)財,不要擋著別人的財路。”
我只好鬆開了手。
這會兒和老學(xué)究起衝突,明顯是很愚蠢的行爲。
那壯漢走上來,說道:“六千塊一隻,我全給你撈出來。”
老學(xué)究不耐煩的道:“五千五,不能再多了。”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看壯漢要發(fā)財,那幫村民的妒忌心起,又站出來了兩個水性好的:“算我們一個。”
老學(xué)究說道:“好,算你們一份。”
老學(xué)究派人拿來了三根粗壯的繩索,拴在幾個人的腰上:“待會兒要是感覺控制不住,就使勁拽繩子,我們會把你拽上來的。”
三個人都點了點頭,三下兩下的脫掉了衣服,將繩子拴在身上,一點點的鑽進了湖中。
我心中祈禱千萬不要有事兒,千萬不要有事兒。
三個壯漢很快靠近了屍逆羣,領(lǐng)頭的漢子一把抓住了其中一隻屍體的胳膊,就往岸上拖。
一點事兒沒有。
眼瞅著壯漢要上岸了,壯漢卻一個沒踩穩(wěn),噗通一聲就摔在了河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