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沒有光線的陰冷暗房。陰森。寒冷。絕望。
意大利米蘭,已到十一月中旬,天氣開始轉冷。但暗房內的冰涼的溫度卻如同圣誕節時的雨加雪般,冷的徹骨,寒的沁人。
昏暗的暗房內寂如空城,安靜的只聽得到從內衛里傳來的沒關緊的水龍頭發出的滴答水聲。
似乎,也只有這樣,才為死寂般的暗房增添了一份空靈的生命力。
已經七天了。
被關在這該死的不見天日的地方已經過去了七天。為了計時,嫩白的右手手背上被耳針刮出了七條血痕。似乎只有通過這種肉體上的疼痛,才能感受到自己飄渺無依的存在。
無力的蜷縮在陰暗的墻角, 把頭埋在雙臂之間,牙齒緊咬著殷紅的唇,卻總有忍不住的淚水在眼中打顫。
......
「......好想回家?!?
這是心中唯一的執念。
......
「媽媽,對不起?!?
悔恨的淚水在濕潤的眼眶中倔強著。
......
「我想回家?!?
......
......
“嘩——”死寂的暗房穿來金屬碰撞的刺耳聲。
她知道,是到了送飯的時間了。
果然,只見一個梳著夸張的飛機頭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個餐盒。
結果,看著蜷縮在墻角的人和空空的水杯以及絲毫未動的餐盒,草壁哲矢無奈的嘆了口氣。
又是這樣,只喝水卻絕對不吃他送來的飯——這飯還是恭先生囑咐廚房做得牛肉咖哩——而且喝的水也是自己用銀耳針測試沒毒后才喝的......
「再這樣下去,估計真要把身體弄壞啊......」
「......而且,溫小姐拜托您有點常識好嗎......銀器試毒什么的,那是古代人的手法吧!!!現在的毒哪是普通銀飾可以檢測出來的啊喂!=口=」
“溫小姐, ”斟酌了一下,草壁哲矢還是糾結的開了口,用熟練的意大利語說道, “您還是吃點東西吧,這食物真沒毒。”
......
然后,溫丹墨果不其然的...沒理他。
微微嘆了口氣,草壁哲矢繼續耐心的勸慰道:“您已經七天沒吃過東西了,再這樣下去會把身體弄壞的,還是多少吃一點吧。”
......
“不要你管。”許久,溫丹墨才悶悶地應了聲。
你還好意思說,也不看看是被誰害的。
......
草哲矢壁再次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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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先生真沒惡意,只是事情涉及到了Conti(伯爵)家族,所以不得不這樣先暫時把您隔離起來啊?!辈荼谡苁赣行╊^疼的解釋道。真是的啊,恭先生怎么會用這種方法來隔離溫小姐......明明......
......
......
所以說那個什么“伯爵”家族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啊??。?!為什么總是在問我這個?!我怎么知道???。?!
還有那個叫云雀什么的日本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妹的,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把我關在這里...太過分了啊混蛋 ??!
......不知為何,草壁哲矢覺得墻角處散發出來的怨念更多了...
“呃,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您記得吃點東西吧。”說完,草壁哲矢見溫丹墨依舊沒有給他回應,所以便只好一個人悻悻的離開了。
「一會還要和恭先生去趟彭格列總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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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草壁哲矢離開后,灰暗無關的暗房便再次恢復了死寂。只是偶爾會有一兩聲空靈的滴水聲,打破死一般的混沌空間。
又在角落里默默地坐了許久,溫丹墨才緩緩的站了起來,然后向草壁哲夫送來的食物和水走去。
她當然知道,不吃不喝肯定受不了——雖然她的胃已經由于饑餓而抽搐了好久,但是,卻只是選擇喝水。
草壁哲夫說得沒錯,她的確是怕食物有毒,而且...她也知道,其實嚴格說來,銀飾并不能驗毒......但是,被囚禁了七天已經感到窮途末路的她,竟然只能通過如此愚鈍的方式來尋找一絲可笑的心理上的安慰。
【...她真的不想死?!?
——即使,她能感覺得到,死亡似乎也離自己不遠了。
她的銀飾耳針只能用來「鑒定」水是否有毒,但食物卻無法得出結論。所以,果斷舍棄食物。 在沒有食物的狀態下,水至少可以幫她撐十來天。
今天,溫丹墨依舊緩緩的取出了銀飾耳針,然后把它放進了水杯中,看著小巧的純銀耳針緩緩沉入杯底,她的心也跟著緩緩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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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西西里島。彭格列總部。
“云雀學長,很高興你能來呢?!睗商锞V吉微笑的看著走進首領辦公室的黑發青年,友好的伸出了右手,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
昔日的廢柴少年,如今已在家庭教師的培養下完成了至關重要的蛻變,成為了彭格列十代家族年輕沉穩的十代首領。
而面對著澤田綱吉友好的微笑,云雀恭彌也只是微微頷首,然后便大步向室內走去了。對于這種疑似「無禮」的行為,年輕的彭格列十代首領表示已經非常的習慣了,所以只是不甚在意的微笑了一下便走向沙發。
而那里,早就已經有一個人坐著了。
看到走了過來的云雀恭彌,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便微笑著打了招呼:“Ciaso~,好久不見,云雀。”
聞言,云雀恭彌清冷的面龐也難得顯現出了一絲微弱的愉悅。
“好久不見?!?
此人正是已經解除了詛咒的Reborn,英俊優雅的意大利紳士,依舊是那身黑色筆挺的西裝、高高的禮帽以及彎彎的鬢角,整個人顯得從容優雅而又深不可測。
“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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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的茶幾上擺放著的濃郁咖啡和清新的香茗冒著裊裊白煙,看得出溫熱的本質,而相比較下來,沙發上的三個人卻顯得冷清許多。
“云雀學長,”澤田綱吉頓了一下,率先開口道, “被你囚禁的那個孩子,應該是無辜的。”
聞言,只見云雀恭彌精致的鳳眸微挑, “哇哦,你在說什么呢,澤田綱吉?!?清冷的聲音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囚禁?”
“......好吧,是「隔離」?!睗商锞V吉微微汗顏,只好妥協道:“根據門外顧問情報部的調查,這些都和Costa家族有關,而發生在溫小姐身上的一切,應該都是他們設計好的。”
說到這里,澤田綱吉微微停頓了一下,但見黑發青年沒有接話,澤田綱吉才繼續道:“科斯塔家族雖然算不上什么歷史悠久的大型家族,但是近幾年憑借著先進的科技發展壯大了不少,由于其對于先進科技的掌握,所以對孔蒂家族還是存在著一定威脅的......當然,對于跟孔蒂家族的實力不相上下的彭格列來說,這種威脅同樣存在。
“科斯塔家族發展至今,結盟合并了一些中小型黑手黨家族,但卻從未向彭格列家族和孔蒂家族任何一方遞過橄欖枝。而彭格列和孔蒂不合,則是黑手黨內眾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云雀恭彌不咸不淡的開口了。
這些情報他當然也查到了,他自然知道溫丹墨是受牽連的,但意大利畢竟不是日本,在這里他的行動也是會受限制的,所以更深一層的東西憑借風紀財團的勢力是查不了的。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來彭格列總部了。只是澤田綱吉這只雜食動物不直接進入重點而是給他講這些膚淺的情報,這點著實讓他感到有點些火大。
“啊啊,云雀學長,關于你要我查的事我會說的啦。 ”澤田綱吉無奈道。
至少先聽聽他講些背景什么的嘛......絕對不是故意吊云雀學長胃口的哦?。〗^對不是?。。?
“云雀學長,你知道Gasparre Costa(卡薩帕·科斯塔)這個人嗎?”
卡薩帕·科斯塔是Costa家族首領Cris Costa(克里斯·科斯塔)的獨生子,當然也就是Costa家族的繼承人。這些他云雀恭彌在查Costa家族的時候當然也查到了。
“重點?!痹迫咐涞亻_口道。
聞言,澤田綱吉微微一笑,緩緩道:“卡薩帕·科斯塔,為人處事極為低調,今年26歲,米蘭理工大學機械工程專業博士在讀生, 半年后博士學位畢業?!?
果然,聽到這里,云雀恭彌幽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了一抹晦暗的光。
見狀,澤田綱吉在心中了然一笑,繼續道:“三個月前作為優秀學生參加了米蘭理工大學研究生部的開學典禮,至賀詞,然后在導師的介紹下,認識了工業設計系研究生部的中國留學生——溫丹墨。似乎是卡薩帕的導師對溫小姐設計的東西很有興趣呢,所以才會介紹自己的得意門生和溫小姐彼此認識。 然后,卡薩帕自此似乎對溫小姐一見鐘情呢。”說到這里,澤田綱吉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從云雀恭彌臉上看出點什么,只可惜......
......依舊是一副棺材臉=。=。微微在心中嘆了口氣,澤田綱吉只好繼續道:“據情報部查到的情報,在那次見面之后,卡薩帕就開始經常單獨約溫小姐了,不過遺憾的是,溫小姐似乎并沒有對他有什么過多的想法,所以她還是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說到這里,澤田綱吉的語氣有些遺憾,不過在云雀恭彌迫人的眼神下,只好無奈的接道:“而卡薩帕那邊,由于追求溫小姐的事被父親老克里斯知道了,老克里斯相當的憤怒呢......父子兩人似乎因此大吵了一架——啊,云雀學長,你也知道的,老克里斯一直希望的都是能夠和以販賣軍火起家的Rossi(羅西)家族聯姻,以壯大自己的力量,所以當然不可能同意讓自己的獨生子去追求一個普通的女人了。于是,老克里斯便調查了溫小姐,也正是因為這次的深入調查,他發現了溫小姐之前在中國時是一名新晉的中國畫畫家,她的作品在藝術市場上很受歡迎,也有很高的收藏價值和升值空間,所以總是令收藏家們很是期待......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她的大部分作品都賣給了同一個人。
“而那個人,就是你哦,云雀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