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茶館很小,只有不到五桌的桌椅而已。花蕓剛一進入,也是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小茶館是一個老頭的,只有他和自己的孫子在忙前忙後。至於他的兒子在那裡,誰也不知道。
一個貧窮的小老頭的茶館能有什麼,僅僅是幾個白麪饅頭,幾頭鹹菜,還幾杯茶水而已。
看到面前的飯菜,燕楓有些皺眉。他並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花蕓。在他的印象中,花蕓應該是那個富貴人家偷偷跑出來的女孩兒。富貴人家的女孩兒,怎麼會吃的下這些東西呢?
不過下一刻,燕楓又愣住了。花蕓吃了,而且居然吃的還很開心。手舞足蹈的,口中邊一吃著饅頭,一邊說道:”真好吃,你知道嗎?這三天,爲了等你,我幾乎沒有吃飯啊”。
燕楓一聽,心中一暖。他知道以花蕓的性格絕對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沒有的事,她絕對不會亂說。她這麼說了,就一定是這麼做了。想起自己和她認識不到十天,卻沒想到她如此對自己。燕楓已經不知不覺,在心中將花蕓列到自己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中。
“這麼說,你能吃下這些饅頭都是因爲你太餓得”?燕楓聽到她的話也有些明白了,如果不是飢餓,她怎麼會吃這些饅頭呢?這一路上,她點的每一個東西都非常貴。也幸虧是燕楓出島身上帶的錢很足,不然絕對受不了她,
燕楓說出這句話,本來以爲自己是對的。誰知,花蕓卻是哼了一聲,說道:”誰說的?我本來就喜歡吃饅頭”!
“怎麼會?你一路上點的東西……”,燕楓驚訝的看著他,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來,但花蕓也一樣聽得明白。
俏臉居然閃過一絲紅光,然後立刻變得正常,嗔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把你吃窮了”?眉頭一挑,眼睛瞪的圓圓的,盯著燕楓。
燕楓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正要解釋,卻又忽然聽到花蕓說話了。“其實小時候我並不是一直在家裡了,有一段時間家裡出現事故我流落在外。那一段時間,如果不是有幾個好心人給了我幾個生硬饅頭,我恐怕早就死了”。說著,眼眶漸漸紅起來,似乎又想起了當初那讓自己驚恐的情形。
…………
“爹爹,孃親,哥哥,你們在哪兒”?
“這裡好可怕,你們快來救我”。
“沒想到饅頭也這麼好吃,以後我一定要讓哥哥他們嘗一嘗”。
“再見了,大叔,弟弟。以後,我一定回再回來看你們的”。
…………
燕楓沒有問她經歷的什麼,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秘密,燕楓也有,所以他沒有強求。而看著花蕓要哭的樣子,在心中暗罵自己一聲,同時口中安慰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們要向以後看齊”。
“不錯”,聽了燕楓的話,花蕓忽然排了一個手響,引得這個茶館那不多的客人都投來不滿的眼光。燕楓帶有歉意的看了他們一眼,那些人才轉過頭去。不過花蕓卻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影響一樣,繼續對燕楓說道:“對,要向以後看齊。所以,這一頓,還是你請”。
燕楓一聽,一陣無語。然後又苦笑一聲,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們行走這一路上,哪一次不都是我付賬,這一次又有什麼區別呢”!
花蕓臉色一正,她平時嬉鬧的表情一收起來,燕楓倒是看上去有些不習慣了。”雖然說從前也是你付賬,但和今天的情形可是不一樣的”!
燕楓腦中有些發懵,忍不住問道:”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
花蕓張口待要回答,二人卻同時聽見不遠之外聲傳來一個有些懶散的聲音。”從前是你付賬,是你二人一起吃。但今天是你請她,所以你不可以吃。小姑娘,你說我這句話說的對不對”。
花蕓聽到聲音,回過頭,向著發聲之處看去。燕楓當然也說著聲音看過去。二人這麼一看,就看到了一個人。
兩鬢斑白,衣衫襤褸,但臉上卻還是精神抖擻的一個老頭。而花蕓沒有注意到,燕楓看到這個老頭的時候,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那看來我今天要餓肚子了”,燕楓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是當然”,花蕓笑嘻嘻的衝著燕楓說道,看到不是自己二人的對頭,自然也就放下心來。排了一下手掌,又開始表現那個天真的氣質了,對那個老頭說道:“這個老人家說的對哦”。
只見那個老頭哈哈一笑,從自己原來的凳子上起身。然後走到燕楓二人身旁坐下來。”我可沒請你坐在這裡”,花蕓看到老頭的動作,有些不滿的說道。
老頭一聽,立刻站起來,然後笑道:”那我要怎麼樣你才讓我坐在這裡呢”?
花蕓的眼睛忽然轉了幾下,然後又是手一攤,說道:”好吧,我也實在想不出要你做什麼,所以你可以坐在這裡了”!
老頭笑的更歡,眼角的皺紋一笑,顯得更加深邃。不過花蕓看在眼裡,卻並沒有不舒服。
”燕楓,你這臭小子到底是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啊”,老頭笑聲依然在,卻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花蕓聽著他的話,忽然瞪大了眼睛。轉過頭看著燕楓,疑問道:”你們認識嗎”?
老頭只是繼續笑,回話當然只有燕楓。”的確認識,前輩這兩個月可好”!
這個老頭,正是之前與劍殺在一起的老頭。而且這個老人也給了他兩顆藥丸,雖然藥丸已經全部服用,但那恩情卻永遠存在。
”好,當然好”,老頭依然在笑,笑著回答。”我每天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心情也一直都很好,前幾天我自己也爲自己算過命,我可以活到九十歲”。
老頭自己說話,自己卻總是忍不住笑。而燕楓聽他的話,也只是微笑。這兩個人在一起,這兩個人的笑,讓花蕓總有些摸不出頭腦。”或許是因爲你總是無緣無故的笑出來,所以才這麼精神”!
”哦,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居然看出來了。沒錯,只要每天笑個幾百遍,保證壽命多十年”。
花蕓哼了一聲,說道:”如果我像你說的那麼笑的話,我的臉一定會抽筋的。而且,笑的太多,皺紋就一定會多的。我可不想在這個年紀,就變成你現在這個樣子”!
老頭並沒有因爲花蕓的話而感到不滿,笑容比原來更加明顯,目光有些怪異的看著燕楓,說道:”你上次來的時候好像不是這個姑娘,怎麼兩個月不見,身邊就換了一個姑娘。不過嘛,兩個人小丫頭都挺不錯。以前怎麼看不出,東海魔笛還有這個本事”!
燕楓笑,笑的有些尷尬。看著老人對自己和花蕓怪異的眼神,燕楓似乎有些明白,但卻不確定是什麼。只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也什麼都解釋不了。
花蕓聽了他的話,右手忽然蠻橫的捉住燕楓的手腕,嬌喝道:”上個姑娘,誰呀?是不是那個紫茵”?
花蕓這麼一說,燕楓倒是有些驚訝。原來她還記得紫茵,不過也難怪。美麗的女人,不只讓男人注意,女人也會休息。不過,這其中更多的則是嫉妒而已。
燕楓一直很好奇,怎麼像花蕓這樣的女人心中的醋意也一樣這麼大呢?
”前輩,怎麼今日就你一人,你那劍殺兄弟呢”?燕楓實在沒辦法回答花蕓的問題,同時也是不想解釋蕭若雨的事情,所以他只有轉移話題。
花蕓當然也聽的出來,只是她也不想再問。不滿的哼了一聲,就轉過頭去了。
一聽到劍殺兩個字,老頭不光臉在笑,眼,心都在笑。因爲,那是他的兄弟。”這個還要歸功於你,那日他看到你和那個小丫頭只見的事情之後,彷彿被你們那個關係吸引。所以你們走後,他也走了。說是一定要和你們一樣,兩個月來,他一直都沒有回來這裡”。
老頭越是這麼說,花蕓越是好奇。於是又忍不住插口問道:”兩個月之前那個女的到底是誰呀”?
燕楓這次回答她了,“朋友”!
“什麼朋友”?花蕓顯然不滿意燕楓的回答,又繼續追問。
“和你一樣的朋友”,燕楓答道。
本來花蕓還想問得東西有很多,也準備好了很多口氣。但一聽燕楓說出朋友那兩個字,還是把自己放到那裡,心中竟然有些釋然,欣慰。不再問燕楓,轉頭對老人說道:“喂,你的說他那個朋友是誰啊”?
老頭聽了她的話,沒有再笑卻忽然板起臉,有些嚴肅的對花蕓說道:”你一個小丫頭,怎麼這麼沒有禮貌。老頭子我也是有名字的,至少你也應該向燕楓小子一樣,叫我一聲前輩嘛”!
花蕓”切”了一聲,說道:”叫前輩的,太土了。既然如此,你叫什麼名字”?
老頭聽了花蕓的話,嘆了口氣,說道:”唉,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沒禮貌。老頭子姓金,名叫金穴鬼”。
花蕓聽了,有些不滿的說道:”這是什麼名字,真是太難聽了”!
燕楓聽了,卻忽然在一旁插口道:”前輩也是武林七大先生的金先生。你可以叫他一聲金前輩”!
”武林七大先生”!花蕓驚呼一聲,看著金穴鬼的目光立刻變得謹慎起來,手一下子搭在腰間的軟鞭上。自從見過了土先生與水先生之後,她的內心就把武林七大先生都給規劃到壞人的裡面了。
金穴鬼當然也感覺到了花蕓的異樣,卻是笑著問道:”怎麼了,不喜歡的話也可以叫我一句大哥,這樣顯得年輕啊”!
燕楓知道花蕓爲什麼如此,在一旁替花蕓解釋,說道:”前輩不要介意,其實我們兩個不久前還遇到過武林七大先生的另兩個人”,然後,燕楓就將自己和花蕓與土先生,水先生的經歷說了一遍。
聽過之後,金穴鬼嘆了口氣,說道:”水老頭那個傢伙,都那麼大的歲數了,卻還是有老毛病。或許這樣的結果也是對他好的。只不過,畢竟我和他同爲七大先生幾十年,他忽然走了,我倒有些想他了”!他忽然不笑了,弄得二人都有些不習慣。
燕楓沉默,花蕓沉默。水先生所作所爲,那個結果是他咎由自取。但一看到金穴鬼這個樣子,他二人也有些不忍了。
金穴鬼當然也感受到二人的情緒,看了燕楓一眼,卻是皺了皺眉頭,忽然說道:”燕楓,怎麼這兩個月你的內傷不但沒有完全好,反倒是還重了許多?看來,你這兩個月經歷的東西還真是不少”!
一聽到提到燕楓的內傷,花蕓心頭微顫,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急忙問道:”前輩,你能治好他的內傷嗎”?
”現在肯叫我前輩了,你還真的在乎這小子啊”,金穴鬼有些怪異的笑了一下,花蕓的小臉不知道爲什麼紅了一下。
燕楓也是一臉尷尬,剛要說什麼,卻聽見金穴鬼嘆了口氣,說道:”他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救不了他了”!
”怎麼會呢?他的內傷難道真的那麼重嗎”?
金穴鬼沉聲道:”其實最難的倒不是內傷,而是因爲有一陣精力過旺卻又無法發泄。想以外力壓制,他的傷不是身體,而是根本。現在要救他,實在是太難了”!
燕楓微微低下頭,他沒有想到,當然得**竟然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麻煩。麻煩到,連金先生也沒有辦法。不過,他可以確定。如果在經歷一次的話,自己一定還是會那麼做的。
”難道就沒有辦法嗎”?花蕓焦急,又帶著一點希望問了一句。
”這小子的內力已經不弱與我,甚至還隱隱高我一些。他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內傷,我如果硬是要幫他的話,我們兩個都有危險”,金穴鬼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看了看花蕓著急的眼神,又笑著說道:”不過,我雖然救不了他,但還有一個人能救他”!
”誰”?一聽到有希望,花蕓急忙問了一句。
”火先生,火老頭那傢伙一定可以的。我雖然沒有見過天下所有的英雄好漢,但也可以肯定,他的內力是天下最強的一個。而他,一定可以救燕楓的”!
花蕓一聽有希望,馬上就變得開心了。”太好了,那我們快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