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疏愣了一下,扔下手機就三步并兩步向旁邊的書房走去,行川坐在椅子上,聽見推門聲從電腦和書堆里露出一個頭。
樂疏關(guān)上門,剛才一瞬間暴露出來的欣喜讓他現(xiàn)在有些窘迫。
“你在干什么?”
行川勾起唇角“有人要過生日,不知道送什么禮物好。”
樂疏挑起眉,饒有興趣地走過去,行川開著電腦,上面是許媛善的資料,資料是行川托人發(fā)給他的,里面除了一些個人經(jīng)歷,還有些個人愛好之類的。
樂疏的目光閃了閃,眼里不知帶著什么情緒。
行川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只是兀自說道“小樂疏你知道送女人應(yīng)該送什么么?這方面我實在是有些無能。”
看他的樣子樂疏一笑“你平時接觸的女人少,這也是情有可原。”
行川嘆了口氣“都怪那個許老頭,干什么不好,偏偏要點鴛鴦譜。害的我也要參加什么生日宴。”
樂疏一愣“鴛鴦譜?難道他要你和她結(jié)婚?”
行川一笑“怎么可能,是皓月。”
樂疏不著痕跡地吐出一口氣,看著電腦上的人若有所思“我來幫你吧。”
行川看了他一眼,頓時喜笑顏開說了句“有勞”就出房門去了。
樂疏坐下來,看著打開的頁面,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許媛善的生日宴積聚了各種時尚名媛和商業(yè)精英,許媛善還有一個哥哥,小時候兩人合起伙來可是把皓月欺負(fù)地夠嗆。
這回行川倒是充當(dāng)了一回司機,在皓月家門口接到皓月時,只看見他西裝筆挺,竟是從未有過的英氣。
皓月看著車窗外,如今的他完全不必在別人面前點頭哈腰,這一切都是自己爭取而來的,不管是許家少爺還是許家千斤他都有信心不輸給任何一個。
生日宴是在許媛善家里舉行的,行川和皓月一同交過邀請函,里面就有幾個人迎出來,行川不認(rèn)識,皓月倒是和他們十分親昵,他們原本是皓月父母的同事,也算是從小看著皓月長大,如今皓月這么有出息也算是給他們爭了一口氣,皓月左看右看也沒見著自己的父母,有個大伯說他們現(xiàn)在和許小姐坐在一起,現(xiàn)在的身份可不比從前了,不能再和他們做同樣的事了。
話一到這,皓月的表情頓時有些變了,想來他們都已經(jīng)知道自己要和許媛善結(jié)婚的事。
皓月笑了一下,跟著行川一起走了進(jìn)去,行川走在前面,大部分都不是娛樂圈的人,許多人過來和他說話,行川并不認(rèn)識,也只是簡單地打個招呼。
這里布置十分豪華,沒走幾步就有人過來接他們,行川兩人被領(lǐng)到一個單獨的房間,推開門就看見那個名叫許媛善的女人坐在正上方和她旁邊的男人親昵地交談,此時看見皓月頓時臉上就變了色,她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也不搭理,繼續(xù)和旁邊的人調(diào)笑。
皓月的爸媽見皓月來了趕緊迎了過來,臉上都是一片欣喜。
自從皓月搬出來之后就很少回那個家,皓月也曾要求自己父母搬出來,以他的實力讓兩位老人享清福是完全沒問題的。而皓月父母卻堅持不肯,說是呆慣了,出來了反而不知道做什么,皓月百般勸阻無用只好隨著他們?nèi)チ耍皇亲约簠s再也不肯踏進(jìn)那個地方。
現(xiàn)在想想也有半年多沒有見面,此時看他們又是蒼老了幾分。
他倆趕緊招呼兩人坐下,皓月的位子正好被安排在許媛善和另一個皮膚白潤的外國人中間,行川則是坐在外國人的下方。
有服務(wù)生握著酒杯想要給許媛善添酒,卻被她拒絕了,她把目光投向了皓月的媽媽,臉上帶著笑意。
“徐媽,給我倒杯酒。”
皓月媽媽笑著點頭,甚至連半分猶豫都沒有。皓月的臉色已經(jīng)發(fā)青,卻還是一聲不吭地坐下。
“早聽說媛善小姐酒量驚人,不介意地話和我喝一杯。皓月媽,我來就好。”
行川起身接過皓月媽媽手里的酒瓶給許媛善倒上,許媛善看了一眼行川,臉上帶上了笑容。
“行先生?”許媛善端起酒杯,樣子不說恭敬最起碼的禮儀是有的。“經(jīng)常聽我爺爺提起你。”
行川彎了彎眼睛“哦?許老爺都說了我什么?”
許媛善看了看杯子里的酒“自視甚高,不思進(jìn)取,荒淫無度。”
在場的眾人都愣了一愣,行川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本想說點什么緩解尷尬,只見她舉起杯子輕輕在行川酒杯上碰了一下“不過,我喜歡。”
行川一笑也跟著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一杯下肚,許媛善才像剛看到皓月一般,只聽她用著不大不小地聲音說道
“皓月的威力還是那么大,只要一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就渾身不舒服,看來爺爺是存心不想讓我好過。”
皓月臉上沒什么表情,看著桌上的紅酒杯一言不發(fā)。
許媛善皺了皺眉“怎么不說話?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讓人倒胃口。”
見皓月不說話,皓月爸媽互相對望一眼,最終還是低下頭保持沉默。
許媛善大概是感覺有些無趣,他站起來給了坐在行川旁的男人一個吻,對方也不拒絕,站起來兩人旁若無人地接起吻來。
皓月看著自己父母,瞬間皺起了眉頭
“不管曾經(jīng)怎樣,你現(xiàn)在是我未婚妻。”
許媛善停了下來,臉上笑意全無“未婚妻?呵呵,你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你知道爺爺為什么要逼著我和你結(jié)婚嗎?”
許媛善嘴角一勾“他想收回M.K在你手中的所有股份,全權(quán)交由我來負(fù)責(zé),只是我不同意,他就要我和你結(jié)婚。”
皓月瞪大了眼睛,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似乎是達(dá)到了目的,許媛善眼里有些鄙夷
“如今讓你引以為豪的一切,對我來說不過唾手可得。”
宴會還未結(jié)束,行川就開著車和皓月一同離開了,直到家門口皓月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行川把車子開回家,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此時夜晚溫度已經(jīng)很低,喘口氣都能看到從鼻子里冒出的白氣,行川一愣,看著那人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站在門口也不敲門。
行川下了車,有些疑惑
“邵千?怎么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還站在門口等?”邵千抬頭,露出一絲苦笑。
行川只覺得他今天很不對勁,也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地把他摟在身前。時間像是靜止了過了半晌邵千才輕輕地說道“我被辭退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行川一愣,隨即道“你別急,慢慢說。”
邵千深吸了一口氣“都是我自找的。”
邵千在節(jié)目上公開戀情是已經(jīng)引得一眾領(lǐng)導(dǎo)不滿,各種來自網(wǎng)民的投訴信已經(jīng)在電臺里滿天飛,除了群眾大壓力還有來自高層的壓力,最終終于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將邵千踢了出去。
行川把邵千領(lǐng)進(jìn)屋看剛才摟著他的時候只感覺他渾身冰冷,行川又把他領(lǐng)進(jìn)浴室沖了個熱水澡,等邵千出來一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十點多,行川坐在臥室的椅子不斷地翻著電話簿,見他出來十分溫柔地笑了笑
“聯(lián)系了幾個和我關(guān)系還不錯的主持人,他們都說愿意幫忙,雖然主持的圈子我可能沒有你熟,但是你可以納入考慮的范圍...”
邵千笑了一下,坐到行川身邊,他很感動行川能幫忙,不過還是搖了搖頭“不必,我已經(jīng)決定放棄了...我也覺得累了,或者這樣會更好,保留最后一絲對主持行業(yè)的激情,總比到最后徹底厭惡再離開要好一點。”
行川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邵千站了起來,彎下腰吻了吻行川的臉頰“我已經(jīng)決定出國了,反正不論我做哪一行都無法像你一樣灑脫。追求一個達(dá)不到的目標(biāo)是毫無意義的。”
行川眨了眨眼睛
“出去散散心也好,幾點飛機我去送你。”
邵千搖搖頭“不用了,我可不想被一大堆人追著要簽名。”
行川彎了彎眼睛,邵千的唇突然壓了過來,唇齒相碰,空氣都變得燥熱起來,邵千伸手要脫行川的衣服,卻被行川壓了下去。邵千微紅的臉上有一絲不解。“最后一次也不行?”
“我答應(yīng)過別人,不會在這里...”
邵千先是一愣,忽然明白了他口中的別人是誰,他放開行川,臉上帶著一絲苦笑,拿起床上的外套穿了起來。
“我的判斷果然沒錯,你真的喜歡他,你們公司那個小新人...”邵千穿好衣服轉(zhuǎn)過身“老實說,我還真是不甘心,明明知道真相卻還要親身驗證過才肯相信。其實在我離開你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和你絕對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可是有種東西,真正擁有過你才會知道他有多好。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很開心。行川,祝福你...”
說完話,邵千在行川的注視下離開了房間,直到最后他還是笑著的,從他開始,從他結(jié)束,這么多年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邵千壓抑的情緒在踏出這個院子的最后一步爆發(fā)了,無聲的,濕潤的。
他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沒日沒夜地去想這個人。
他拿出手機,登上自己博客,也許是最后一次登錄。
編輯完了之后,把手機放回兜里,順著昏黃的燈光沿路而下。
“把你們的行川還給你們,原因當(dāng)然是我玩膩了。呵呵。”
行川走出房門的時候,看見書房里半掩著的門,他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頭,卻聽見屋里傳來樂疏的聲音。
“好馬不吃回頭草,即便以前再精彩也都已經(jīng)過去了。”
轉(zhuǎn)過頭就看見他站在門口,行川看著他只是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