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闕大軍和金碧兩位皇子的討伐軍纏斗在金碧、銀闕的邊境附近,一直蟄伏的玉宇國卻突然派兵橫穿霧源雪峰,出兵內防空虛的銀闕。金碧、銀闕都是中原國家,自古都是一個古國分裂而來,雖然打得厲害,畢竟同宗同源。可是玉宇不同,他們是草原游獵民族建立的國家,如果讓他們占領銀闕,勢必下一步就會打金碧的主意。因此金碧、銀闕兩國陣前談判,協議暫時休兵,銀闕先去對付玉宇的突襲。
正午時分,炙熱的陽光映照在大地之上,漫天的青草仿佛連接著天的盡頭,一眼望不到邊。溫熱的風迎面吹來,黏在被汗侵濕的衣服上,渾然感受不到半點的涼爽,只是更加的悶熱。
幾頂簡單的帳篷圍繞在一間稍大的帳篷周圍。
中央的帳篷四周,重重衛兵守衛,似乎里面正發生著什么大事。
郎憶寒懶散地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趣地盯著下方的幾個副將校尉,發現他完好無損地回到軍營,每個人的反應實在值得琢磨。
“侯爺,將軍不回,我們怎么能拔營?”年輕英武的子軒輕輕開口。
“哼!”一旁的野邵冷冷哼了一聲,“我們乃是逐淵將軍直屬部下,聽的是逐淵將軍的話,侯爺乃是小小參軍,無權發令!”他是知道逐淵去向的,可是卻不能說,只好想辦法為逐淵拖延時間。
郎憶寒修長的眉毛微微皺緊,隨手將懷中的虎符拿出來丟在桌上,“我已等了他三個時辰,如今玉宇國在邊境虎視眈眈,雖然和金碧暫時休戰,難保他們不會趁火打劫!他身為將軍,卻私自離營,按照軍規,理當處斬!”
野邵看到逐淵隨時都貼身保存的虎符突然出現在郎憶寒的手中,忍不住一愣,呆了半晌才說道:“說不定將軍有什么急事也不可知!”
“急事?”郎憶寒冷冷看向他,“請問一下,這三軍之中若是人人都有急事,都可以離營,那軍威何在?軍律何在?”
“這……”
“如今外患已到眼前,容不得你有半分怠慢之心,我只問一句,我手持虎符,要調動三軍將士,有沒有人不服?”
“我不服!”野邵驕傲的仰著下巴,“侯爺只是舉薦了吉祥天女有功而被封的侯爺,要我聽你的命令,哼哼……”
“來人!”郎憶寒猛地坐直了身子,高聲喚進帳外的親兵,他伸手抄起桌上精致的虎符,沉聲道,“將他捆了!”
幾個親兵得令,將野邵捆了個死緊,野邵乃是逐淵的副將,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對逐淵最是忠心。他軍功赫赫,自認為郎憶寒不敢動他,這時忍不住微微變色,側臉去看那幾個親兵,卻都是生面孔。他心下一寒,只聽郎憶寒又道:“我再問你一次,你服還是不服?”
“我乃是一等軍功的副將,你無權處置我,快快放開我!”
郎憶寒冷冷地抽動一下嘴角,戲謔地笑了一下,仿佛看著瓷罐中蟋蟀一般,“把他拖出去,砍了!將他的首級掛起,三軍之中再有人不服,一律如此處置!”
“是!”
幾個親兵得令,立刻將臉色死灰的野邵拖了出去。
郎憶寒掃了一眼在座的眾人,淡淡問道:“逐淵不尊王令,私自離營,本侯持虎符調配軍中諸將,還有人不服嗎?”
余下眾人見他少年老成,手起刀落一點也不含糊,哪還敢多嘴,一齊單膝跪倒行軍禮,“為長樂侯馬首是瞻,末將等愿意服從命令!”
郎憶寒點了點頭,“立刻拔營,全軍連夜趕路!子軒!”
“末將在!”英武男子沉聲領命。
“我要你率十萬兵馬以先鋒軍的速度前往朔遼河,阻擋玉宇國的攻擊,斷不可讓其再往前半步!”
“是!”
“沉雄聽令!”
“末將在!”
“我要你率五萬兵馬繞路前行,到三分峽待命,等候我的命令,此行不許給敵人發現,若是出了亂子,你提頭來見!”
沉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是,末將領命!”
“青巖聽令!”
年輕俊美的副將立刻點頭答應,“末將在!”
郎憶寒微微一笑,說道:“我要你率兵五千,悄悄潛入玉宇國糧草的所在地,放火燒其糧草,斷其后路!”
“這……”青巖俊美的臉上忍不住浮上一抹驚訝。玉宇國囤積糧草的城池必然重重守衛,又怎能輕易潛入?就算潛入成功,若是出了一星半點的差子,只怕要全軍覆沒城中,這不是玉石俱焚的計策,白白要青巖去送死嗎?
“怎么?你不敢去?”郎憶寒輕輕一笑!
青巖跟郎憶寒打過仗,料想他定有完全之計,咬了咬牙,“末將遵命!”
郎憶寒依舊一副懶散的模樣,“青巖,你之前乃是龍虎營的探子首領,應該最擅長偽裝,跋山涉水,知暗殺,懂機關,是不是?”
輕巧一問,震得青巖說不出話來!
萬萬想不到長樂侯對自己的過往竟然如此了如指掌!
“侯爺!”子軒在一旁開口,“青巖乃是領軍不可多得的人才,請侯爺……請侯爺……”他自知軍令如山,難以更改,但讓他親眼看著青巖去送死,卻也不能。只能一個勁的重復侯爺,不知該說什么。
郎憶寒笑說道:“玉宇國囤積糧草的城池在哪里?”
“在流觴城!此刻城中必然留守重兵,青巖此去,太過兇險!”子軒在一旁說道。
郎憶寒點了點頭,“我沒要青巖去流觴,我要他去九炙城!九炙城乃是玉宇國運送糧草的小城,防范既沒有流觴那般嚴密,離邊境也要近許多,一但出現問題,青巖可以立即趕回,到時子軒率軍相迎,將青巖平安接回!”
“末將遵命!”子軒點頭接令。
一切安排妥當,幾人紛紛出帳,郎憶寒從椅子上緩緩坐起,將虎符收好。
他輕松的吐了口氣,慢慢閉上了眼。
如今銀闕再沒有任何力量,能將他送向深淵。
仿佛知道自己離那夢想近了一步,郎憶寒心滿意足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