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轉過身,看著富貴叔手上的黃紙發笑,道:“要啊,為啥不要?”說完我就走回去,接過黃符。“不是說好兩張嘛?咋地就成一張了。”
“一張就夠了,多了不起作用。”店老板不以為意的說道,重新發動車子,發出‘轟轟’的聲響。
小氣鬼!我心里鄙夷一聲,轉身向場里走。
我低著頭,裹緊衣服,這大半夜的寒氣重得要命。我頭腦里想著剛才的畫面,那個目光深邃的中年男子。
老妖怪?道行很深嗎?今天頭一次聽說。不知道有沒有小吳村的神棍厲害。唉!啥時候我也能有真本事,我嘆了口氣,不禁聯想到一直陪在身邊的鬼奶奶。
使勁的搖了搖腦袋,將胡思亂想驅走,還是專心做個燒尸工的。鬼奶奶什么的,走一步看一部吧。想著想著,我就走到了宿舍門口,木門微掩,微微搖晃發出‘嘎吱’的聲響。走的時候門沒關?我疑惑的看著掛在門扣上的鐵鎖。
‘啪嗒’,打開電燈,微黃的白熾燈光想讓我的心稍微安定下來。下一秒我整個人頓住了,呆呆的看著整齊的床被。
被子疊成方塊形擺在床頭,枕頭放在上頭。就連床單也被鋪平了,幾乎沒有褶皺。
我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當視線瞥到黃色的‘線團’,我才回過神來。小黃慵懶的趴在地上,身體縮成一團,好似沒有察覺到我進來一般。但它用前爪撓耳朵的動作卻出賣了它。
我轉過身關上門,再走到桌子旁,倒杯熱水喝下肚。
躺在床上,鋪著被子,我視線在屋子里繞了一圈,最后目視的前方。千言萬語用到喉嚨處立馬變成了咳嗽,說不出口來。老半天我才嗆出一句話:“謝謝你,謝謝你還在這。”說完半點沒反應,我也沒再多說什么,鉆進被窩昏昏沉沉睡過去。
這一覺并不舒服,夢中我好像在坐過山車一般,一會向上沖,一會向下落,整個人一直處于混亂的狀態,想要睜開眼睛都辦不到。只能聽到在耳邊響起絮絮叨叨的聲音
,像是女人的呢喃聲,明明夢中很清楚,可等醒過來卻忘了個一干二凈。
我從床上坐起來,打著哈切爬了起來。今天天氣還不錯,連心情都開朗了不少。吃完早餐,我哼著小調向焚化間走去。
“張哥,早啊!”小劉笑道。
“早,機器你都檢查好了?”我說道。
第一具尸體燒完后,我掏出‘玉溪’來,遞給小劉一支,嘴上說道:“你安心干,老李至少有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這么久?老李沒出啥事吧?”小劉一愣問道。
“他自己作死,嫌命長。誰能有辦法?”我沒好氣的說道。看到小劉臉上的擔心表情,我又補充道:“現在沒啥事了,不過得修養個十天半月。”
表面上我大大咧咧的,心里卻止不住擔憂起來。老李現在是沒事了,老命保住了,但以后呢?問他他也不說,臉色卻一直不太好。叫我怎么不擔心。
早上四具尸體,一點意外都沒有發生。完事后,我和小劉一道去食堂吃飯,約好下午一塊打牌。
到了約好的點,我和其他三個同事,聚集在值班室里斗地主。旁邊有老王帶過來的取暖器,好不快活。
“張哥,你啥時候也帶我混混啊。”李明說道。
我一愣,說道:“混什么?”
“去焚化間干活啊,小劉說你們每天都有紅包拿啊。”李明很自然的說道。
我不禁啞然失笑,肯定是小劉吹噓的時候說出來的。不過就算小劉不說,場里員工基本都知道。燒尸工和入殮師收入是很高,但和風險是成正比的。
“只要你有那個膽子,你跟場長去說不就行了。”我調笑道。咱別只看到收入好吧。
李明一拍大腿,很誠實的說道:“我就是沒那個膽子啊。”那不就得了,我古怪的瞥了他一眼。沒那個膽子你說個蛋蛋啊。
我沒有在意,將手中的牌扔掉,“三帶一,我還有兩張牌了。”
三家沒人要,最后一對出手,我歡樂的張羅
著,“給錢,給錢。”
“哎,說到在焚化間里干活,你們知道張丹陽出事了嗎?”李明神神秘秘的說道。
我將贏來的五塊十塊紙票疊在一起,疑惑的看著李明,問道:“出啥事了?招惹了啥鬼玩意?”
張丹陽和我一樣,同是燒尸工,不過不在一個焚化間。
“好像是,昨晚值班的時候,看到老劉頭在焚化間前燒紙錢。”李明小聲說道。
焚化間前燒紙錢?我皺了皺眉。
小劉問道:“那也是老劉頭有麻煩吧,關張丹陽啥事啊?”老劉頭是張丹陽的搭檔,五十多歲的老頭。他們兩個剛好對應我和老李,張丹陽也就三十歲的樣子。
李明翻了小劉一個白眼,“你曉得個屁,老劉頭一邊燒紙錢,一邊嘴里還念念叨叨的。”
我將洗好的牌放下,注意力被李明給吸了過去,“說啥了?”
“嘿嘿,既然張哥問了,那我肯定如實告訴了。”李明表情很得意,看著我們三人。“我只聽到一句,老劉頭說。冤有頭債有主,要找就去找張丹陽。”
“啊,怪不得張丹陽今天沒來上班呢!”小劉有些恍然的說道。
沒來上班?我轉頭疑惑的看著小劉,不會真有什么幺蛾子吧。當李明神神秘秘說的時候,我一點都沒放在心上。這貨和看門張哥一樣,都喜歡滿嘴放炮,最可惡的是還很多不真實。不過小劉說張丹陽沒來上班,這事就有些怪了。
“今早陳哥又問我們誰愿意抵班,因為二號焚化間缺了一個人,張丹陽沒來。”小劉立即向我解釋道。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問道:“李明,你真聽到老劉頭說了那句話?”
對于在焚化間前燒紙錢我沒怎么在意的,估摸就是老劉頭惹到什么麻煩了,燒紙錢求平安。但他說的話卻是重點,竟然讓‘好朋友’去找張丹陽。說的不好聽,這是背后捅刀子啊!
“比金子還真。”李明打著包票說道,“老劉頭看到我時,神色那叫一個慌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