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想象不到比死士還噁心的東西會是什麼樣,她想探頭去看,結果想到今天早上明明那麼難喝卻被她喝光的雞湯,還有師父給她熬的藥,她不想把這些都吐了,所以乖乖地把頭埋在了段若謙的懷裡,不去冒那個風險了。
段若謙低頭看了秦洛一眼,然後對著對面的黑衣人沉聲道:“閣下這麼大方,一來就送我們這麼一份大禮,也不問我們願不願意收。”
對面那個帶著鬼面具的黑衣人並沒有開口說話,他們在這裡埋伏很久了,就是爲了要捉秦洛回去,他們的主人算到他們兩個人會去而復返,所以特命他們在此等候。黑衣人的手一揮,那些被下了蠱蟲的士兵俘虜們就開始行動了,因爲長期被喂各種蠱毒做試驗,所以他們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扮相看上去也比別人難看多了。
段若謙嫌棄地別過臉去,他心想這邪教的人估計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想用這一招醜昏他們,不過段若謙怎麼可能讓他們得意。低下頭來看見秦洛沒有擡頭,腳下幾個變換,就準確地躲過了那些傀儡的攻擊。
段若謙湊到秦洛的耳邊輕輕地吩咐道:“千萬不要睜眼,好嗎?”
秦洛伸手拽著段若謙的衣服,聽見段若謙的話也只是沒好氣地回答道:“我像是那麼蠢的人嗎?他們的人多嗎?我們會不會有危險?”
段若謙一下也沒閒著,其實他身後有人,他既然準備好了要過來試探那就必然是有給自己留後路的,但是眼下看來如果自己把暗衛們給叫出來了可能就會暴露他已經知道事情真相的事實,想了想還是決定兵行險招。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傷害。”
秦洛卻急了,伸手拽住了段若謙的胳膊,也不管他現在的行動方不方便,直接急切地反駁道:“笨蛋,保護我有什麼用,我更在乎的是我們兩個人都不能受傷。”
段若謙被秦洛的這一句給吼笑了,雖然兩人被衆人圍困在中間,段若謙也覺得很幸福。“放心,我也會好好保護好自己,不然夫人心疼的。”
秦洛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但是段若謙依然不斷地在左躲右閃,秦洛心知這個時候如果再跟段若謙說話的話可能會令他分神,於是乖乖地閉上嘴不再開口。但是手中拽著段若謙的衣角的動作在不斷縮緊,暴露了她很緊張的事實。
眼下的情況對段若謙和秦洛來說很不利,大概是對他們之間的實力很瞭解,所以派來的人都算的上是精英,而且這被下了蠱毒的人和正常的人不一樣,他們受制於蠱蟲,不會有別的情緒,就算被砍傷也會繼續行動,而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將這些人全部殺了。
可是這些士兵又何其無辜,他們只不過是被邪教的人抓來或者被他們的長官給出賣了,纔會淪爲現在的下場,而他們的內心一定也很是煎熬。如果自己濫殺無辜的話,跟邪教的人又有什麼差別?邪教的人就是知道段若謙他們這些人的這一特性,纔會派出這些人,用所謂的道德世俗在捆綁住他們。
秦洛縮在段若謙的懷裡,也漸漸地能夠感受到段若謙的吃力,她想了想然後輕聲問道:“對了,我身上有帶毒粉!”
段若謙且戰且退,“沒用的,對於這些傀儡來說,只有真正把他們全都殺了他們纔會沒有行動能力。”
段若謙擡起頭來掃了一眼那帶著鬼面具的黑衣人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戲謔,但是很快,快到對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就收回了視線。
“那我們怎麼辦?還要一直這樣下去嗎?你看上去好累了。”秦洛有些擔憂,段若謙一個人對付這些人當然吃力,更何況還帶著一個這麼巨大的拖油瓶。
秦洛想了想開口道:“要不你把我先放下再去對付這些人吧,或者我去找暗衛們來幫忙?”
段若謙沒好氣地想對方的目標就是你,如果我把你放下了你還有好嗎?但是到底還是捨不得對她大小聲,於是咬著牙開口道:“做夢,我是絕對不會把你放下的。”
段若謙都覺得自己的演技越來越精湛了,那咬牙切齒的程度,那痛恨又無奈的力度,簡直了。
其實段若謙當初也隱藏了一部分自己的實力,如果他要從這些人的手裡逃脫簡直易如反掌,但是他卻偏偏做出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出來,然後還故意被對方的暗器傷到了胳膊,再帶著秦洛逃了出去。
身後的黑衣人和那些傀儡們還在追他們,段若謙帶著秦洛從院子裡逃了出去,鑽進了巷子裡,卻發現外面被人布了陣。
段若謙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殘忍的笑意,抱著秦洛躲在了一棵大樹後面,避過了那些人。
其實根本不是避開了,段若謙心裡清楚的很,對方正躲在暗處觀察他們呢,那些人也是被他們故意調開的,就好像是在看戲,等著甕中捉鱉。但是到底誰是鱉,還真不好說。
秦洛見那些人離開了,立刻手忙腳亂地捉住了段若謙的胳膊查看,臉上都是懊惱:“快讓我看看,傷的嚴不嚴重!”
段若謙看到秦洛的急切反而很開心,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秦洛給自己檢查傷勢的行爲,臉上都帶著溫柔的笑意。
秦洛仔細檢查了一番,不過是被暗器劃破了袖子,受了點皮肉傷而已,並不嚴重。秦洛害怕對方的暗器上會有毒,於是在慌亂中搭上了段若謙的脈,擡起頭來的時候看到段若謙臉上笑容,頓時沒好氣地抱怨道:“你居然還在笑!剛纔明明就能躲過去的,爲什麼不躲?”
段若謙笑著收回手來阻止了秦洛替她探脈,輕聲說了一句:“躲不開。”
你會躲不開?騙鬼吧?秦洛狐疑地瞪著他,“快讓我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中毒。”
段若謙沖秦洛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早就中了你的毒,而且無藥可解了。”
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在說這些話,秦洛都快氣死了,指著段若謙都說不出話來,段若謙笑著把秦洛一把抱進了懷裡,然後帶著她開始尋找破陣的方法,然後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湊到她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對她說道:“放心,我身上有小飛的血,你忘記了?”
秦洛的心暫時安定,此刻段若謙的表情還算輕鬆,秦洛也下意識地緩解了些緊張,但是轉念一想還是忍不住抱怨道:“你剛纔不是還跟我保證說不會受傷嗎?”
段若謙還是在笑,腳下卻沒停,一直在試探著該從哪裡出去:“這麼說夫人確實是在心疼爲夫了?”
“想得美!”秦洛想都沒想的直接就反駁了,但是耳尖卻悄悄紅了個透。
段若謙倒是笑的很開心,一點都不在意秦洛的口是心非。兩個人在周圍轉了好幾圈之後,秦洛終於看出了端倪:“我們是不是被困在這裡了?”
段若謙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不置可否地認同。
秦洛很驚訝:“什麼東西,居然能困住你?”
段若謙很開心在秦洛的心裡自己好像是很厲害的角色,想了想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是陣法。”
“陣法?八卦陣?”秦洛想起之前在太師府遇到的情況。
段若謙點了點頭,又隨即搖了搖頭,道:“就是類似那種的,不過這個陣法可比那個八卦陣要高級多了,我剛纔就是在找佈陣的方法,然而到現在還沒有摸到門路。”
秦洛更加吃驚了:“不知道是什麼陣法?難道說是太師的人發現了我們在調查他,所以找上門來報仇了?”
段若謙笑著糾正她的話:“什麼叫做報仇?我們可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不過是害怕自己做的虧心事敗露所以想要對我們趕盡殺絕罷了。”
段若謙倒是沒說對方的目標是秦洛,因爲他根本不想讓秦洛知道這些,還不如告訴她他們這是被有心之人找上門來算賬比較合適。
果然秦洛聽完就認同地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就又擔憂了起來:“那我們就要被他們抓住了?”
段若謙則笑出了聲,湊到秦洛的耳邊輕輕開口道:“夫人不相信爲夫的能力?”
秦洛定定地看了看段若謙,然後搖了搖頭,道:“我當然信你。”
段若謙道:“有夫人這句話爲夫就有動力多了。”
段若謙邊說話邊從腰間掏出了一根豎笛,秦洛正想問他要幹什麼,段若謙就對著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看爲夫怎麼帶你殺出重圍。”
秦洛:……
破陣就破陣,還耍什麼帥,還拋媚眼,幼不幼稚啊!秦洛捧著自己的臉對段若謙翻白眼,段若謙笑了笑,然後就將豎笛橫在了嘴邊。
段若謙會吹笛秦洛早就知道了,之前有一次段若謙還故意坐在窗戶邊吹笛子好讓她在屏風後面安心地洗澡。但是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段若謙當著她的面吹笛,她看著這樣的段若謙,一顆少女心跳的飛快。
哎,果然還是顏控啊,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