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后備箱里有只被五花大綁、耷拉個腦袋的大公雞。也不知道店老板啥時候塞進去的。
沒有多想,我將公雞拎出來。待會肯定有血腥的場面。
走回店老板跟前,我把大公雞往他那一遞。卻換來了個大白眼:?“放到地上。”
“既然你們是墓主的親屬,那么待會燒紙錢就交給你們咧。”店老板對楊大勇父子說道。
“行。我們先前燒的不算?”楊大勇點頭說道。
“一碼歸一碼,待會再燒點。”店老板搖搖頭,隨后轉(zhuǎn)身對我說道:“待會你負責殺公雞。”
“富貴叔,這個我不行啊。”我苦著張臉,不情不愿的說道。不是我想偷懶,而是這種情況的殺公雞不用刀。得用手硬生生將公雞脖子給拗斷。我膽子本來就小,估計剛碰到公雞脖子手就會軟掉。
“只有你來做,不行也得行。”店老板沒好氣的說道。
聽到這話,我心里頓時像生吞一個苦瓜一樣難受。奶奶地,還真叫我干這個啊。
隨后店老板又跟我們叮囑了一些要注意的問題,接下來就開始動手修墓碑了。
首先是燒紙錢給死者,這個步驟是有父子倆來做的。他們再次跪倒墓碑前,點燃紙錢。
而店老板不知道什么時候弄來一個白大褂,不是醫(yī)院里的白大褂,而是送葬的白大褂,用稻草編成的腰帶系在腰間,頭頂帶個白帽子,和褂子連在一起的。
“待會我紙錢撒的差不多的時候,你就殺公雞,然后把公雞血滴到墓碑后面。”店老板對我說道,表情很嚴肅。
“好。”我點頭答應。雖然是趕鴨子上架,但我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絕對不能出亂子。
我低頭看了一嚇地上的公雞,待會宰你的時候千萬不要掙扎啊。
“死者安息,百無禁忌……莫怪啊~~~~”店老板的公鴨嗓子又一次出現(xiàn)了。
他圍著墓碑跳來跳去,大聲叫唱著。并且不斷從掛在胳膊上的籃子里掏出一把白紙片,往空中一拋。
紙片嘩啦啦的落下,場景好不壯觀。
“小伙子,他在干啥?”楊大勇湊到我跟前問道,表情有點緊張,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這情況。父子倆燒好紙錢就聽店老板吩咐站到一旁了。
“祭拜死者。這是修墓碑需要的步驟,你們不要害怕。”我在一旁寬慰道。
楊大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扭頭去看叫小浩的少年,瞅瞅這小孩有沒有害怕,剛才還一直氣呼呼的瞪著我呢。
出乎意外的是小浩臉上沒有害怕的表情。他眼睛一直盯著店老板,看的非常入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難道是好奇?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我小聲嘟囔著。
不一會兒,籃子里的白紙片減少了一大半。是時候到我行動了,我拿起地上的公雞,徑直往墓碑后面走去。
“死者安息~~”我學著店老板模樣怪叫了一聲。然后才提起公雞。這畜生依舊病怏怏的耷拉個腦袋,一點都沒意識到接下來是什么在等待它。
我哆嗦著手握住公雞的脖子。
別怪我啊?我心里說道。閉上眼睛,用力扯了一下。
“喔喔。”公雞臨死前叫了兩聲。只是很快就出氣多進氣少了。
濕潤的液體撒在我手上,公雞的叫聲也戛然而止。這時我才睜開眼睛,公雞頭徹底耷拉下去,脖子處有個深深的撕裂處,鮮血不斷的涌出。
沒有時間思考,我急忙將公雞血撒在墓碑后的黃泥巴上,猩紅的鮮血滋潤這泥巴。
公雞血很快就滴干了,聽店老板的囑咐,我將死透了的公雞扔到遠處。當然是沒有墳墓的區(qū)域。我可不想剛送走一個就惹上另一個。
這時店老板也撒光了籃子里的紙片,停在墓碑前。
“走好。”店老板雙手合十朝墓碑拜了拜。隨后招呼那兩伙計:“小周、小羅,該你們倆個嘞。”
倆工人豪爽的應了一聲,然后拖著工具走上前。
“儀式做過,很順利。接下來把墓碑修好就成。”店老板對父子倆說道。
“師傅你看著辦就行。”楊大勇點點頭回道。
修墓碑很快,就是用水泥將兩
塊石碑連在一起,磕掉的角用水泥補上。幸好上面的刻字沒斷掉,不然還真不好弄。二十分鐘不到便完事了。
“你們走過來的吧。回去要不跟我們一起。”店老板招呼了楊大勇父子一聲,周圍沒有其他的交通工具。
“不順路,我家在西邊的一個村子,你們從市里來的吧。”楊大勇?lián)u了搖頭,“我們走回去就行了。”
臨走前,我神推鬼使般走到少年面前,開口問道:“小浩,你們今天是湊巧來上墳的?”
記得昨晚墓碑前就有一堆快要吹散的灰燼,應該是冬至時候留下來的。
小浩抬頭注視我,看了一會才說:“大概吧。冬至那天就上過了,今天是我硬拉著我爸來的。”
“為啥?”我心里感覺有些奇怪,“冬至上過了,接下來大年三十再上一次就可以了啊。”
“說了你也不信,昨晚我媽托夢給我了。”小浩氣呼呼的說道,說完倔強的扭過頭去,找他爸去了。
看著小浩的背影,我想說其實我是信的。
剛才和楊大勇聊天,我了解到一些情況。陳淑芬三年前得了絕癥走的,因為家里沒有合適的地皮用來埋葬,只好埋在這個亂墳崗附近。說這話時,楊大勇臉上不經(jīng)意流露出悲傷的表情。
沒有合適的地皮可以去買啊,再不行葬在政府建好的墓地里啊。歸根結(jié)底不還是離不了一個字“窮”嗎。
隨后楊大勇驕傲的和我提起他讀高三的兒子楊浩,成績?nèi)嗟谝唬穼W兼良,是那種老師非常喜歡的類型。而且楊浩還非常的懂事,楊大勇農(nóng)忙的時候,他就幫忙做家務、煮飯。
“小浩他一定可以考上名牌大學。”我感慨的說道。
“這個當然。”楊大勇表情很驕傲,隨后不知怎么的又黯淡下去,“孩子他媽走之前還惦記著他的成績,小浩要是考不上一個好大學她要怎么安息啊。”
聽到后面一句,我無比的震驚,就像有一道驚雷正中腦門子一樣。頓時明白了為什么陳淑芬死后兩年沒有去陰間了。
原來她是在等來年六月份的高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