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算大的鬧劇結束了,帶來了很多林遷意想不到的結果。第一,他一直放不下的心結終于放下了;第二,他和小依的感情終于有了實質上的變化;第三,因為另一種原因他又一次感覺無法面對艾琳娜。
自從那天小依告訴他其實艾琳娜也對他暗生情愫的時候,林遷在和艾琳娜相處的時候就有了些想法。他暗中觀察著艾琳娜的反應和表情,終于確定了這個結論的真實性,接著便是想辦法躲著她。公會——主院——分院,三點一線的生活讓林遷在忙碌中也漸漸疏遠了艾琳娜,讓她真的變為了一個獨處深閨的帝國公主。
魔法公會的首次大會在二月初正式召開,參加的就是林遷和一干魔法師干部。
“公子,卡爾文至今仍然下落不明,他們家族重新選了一個族長,就是之前的大長老——卡里亞。聽說卡里亞利用雷霆手段除掉了很多不服的長老,還有不少卡爾文的親信,整個家族現在人心惶惶,整體實力弱了很多。”冰原散人現在代替了克勞森的位置,擔任林遷的跟班,當然他實際上也屬于皇家,所以并不稱林遷為會長。
林遷對這個矮小瘦弱的水系魔法師很是敬重,一方面他的經歷頗為傳奇,另一方面他也是艾琳娜的舅舅,也算是自己的長輩。
卡爾文是基本上不會輕易出來了,他這次把兩邊都得罪了,到哪邊恐怕都不會有他好果子吃。至于如今被稱為卡里亞的家族,林遷還有一筆賬沒跟他們算呢,當日兩個長老一心置自己于死地,差點要了他的命。
“水晶城的分會怎么樣了?有時間我要去看看,那里是個戰略要地,也是我們對付卡里亞家族的大本營。”
“已經基本建好了,規模和這里差不多,只是分會會長一職暫時還沒有人選。”冰原散人恭敬地回道。
“其實前輩就是最好的人選,只不過艾琳娜這丫頭恐怕不會答應讓你過去。”林遷知道冰原散人領著一批魔法師來這里不過是因為公會初期沒有魔法師支撐罷了。
底下一位年輕的魔法師笑道:“會長大人言重了,您和公主殿下不分彼此,只要——”
“誒——”林遷立刻打斷道,“什么不分彼此?我們是魔法公會,不是皇家的魔法師團,我和艾琳娜私下關系再好也不能亂了套了。尤其是你們做事時不要以為背后有公主在撐腰,就越發飛揚跋扈,我最近聽到很多人反映這類問題。”
底下的魔法師沒人吭聲,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林遷對他們不滿意,一直以來他們心中都有這種想法:這個魔法公會不過是公主授權給了林遷管理,實際上仍是屬于皇家的一個大勢力,他們其實是在為皇家賣命。但如今看來,似乎這個會長大人大有跟皇家撇開關系的意思。
“好了,我會另找人選去水晶城,——南洋那邊有什么動靜嗎?”林遷雖然沒有統治帝國,但對于帝國的潛在隱患還是比較關心的。
“他們最近好像在搞水祭,但因為長老們和底下的部落島民有分歧,最近一直在拖延這件事,還發生了好幾次沖突。”
原來南洋群島的居民經常受到海底兇獸厄因波斯的威脅,于是他們每年年初和年中都會進行水祭,即把活人送進海里獻祭給兇獸。雖然后來長老們統治了整個部落,但這個“傳統”卻被保留了下來,因為兇獸的威脅從來沒有減弱過。即便是波特萊姆這樣的高手,面對如此兇獸依然毫無辦法,自己的兒子也被兇獸擄了去,成了它的腹中餐。
活人獻祭的方式雖然很愚鈍,但是部落的居民寧肯相信這樣可以減少兇獸的活動次數,也不愿聽從長老們的勸告,全部搬去島上的高處。他們以海為生,靠海吃飯,離了這片海洋就有些手足無措。而且長老們的實力擺在那里,憑他們都無法對付兇獸,這些居民又該相信誰呢?
“那頭兇獸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還有比龍族更難對付的種族?”林遷知道龍族的實力強,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更強的物種。
“我們也是近些年才聽說過它,史料上也沒有任何記載,恐怕它也只在南洋那片海域活動。聽說它巨大無比,形似巨魚,渾身上下都是厚厚的鱗片,一般的魔法對它根本沒有效果,唯一的缺點就是它始終不上岸,可能是無法離開水域。”一個見多識廣的老魔法師回道。
林遷心道這還真的是每個種族都有弱點,人類生命極其短暫,龍族實力增長極慢,這頭兇獸終生離不開水環境,造物主也真的是不偏不倚啊。
坐在邊上的冰原散人補充道:“其實關于這頭兇獸,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據說神之右手到了大陸傳播魔法,左手則到了南洋,這頭兇獸可能就是神之左手最終鎮壓的兇獸,但不知為何它卻掙脫了。”
“哼,這個神還真是厲害啊。”林遷對這位傳說中的創世神沒有一點敬畏,有的只是好奇。他之所以能夠到達這個世界,定是有個大能力者把他送來的,目前看來,也只有神的力量才能達到這種境界,就是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這個“神”了。
南洋,最大的一個島上,波特萊姆坐在沙灘邊上的一塊石頭上閉目沉思著,像是等待什么人到來一般。良久,他才睜開眼睛,贊嘆道:“不愧為大陸第一魔法師。”
一身黑袍的利普蘇斯背著手看著翻騰的浪花若有所思,他明明是剛剛出現的,卻好像已經站這里好久了。
“你近日氣色很差,小心身子撐不住了。”利普蘇斯有些關切地說道。
“哎,一把老骨頭了,說散就散嘍!”波特萊姆賴洋洋地曬著太陽,這里的陽光一直都很好,但他的臉色卻一直很蒼白。
“我要的東西找到了嗎?”利普蘇斯果然是無利不往。
“如果這么容易找到,你的實力也就不僅僅止于此了。”波特萊姆有些無奈,既然東西找不到,那利普蘇斯很可能甩手就走人。
“你覺得世上只有那三本書嗎?”
“幻象、傀儡、空間,哪一本不是通天徹地的思想?三本,夠了。”波特萊姆似乎在勸他放棄。
“三本是夠了,不過我總覺得這其中還另有玄機。你是局外人,我想聽你一次。”利普蘇斯難得以請教的態度求人。
波特萊姆緊了緊手中的拐杖,在沙灘上慢慢畫著:一橫一豎一撇一捺,又一橫一豎一撇一捺。
“你是說他?”利普蘇斯有些疑惑,“你和他接觸沒幾次,為什么這么確定?”
波特萊姆輕聲笑了起來,看了眼遠處正在偷偷準備水祭的居民:他們正把一個即將病死的老者抬上木筏,送往海洋深處。
“我的子民雖然有些愚鈍,但都是信天地報應的善良之人,他們相信一切因皆有果,一切果皆有因。”
“我明白了。”利普蘇斯說完就要走。既然那三本書上最后的文字只有林遷能看懂,那最終的結果還要從林遷身上找起。
“你還是這么急躁。”波特萊姆像是教育學生一般教育著利普蘇斯,而利普蘇斯竟然一點不生氣。
“再不急就沒時間急了,你也該想想這件事了。”利普蘇斯看著對方蒼老的面容,必是想起了以往的事情,一時間停住了腳步。
“有什么好想的?有的事情自己把它忘了,也許老天都會不記得。”波特萊姆若有所指。兩人似乎之前有過交情,不然也不會這么安然地談話。
“你怎么不去阻止?這樣的事情應該沒少發生吧?”利普蘇斯看著那群人把木筏推向了海洋,上面的老者一副安詳的姿態,根本沒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既然我們坐上面的人都沒有能力,為何還要阻止底下的人努力呢?我們不能讓他們身安,他們應該有權利讓自己心安。”波特萊姆云淡風輕一般地談論著水祭的事情。不知道其他長老聽到了他的言論,會不會為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的事情而憤怒。
一道海浪打上來,本就搖搖晃晃的木筏一下就被掀翻了,上面的老者也失去了鎮定,驚慌失措地掉進了海里。利普蘇斯不知什么時候從海灘上消失了,等他再出現時,手中卻拿著一罐像是藥水的東西。
“看來你的人民也不怎么善良嘛。”利普蘇斯打開罐子,把里面裝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這灌藥水是從老者的身上拿走的,里面的**烏黑一片,冒著絲絲毒氣,應該是用來“毒”兇獸的。
“他們不笨,只是沒有能力罷了,我倒是小看他們了。”波特萊姆楞了一下說道。他一直以智者和強者自居,對于水祭這種事情自然是嗤之以鼻,但今天的這波居民給了他不一樣的觀念。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思想,他們缺乏的,只是一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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