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福斯特就又找上門了。
“唐寧先生,那些該死的賤民發現了,他們將地面挖開,根本沒有黃金,用不了多久,這個流言就會被攻破了,到時候治安署就可以逮捕我。”
特斯特很驚慌,一旦流言攻破,他在這個小鎮上將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生不如死,原本他已經一無所有,沒有希望,可最近他突然又有了牽掛。
那是一個偶然,傳播流言的時候他認識了一個流螢,一頭金發,皙白的皮膚,和那迷人的口音,在那個妓院內的房間內,他散播流言給這個流螢,同時將他的不幸遭遇告訴對方,那個流螢安慰了他,他得到了些許的溫暖。
從此以后他經常會去光顧那家妓院,傳播流言的時候還會偷懶跟這個叫做艾麗斯的流螢溫存一陣,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那種感覺,最近去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流言四起,他已經不用傳播,所以他每次去可以用更多的時間躺在艾麗斯的床上,將腦袋枕在對方的懷里,像一個嬰兒一樣。
如果他變成了過街老鼠,那他將失去幽會心上人的機會,雖然艾麗斯只是一個卑賤的流螢,但他不在乎。
唐寧拿出那封來自于卡福伯爵的親筆信。“我的好助手,我想這一次我們散播的可不是流言,有了卡福伯爵的親筆信,我們已經有了足夠的籌碼了,放心吧。”
看到卡福伯爵的親筆信,現在那個作為偶像的大善人已經徹底不存在了,福斯特重重吐了一口濁氣。“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繼續散散布新的謠言?”
唐寧這封親筆信封好,走出了旅館,他必須將這封信交給更高層的法庭檢察官,毀壞卡福多年經營的好名聲只是第一步,只要讓他身邊的那些蛀蟲,包括鎮長,治安署局長以及檢察長在內的那些人都倒臺,那么對付已經臭名昭著的卡福簡直易如反掌。
顯然這封信已經足夠讓那些蛀蟲倒臺了,而得到了唐寧離開小旅館,離開小鎮上路的信息,鎮長以及坦博爾署長,還有檢察長在內的一群人已經松了一口氣。
“卡福伯爵,他只是想要拿走一半的收成而已,跟這種來自于外地的家族合作,也許我們以后還會從他們的身上得到不少的好處。”
鎮長端著紅酒杯,面色潮紅,很是興奮,坦博爾署長已經有些醉意。“我想付出一半的收成搭上了這條線,我們的生意一定可以繼續擴大,甚至到布洛特城去,那里的機會可比這個該死的小鎮多多了。”
卡福也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將來他的名聲不僅僅在閃金鎮,不過那個家族的徽章還是讓他有些心有余悸,可當年那件事情已經結束,一切都做的很干凈,也許真是是他多慮了。
作為布洛特城的檢查官,托蒂的夜生活乏味極了,一疊疊厚重的公文堆在辦公桌的案頭上,他的腦袋有些疼。
“這些該死的罪犯,難道就不能消停些,哪怕是片刻也行,好讓我這個臨退休的老家伙能夠休息一會”
托蒂活動了一下快要散架的老骨頭,咒罵著翻開了一封公文,肚子適時發出咕咕咕的抗議叫聲。
“這個時候要是有一份美味的三明治,那該是多么美妙的享受啊。”
他感嘆起來,但政府有明文規定,辦公室不允許吃東西,三十年的矜矜業業爬到這個位置,他從未犯過任何錯誤,哪怕是這種小錯誤,也不允許。
但肚子的抗議聲音越來越頻繁,他的腦袋活躍起來。“在我臨退休的年紀,就算偶爾違規一次,那也不會招致多大的責難。”
“瞧瞧,老家伙,你為政府服務這么多年,因為辛勤工作而忘了填飽肚子,饑餓會讓你的血糖降低引起生命危險,政府一定不想因為這個原因失去一個盡職盡責的公仆,小小的犯一次錯誤,一個情理之中的小錯誤,而且你快退休了,大家都不會在意的。”
他說服了自己,起身顫巍巍走出了有些昏暗的樓道,來到了夜幕下的大街上,年輕的男女們在一些角落里述說著愛情宣言,然后接吻,多么美好,這都是托蒂的功勞,將罪犯送入牢獄,讓夜幕下的布洛特城安寧的就像神的庇護所,沒有犯罪。
走到一處櫥窗前。“來一份三明治,最好能有一杯咖啡。”托蒂雙手插在外衣兜里,衣領豎起了遮擋著他的面孔,避免被人認出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可不想全城的人都知道,勤勞的檢察官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晚上偷偷出來消費過。
熟練的工人將三明治和咖啡遞出來。“先生,您要的東西。”
托蒂伸手翻找了幾下,他發現忘了帶錢包,看著櫥窗內的商販,他的面色漲的通紅。“先生,我可以待會再給你錢嗎?我想我忘記了帶錢包。”
商販將三明治和咖啡收回來,戲謔笑著。“乞丐先生,你騙吃騙喝的本事實在拙劣的令人發笑,快走開,否則我會踢爆你的腦袋。”
布洛特城的檢察官被人當做乞丐,這是極大的侮辱,托蒂想要辯解,但他拿不出來一分錢,這個時候只有錢才是最有力的說辭,讓這個商販為剛才的出言不遜而道歉,托蒂很看重自己的名聲,縱然商販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他,那也不允許。
一只手伸過來,將一張凱撒放在櫥窗前。“請你向我的朋友道歉,他只是忘記攜帶錢包而已。”
商販傻眼了,托蒂覺得那只手就像是神的手一樣,解救他于危難之中,他激動的看著伸出援助之手的人,穿著一身西裝,戴著漆黑的禮帽,那張面孔隱藏在禮帽下看不清,他無法抑制內心的感激,伸出手。“感謝您的慷慨。”
唐寧將帽檐向下拉了拉,微微頷首。“舉手之勞。”
商販剛才還嘲弄的表情大變,誠懇的道歉之后將三明治和咖啡遞了出來,托蒂追著在這期間已經走出幾步的好心人。“先生,我想我應該知道您的名諱,您在這里等一小會,我會把錢拿給您的。”
“我可沒有為了一點小錢而浪費我時間的興趣,而且您確定你有錢還給我?出于家族的家訓,我會給每一個急需幫助的人一些小錢解決麻煩,可沒期望他們能夠還給我。”唐寧想要離開。
托蒂攔住好心人。“先生,我可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如果您將我當做不知道知恩圖報的忘恩負義之人,那請您收回三明治和咖啡吧,我不會接受你的恩惠。”
唐寧停下了腳步,表情有些無奈,拿出一封信遞上去。“好吧,先生,我可以告訴您我的信息,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您想還錢的話,按照信封上的信息寄給我就好。”
收下了信封,看著離去的年輕人,托蒂回到了辦公室,咬著三明治,打開了信封,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到底什么樣的家族會教育出如此優秀的年輕人,當看到了信封上的內容,他差點嗆到,那不是人名和地址,而是一封舉報信。
匆忙跑出了辦公室,到了大街上,那個身影已經不見了蹤影,帶著震驚回到了辦公室內,托蒂已經沒有了餓意。
“用這個案子作為退休的贈禮,那再好不過了。”他的執法生涯又要多一筆輝煌的記錄了。
為了讓即將成為第一檢察官的年輕人練手,臨退休之前,交到他這位老檢察官手中的都是一些小偷小摸之類的案子,那些重要的案子都交給了即將的頂替他位置的年輕檢察官,這讓他有些怨言,但此刻他重新找回了初上任時候的感覺。
“律法的威嚴不容褻瀆。”托蒂的目光注視著放在桌上的天秤,目光銳利的就像捕獵的雄鷹。
他心中想著。“那個年輕人難道是上帝派來的使者,前來懲罰人間的罪惡?”
數天后,唐寧返回,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順利,那位臨退休的檢察官辦事的效率令人欣喜。自己趕回來之前,就有來自于布洛特城的大人物進入小鎮,治安署長坦博爾,還有鎮長,以及檢察長等一眾高官全部都變成了階下囚。
那些政府的公仆們談論著那天鎮上高官們被逮捕的情形。
治安署署長坦博爾像往常一樣,坐在辦公室舒適的椅子上,一手端著濃咖啡,看著由布洛特城送來,早已經過時的報紙,然后盤算著那樁大生意他能夠拿多少。
秘書打開了門,神色慌張。“署長先生,有人找您。”
有兩個年輕人跟著進來,打斷了秘書。“坦博爾先生,我以律法的名義宣布,您被逮捕了。”一個年輕人將一張逮捕令放在了坦博爾的桌上。
坦博爾還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需要維護自己作為執法者的權威和尊嚴,他憤怒道:“滾出去,我才是執法者,該死,費迪南德,我說過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允許進入我的辦公室一步,你被撤職了。”
費迪南德是坦博爾的秘書,站在門口顫聲道:“署長先生,他們是來自于布洛特城的執法者,我無權干涉。”
坦博爾手中的咖啡杯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愣了愣神,他的憤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帶著僥幸心理,那件事情絕不可能泄露的,他擦拭著灑在腿上的咖啡,擠出笑臉,謙卑的就像換了個人。“原來是同行,我想你們弄錯了,我是這里的署長,可不是罪犯。”
來自于布洛特城的執法者面色冰冷。“我想我們沒有弄錯,我很確信要逮捕的就是閃金鎮的治安署署長坦博爾。”
當坦博爾被左右挾持著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他的執法生涯到此結束,他將變成階下囚,但他可不會就此罷休,他掙扎著,瘋狂吼叫著,聲音傳遍了治安署。
“你們不能逮捕我,按照程序你們需要通報當地政府的才可以,放開我,該死,我要控告你們濫用執法權。”
那些曾經對他俯首帖耳的治安官們就像是看猴子一樣看著這位曾經的上司。
當他被帶到了大牢內的時候,終于停止了嘶喊,他看見了同樣被關在大牢中的鎮長以及鎮檢察官,那些高官們無一幸免,他僅剩的希望也破滅了。
全完了,一切都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