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方茹有些擔心,聽說后,提醒顧春芽道,“不知你到時候嫁了過去,齊家可會要求些什么。”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齊家對他們家的殷勤。
但凡是這樣,總是有所圖的。
顧春芽自然也知道。
可最近來求娶的哪一家不是這樣?若是有好的,楊氏也不會急著要她嫁給齊良容,總是沒有更好的了。
顧春芽問她意見,“那大嫂怎么看呢?”
方茹仔細瞧著她,“你是真喜歡他們家二公子?”
顧春芽想了想,點點頭,“他人不錯,我是愿意同他一起生活的,不過大嫂說齊家,其實我也有些顧慮,才同娘說就是來提親也不要把日子定的太前,我也總有些猶豫。”
方茹一嘆,忍不住道,“我到底也沒看出來,小景哪里不如他。”
她還在耿耿于懷那件事。
顧春芽認真道,“小景走的是仕途,不管現在將來我都幫不了他,他需要的應該是一個世家小姐,我呢,我需要的是一個同我一起做好事業的丈夫,也許我也自私些罷,我不想隨他總是換地方。”她微微嘆息,“可小景這么好的人,也許他會遷就我,我怕我到最后只會耽誤了他的前程。”
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方景要是與她在一起,只怕會犧牲太多。
可她為方景就不知道愿意付出多少了。
更何況,方景與她從小長大,少了太多的神秘性,要喜歡上他有點兒難,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方茹聽她一番分析,想了想道,“你說得是真心話,我懂了。”又嘆氣道,“小景現今雖在京城,以后倒真不知會調往何處。”
語氣里隱隱有擔憂。
要是不好,調往邊遠地區當什么縣丞,知縣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他們沒有什么好的家世。
“這條路是有些艱難的,可小景哥自己總能克服好。”顧春芽安慰她。
過不了幾日,顧應華來了蘇縣,一同前來的還有柳氏。
“原先你唐大叔也要陪我來,但我擔心小安一個人在家,正好顧三弟來找,我就同他來了。”柳氏說道。
原來顧應華得了消息,就要來蘇縣,走之前去問唐達他們大房具體的地址,正好柳氏聽到,就說也想來一趟,兩個人就順便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反正怎么也算親戚,旁人不會說閑話的。
顧應華卻一見周氏就要開罵,要不是楊氏勸著,不知道得把周氏罵成什么樣。
周氏傷心的哭。
等到顧應華平靜下來,顧應全夫婦才好好跟他講話。
“弟妹也是擔心明鑫,覺得這個兒媳婦挑的不好,才帶著他出走的,你也不要罵她了,她做娘的總歸在兒子身上花的心思多一些。這次做法是有點兒不對,可你也得體諒她的心情。”楊氏苦口婆心。
顧應華為人是好的,就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了一點。
他還是不以為然,“大嫂,也就她多事,娶誰不一樣么,也不是多差的姑娘。”
顧春芽聽到這話也是搖頭。
看來這三叔也真是隨便啊,怪不得徐氏在家里這般作為,他都能看得下去,也是神經大條到一定程度了。
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居然都不花點兒心思。
顧應全這時以大哥的態度說道,“明鑫好歹也是我侄子,我就說下我的看法,明鑫現在學木匠學得不錯,將來肯定是個大師傅,人也老實,這么大,從沒有惹過事的,要我說,鎮上應該好些人家的姑娘都愿意嫁罷?你就不能同爹娘說說,重新考慮一下?這兒媳婦也很重要的,以后可是跟明鑫過一輩子的人。”
他表現的很嚴肅,顧應華總算聽進去了一點,可他又皺起眉頭,“都定好了,怎么說,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娘,哎,跟她說話太煩,炒的你頭疼。”
“頭疼你就不去講了?以后明鑫要是娶個不好的,成天的吵架,你更是頭疼!”楊氏最后說道,“咱們也言盡于此,你要不聽也算了,到底是你的兒子。”
顧應華才點點頭,“好罷,讓我想想。”
周氏見他們出來,忙上去詢問。
“應該會答應的,三弟又不像二弟。”
周氏嘆口氣,“你們也見到他那么兇了,我就怕他還是不聽,那我同他回去,只怕明鑫還得娶小翠。”說著看了看楊氏,都有些羨慕她能嫁給顧應全這樣的人了。
雖然老實,可聽娘子的話啊,這比什么都來得好。
楊氏安撫道,“他還是擔心你們的,也不糊涂,我叫人帶話給他,他這不就來了么。也沒有提到公爹婆婆,應該是沒同他們講,要不是心里沒你們娘兒倆,肯定就不是這樣的了。”
真要糊涂的,只怕還帶著徐氏一起來,把他們家給鬧翻了天。
她就是覺得顧應華還是不錯的,這才決定來勸一勸他。
周氏心里放了點兒心。
到晚上,顧應華就說會同顧老爺子,徐氏商量,又感謝他們家照顧了周氏母子兩個,第二天,就帶著他們回鎮上了。
楊氏有點兒擔心結果,不過兩個地方隔得遠,一時也不好打聽得到。
卻說齊太太因為那件事,回家很是說了齊良容一通。
齊良容也不肯認錯,母子兩個倒是鬧起矛盾來了。
一時齊家自然也沒有來提親。
倒是王昌平來打探情況,一問之下,才知道顧春芽是應了,當下急慌慌得就跑去了藥鋪那里。
傅瑯正在查看賬本,一個月他都要審核一下的。
王昌平拉他去后面的廂房。
“出什么事了?”傅瑯詢問。
王昌平道,“春芽姑娘要嫁給那齊家二公子了!”
“什么?”傅瑯一怔,“是因為那次她落水嗎?”
顧春芽落水的事情,縣里好些人都曉得,齊家二公子的名聲一下變得極好。
傅瑯為此事也曾郁悶過,心想要是那會兒他在的話,又會是什么樣的場景?
王昌平回道,“可不是,他這樣做,換做任何一個姑娘都會感激他,更何況,春芽姑娘本來就對他印象不錯,為此要嫁給他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傅瑯還是不太相信,“你從哪兒聽來的?”
“當然是顧老弟說的啊,他可是春芽姑娘的父親,總不會胡說罷,當然,要不是同咱們熟,怕也不會講的。”王昌平道,“那齊家可下了大功夫,齊太太跟顧太太都已經很好了,哪里像表少爺,哎,本來老爺也是受人敬仰的,可惜離得遠,不然讓老爺去說,還不是容易的。”說著又一拍大腿,“不對不對,還是得看春芽姑娘的意思,要我說,表少爺還是不夠用心,你要學學齊二公子,指不定早就成了。表少爺,你要抓緊了啊,不然真要晚了!”
傅瑯放下賬本,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自從家里出事之后,他一心只想著復仇,為了離開舅父,他不擇手段,可以說,那幾年,他根本沒有想過別的事情。
要不是因為有這個條件束縛,母親讓他成家之后才能提及別的,也許他早就已經走了。
那么,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
所以,顧春芽,到底對他意味著什么呢?
假如她真的嫁人了,他又會如何?
他會再去娶別的姑娘,然后離開這里嗎?
他,會想念她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游蕩在他的腦海里,他輾轉反側,怎么也不能入睡。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想起第二次見到她……想起好多次見到她,但似乎每一次都沒有什么美好的回憶。
可是卻記得那么清楚。
他披衣起床。
月光下,她的臉近在咫尺。
看起來,她在睡夢中好似比醒著更要讓人喜歡些。
她的呼吸很均勻,可眉頭卻微微擰著,好像有著不小的心事,就是在夢里,也沒有那么輕松。
是啊,她那么小就開始掙錢了,不像他如此衣食無憂。
他看著她一步步把生意做起來,不管夏天,冬天總也沒有停歇的時候,她總是在廚房里忙碌著,偶爾端著菜出來,也是滿身的油膩。
然而,那一切只是讓她變得更加光彩照人,她獨立又自信,像是從來都不會為誰停留一般。
他該如何抓住她呢?
還是就此放手,讓她嫁給別人?
傅瑯伸手撩開帳幔,她的容貌更加清楚了。
他低下頭,她的呼吸輕輕拂在他臉上。
他的心神為之一蕩。
好像在夢里,有人輕輕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顧春芽猛地睜開眼睛,卻見房里空無一人。
只有青色的帳幔不知怎么散了開來,她記得,她是束好了方才去睡覺的。
顧春芽皺起眉,卻又覺得有一股涼風從窗口飄進來。
她睡不著了,披了衣服起來。
這窗子,她明明也是關好了的,怎么卻也開了一道縫?
她怔怔的立著。
那個夢像是真實的,滾燙的嘴唇壓下來,好像一團火,可又溫柔無比,在她還沒有感受好的剎那,又離開了。
她伸手摸了摸嘴唇,想了又想,終是搖搖頭。
不過是個夢,她多想什么呢?
看來自己是該嫁人了啊,居然做這種夢!
顧春芽又有些臉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