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立於半空,扶著蘇軒,望著這道晨山脈中,那東晨莊的所在。這一別,眨眼間便是一年過去。這一年對於白石來說,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情,但彷彿在這平靜中,又好似經(jīng)歷了一些驚心動魄。但更多的,是此刻白石正要回到東晨莊之時,對以往一切的回憶。
這回憶令得他疾馳在半空之時,沉默中帶著一些複雜,帶著一些滄桑。
這不僅僅是來自於他臉上多出的些許鬍渣,還來自於,那內(nèi)心深處,對東晨莊無盡的回憶。
即便如此,終究是有那麼一些事情,是白石爲(wèi)之慶幸的。那便是之前與蘇軒離開東晨莊,而此刻也與蘇軒一併回東晨莊。
只是,造化弄人。這些時日,白石從現(xiàn)在蘇軒的沉默中,看到了另一個不同的蘇軒,這個不同的蘇軒,讓白石看去之時,仿若有一種陌生之感,但又好像有一種熟悉之意。這種熟悉,是白石從蘇軒的身上,彷彿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白石不忍去看蘇軒背上的傷,所以他並沒有詢問蘇軒此刻的傷勢,而是在疾馳的同時,透過眼角的餘光,看向了蘇軒眼角那似乎還未乾涸的眼淚。從那眼淚中,白石彷彿看到了蘇軒這些時日對某種事物的懷戀。他清楚的記得,在道晨鎮(zhèn)之時,即便蘇軒被那些人欺負(fù),但也從未留下任何一滴淚水。而今,就在剛纔,當(dāng)蘇軒看到自己之時,便忍不住的留下眼淚。
白石很清楚那種感覺……那,不僅僅是來自於委屈,還有懷戀變成現(xiàn)實(shí)的體現(xiàn)。
顯然,經(jīng)過這一次生死的邊緣,蘇軒明白了一些什麼。最起碼,他已經(jīng)敢於面對生死。在這之前,在這道晨山脈之時,當(dāng)白石與那異**戰(zhàn)之時,往往蘇軒都是躲在後方。
“生與死……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疾馳中,白石內(nèi)心沉吟著,其速度驀然加快。
在這一刻,在蘇軒的內(nèi)心,他也與白石一般,在即將回到東晨莊之時,內(nèi)心有了複雜,有了莫名的沉重。雖然不清楚白石此刻的修爲(wèi)強(qiáng)橫得有多麼可怕,但他也沒有去過問。而是在沉默中,內(nèi)心有了某一種選擇,這種選擇,令得他下意識的握緊拳頭下,眼中閃爍出決然!
與此同時,在那東晨莊之內(nèi),幾名弟子正在打掃著莊院內(nèi)的積雪,屋檐上堆滿了厚厚的積雪,彷彿什麼都有可能將屋檐壓塌一般。
東晨莊揚(yáng)頭望著天空,眼睛微皺,從那天空中,看到了那數(shù)道長虹的到來。但他身子並沒有因此而有絲毫的移動,而是手中依舊提著酒罈,然後一口烈酒吐下。
若是換作以前,東晨子此刻喝下烈酒之後,嘴角便會露出一個很自足的笑容,可此刻,他在喝下烈酒之後,卻是衣袖抹了抹嘴角,一副甚是瀟灑的樣子,似要前往一個生死的戰(zhàn)場。
這數(shù)道長虹,距離東晨莊最爲(wèi)接近的,是東晨莊的西部。在東晨莊的西部,是那西晨莊的所在,此刻這道長虹的疾馳,東晨子很是清楚,正是那西晨子。
距離東晨莊最遠(yuǎn)的,則是這東晨莊的南面,那南晨莊的所在,此刻南邊長虹的疾馳,正是南晨子。
而在中間的,定是那北晨子,這點(diǎn),東晨子非常清楚。
不一會兒,在這些弟子的凝視中,首先到達(dá)地面的,是那西晨子,西晨子依舊是那一身白色的素袍,銀白的髮絲隨著寒風(fēng)的呼嘯有些飄舞,臉上依舊是那一抹和藹的笑容,給人一種親和之意,沒有絲毫的距離感。
在西晨子的後方,是數(shù)名弟子,這些弟子依舊穿著白色的素袍,只是從他們的神色中,一個個露出了疑惑,顯然,他們並不知道,西晨子爲(wèi)何要將他們帶到東晨莊。而東晨莊在他們的心中,早已經(jīng)成爲(wèi)了一個陰影,他們都清楚的知道,只要是在這東晨莊的弟子,都是被其它莊院逐出之人,或者是在那測試中,不合格之人。
所以,當(dāng)他們看到此刻正在拿著掃把清理著積雪的人之時,眼中盡是露出了不屑之意。
東晨莊走了上來,淡然一笑,然後掃視了西晨子後方的那些弟子,道:“師兄,你帶這麼多弟子來,所謂何意……莫非,是要將他們都納入我東晨莊?”
西晨子微笑著說道:“難道師弟忘了?每隔三年,我都會來這東晨莊,帶著實(shí)力測試之球,在衆(zhòng)目睽睽下,給這些弟子進(jìn)行測試,若是達(dá)到一定的要求,他們不要留在這東晨莊,我便將他們帶走……這是歷年,我們莊院間的規(guī)矩啊。所以,將這些即將測試的弟子,一併帶過來,這也不爲(wèi)了省一些事情嗎。”
東晨子已經(jīng)將手中的酒壺放下,他淡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彷彿有不屑,道:“規(guī)矩……師兄,我記得我們莊院還有另一個規(guī)矩,那便是若是這些弟子想來我東晨莊,實(shí)力若沒有達(dá)到有飛行之技的話,那必然是步行而來。我這一眼掃去,除了一些之外,想必這麼多弟子中,應(yīng)該還有不少,沒能領(lǐng)悟那飛行之技吧……”
“這……”西晨子神色猛地僵持,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哈哈……”東晨子忽然大笑,繼續(xù)說道:“師兄不必如此,師弟只是開了一個玩笑而已,既然事情出於緊迫,那倒也不存在什麼規(guī)矩之說。但是……”
東晨子說到這裡,其神色驟然一變,變得淡漠的同時,繼續(xù)說道:“但是,師兄若是前來做什麼公證人的話……那不好意思,師兄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因爲(wèi)白石已經(jīng)不在東晨莊了。”
“什麼?”東晨莊的話語剛剛落下,立刻在那半空之中,北晨莊的聲音驟然響起,旋即,她的身子轟然落地,在其落地的一瞬,頓時在接觸到地面之時,地上堆積的一些白雪,被其震飛。她的手中,依舊握著一把利劍,邁步而來的同時,神色甚是難看。
“白石不在東晨莊了?”北晨子看向東晨子,語氣帶著一種審問。
上次在東晨莊發(fā)生的事情,讓得東晨子對北晨子內(nèi)心一直耿耿於懷,而今北晨子又用一副審問的姿態(tài),這讓東晨子更加的無法接受,於是目光從北晨子的身上移開,沉聲道:“難道北晨師妹當(dāng)真是老了嗎?連耳朵都不好使了?還要再三詢問?”
北晨子的身後也跟著數(shù)名弟子,當(dāng)下聽得東晨子的話語,雖然有些好笑,但一個個卻是生生的壓住自己,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平時北晨子在北晨莊之時的威嚴(yán)。
聞言,北晨子臉都?xì)獾描F青了,她臉龐微動了一下,道:“東晨莊的人說話果然如同放屁…去年自己立下的一年之約,今年,卻不見蹤影。”
雖然北晨子所說的是白石,但東晨子依舊能聽出那話語之中的反駁之意。
“好了,好了……東晨師兄,北晨師姐,你們就少說兩句吧。”此刻,南晨子也落於地面,只是這次是他一個人前來,並沒有帶任何弟子。
“我真不知道,北晨子你說話如此低俗……平時,是如何教你手下的弟子。”
東晨莊轉(zhuǎn)過身來,露出譏諷之意。
“我北晨子是如何教我手下的弟子,自然不用你東晨子來管……倒是你東晨子,成天面對著這麼一些廢材,唉……”
“至於是不是廢材…我想,此刻說了,並不算!”
正在東晨子與北晨子口舌之爭的同時,在他們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句話語,令得他們一個個神色變化中,看向了那聲音發(fā)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