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恨自己不爭氣,段若謙簡單的一句示弱,都能讓她輕易地放棄自己的堅持。不過好在段若謙這次好像沒有再哄她的意思,把她帶到飯堂吃了晚飯,就開始跟她解釋這一下午他出去做的事情。
秦洛聽的有些恍然,心道江湖果然險惡,這個處處都要靠走後門拉關係的世界啊,跟自己嚮往的那個純粹的俠義果然還是有段距離。
“所以你們是想,趁那個什麼……縣令還沒有反應過來去求救之前就把他給做了?”秦洛說完自己也打了個冷顫,她不是這江湖之人,仍然覺得隨意喊打喊殺是對生命的不敬畏。
段若謙察覺到了,秦洛從小被秦陽養的很好,心地善良所以見不得有不平事,也看不慣草菅人命。
“那貪官佔著家中有大官給他撐腰,這些年不知道害了多少良家婦女,他跟青樓的老鴇合作,逼良爲娼,不過問百姓死活,加重賦稅,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走投無路去尋死,就這樣殺了他還嫌便宜了他。”段若謙的語氣有些冷,但是握著秦洛的手卻很溫暖。
秦洛聽見段若謙這樣說,不由地大怒,她是對生命心存敬畏,但絕對不是對這樣的人渣,如果不早日解決了他,不知道還有多少百姓因爲他而死。
段若謙見秦洛的表情立馬變了,這才鬆了口氣。他很擔心秦洛會誤解自己,而且也很擔心秦洛會因爲內心反感不適而不跟他親了。
“我找到知府跟他徹底詳談了一番,之前他還不肯管,但是我拿出了龍墨給我的信物,命令他必須要管,他這才屈服。”段若謙又道。
秦洛很驚訝地看向他,“你居然要借用龍墨的力量才能處理好這件事?”
段若謙失笑,道:“我們不能輕易暴露身份,況且這本來就是朝中之事,龍墨是王爺,搬出他的身份來壓制對方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秦洛點了點頭,又問:“那知府什麼時候能到?”
段若謙道:“明日午時即可到達,而那杭天富今天被我派去的人給絆住了,一時難以顧及這邊的事情,等到明日,他的死期就要到了。”
秦洛點了點頭,又問他:“所以你今天才要帶著人去疏通道路,是爲了方便知府上門嗎?”
段若謙點了點頭,道:“路上耽誤了些時間,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那山洪塌陷之處有人求救,便將人救了出來。大概是想要趁機從村子裡逃出去,不死心走了那條路,卻被困住了。”
秦洛想起他之前身上的血跡,頓時心有餘悸。
段若謙又道:“不用擔心,已經送去療過傷了,我去看過,只是外傷,看上去有些嚴重,其實並沒有傷到筋骨。”
秦洛點了點頭,心說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有說,他卻什麼都懂,這是不是也能算兩個人長久以來養成的小默契。
段若謙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就突然聽到有個地方傳來一陣哀嚎,聲音悽慘無比,秦洛的手一驚,差點沒有掀翻桌子。
段若謙拍了拍秦洛的手,往走廊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是那個師爺。”
秦洛點了點頭,看向段若謙:“他剛纔是怎麼了,遇到鬼了?”
段若謙方纔與秦洛邊吃邊聊,現在也吃的差不多了,當下就丟下筷子站了起來,看向秦洛,道:“是羅綺在審問他,他吐出的事情越多我們的口供就越多,到時候要想治杭天富的罪也更加容易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秦洛心裡有點害怕,剛纔的那一句實在太悽慘,她有點怕看到一些酷刑,晚上會做噩夢。
“放心吧,羅綺辦事,你覺得會有多可怕?”段若謙看出她的心中所想,安慰她道。
秦洛:……
就是因爲她在審問,所以自己纔不敢去的好嗎?在某種程度上,羅綺簡直就是個母夜叉,特別嚇人。
但是其實秦洛心裡也有些好奇,平時法力都是怎麼審犯人的呢?秦洛的興致來了,便跟著段若謙往走廊那頭的房間走去。
走的越近,就越能聽到一些嗚咽聲,秦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拽著段若謙的手死緊。
段若謙失笑,輕聲安慰她,“不用緊張,我在這裡呢。而且那個崔鍵也不是什麼好人,讓他吃點苦頭也好。”
秦洛點了點頭,想起今天差點被那人戳出一個洞,立馬憤恨道:“就是!他今天還想綁架我,不過被我識破了他的陰謀,用十香軟筋散阻止了他!”
秦洛的話音剛落,段若謙的表情就變了。秦洛擡起頭就看到段若謙黑著一張臉,冷冷的殺意在蔓延,秦洛這時才驚覺失言,吐了吐舌頭,不知道要怎麼安撫他。
“他還想綁架你?”段若謙的語氣很輕,卻莫名讓聽的人心驚膽戰。
秦洛道:“哎呀,這不是沒有成功嗎?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而且這人還是我幫忙抓住的呢,你怎麼不誇我?”
段若謙擡手摸了摸秦洛的頭髮,然後帶著人推開了門。
秦洛以爲已經把人哄好了,於是鬆了一口氣,在段若謙的身後探出腦袋去看審訊室裡的場景。
在她看完一圈後,忍不住地“嘖嘖”出聲,這……看上去果然很慘烈啊。
羅綺見到段若謙的到來,立馬放下了鞭子,走過來對段若謙行了個禮:“公子,二公子。”
秦洛彎了彎眼角,問道:“他招了什麼嗎?”
羅綺笑著搖了搖頭,看秦洛的表情,看樣子是宮主已經跟人解釋清楚了。她不確定段若謙是不是把那個驚喜也說了,於是只是搖了搖頭,道:“還沒有,不過很快就會全部都招了。”
秦洛心說你還真有自信,不過看不出來這崔師爺還挺能忍,羅綺手中有那麼多藥效詭異的藥,居然還能承受的住,果然是英雄。
她轉過身,原本想要去段若謙那裡獲得認同,可是一轉過頭就對上段若謙的黑臉。
秦洛:……
完蛋了,這崔師爺今天晚上不會被折磨氣吧?看段若謙的表情好像氣的不輕啊。
段若謙終於開口了,可是卻是向著羅綺發問的:“洛兒今天下午差點遭襲的事情爲什麼沒有如實跟我稟告?”
羅綺心裡“咯噔”一下,這下完了,下午忙著施粥和跟進其他救助事宜,倒是把這件事忘記了。不過段若謙顯然也是急了,居然就這麼把秦洛的真名給說了出來,也不怕被拆穿身份。
“是我讓她不要告訴你的,又不是什麼大事。”秦洛主動開口幫羅綺解圍。
羅綺感謝秦洛的好意,但是卻知道段若謙不會被這個答案糊弄過去。“是屬下失職。”
羅綺站了起來,飛速地把下午的情況都說了一遍,段若謙的臉色越來越黑,良久才道:“扣你一月月錢,還有保護洛兒的三個暗衛,除了扣月錢之外,回到宮裡,每人輪流掃一個月茅房。”
秦洛:……
這也要罰,還有沒有天理了?秦洛在心裡爲他們叫屈,可是沒想到羅綺卻嘴角一彎,道了聲謝謝宮主。
秦洛愣了愣,心說沒病吧,明明是被扣薪水啊,居然還謝!
秦洛不明白羅綺卻明白,宮主這還是從輕發落了,如果不是秦洛求情的話,她們得到的懲罰可遠遠不止這些。
羅綺領了罰又站起身後,退到段若謙的身後,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崔鍵。
這下完了,動了段若謙的逆鱗,這下估計要被千刀萬剮了。
段若謙冷著臉走到崔鍵的面前,他可以對自己人從輕發落,卻不代表他對不相干的人也能從輕發落。
崔鍵擡起頭來,剛纔被羅綺折磨了很久,他都快要支撐不住了,可是這麼多年在江湖上也闖蕩過那麼久,還是死撐著。“你是花絕宮宮主,段若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