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不過是施安然的性格使然,也許只是她長久以來已經養成的習慣。
而李穆,也完全默許了施安然,在他面前的這一點小放縱了。
“我不過只是這后宮里的一個掌事姑姑,讓我居住在這長春宮,實在是折煞我了,也平白惹得別人笑話,我一直以為,這是皇上故意而為之,目的是為了整治我而已。”施安然淡淡的說道,看不出來是故意還是打趣。
不過聽在李穆的耳朵里,倒是多了別的一層意思,一層甜蜜的意思。
“安然這句話是在怪朕,沒有給你一個名分了?”李穆笑著說道,忽然伸手在施安然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如今堂而皇之的寵溺行為,著實讓旁邊人都抽了一口氣,竊竊私語更加嚴重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對于皇上對施姑姑的寵愛都看在眼里。
“安然又何必多想呢?你也應該明白,朕把你安置在這長春宮里,是何用意,這長春宮你以為是任何人都能夠住的嗎?”李穆微微一笑,那笑容的確有著勾魂攝魄的魅力,難怪紅綾會心甘情愿為了這樣的笑容而死。
但是在施安然看來,只怕現在,李穆早已經沒有把紅綾這個人,放在心上了。
紅綾,不過是他一個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最后為了他而死,也是死得其所,即使是心里有著惋惜,但是這個人到底是如青煙一般,只不過是煙過一縷,便慢慢消散了,他又怎么會去記得,這其中愛情的祭奠呢?
而只怕自己,和紅綾也差不了什么,只不過現在的自己,還對于李穆有利用價值罷了。
每每想到這一點,施安然便對于紅綾愛上的是這么一個人而感到悲哀,自己也很明白,和這樣的人周旋,她根本不能有什么感情,她所能夠拿出來的,唯有自己的冷漠和無情,爭奪到和他相提并論的權勢和位置,她才能夠和他同日而語。
施安然便只是笑了笑,忽然對身邊的丫鬟們說了一句:“你們都下去吧。”
所有丫鬟都相互使眼色,表示對于目前的情況心知肚明,甚至一月和憐星也是如此,對著施安然笑了笑,便都走了出去。
如此,偌大的長春宮,便只剩下施安然和李穆了。
“上次送給你的夜明珠,可還喜歡?”李穆笑著問道,倒是毫不在乎的在施安然一旁的桌子邊坐下。
“既然是皇上賞賜的寶貝,我哪有不喜歡的道理?”施安然淡淡的笑著說道。
“你把丫鬟都趕了出去,是想要對我說什么?”李穆看著施安然,依然是笑著。
如今他已經是皇帝,對于自己也有了更多的自信,他此刻幾乎能夠肯定,施安然想要對她說什么,一個好些的名分,而他自然也會開口應允。
果不其然,下一句施安然便說道:“皇上還記得,以前答應過我什么嗎?”
李穆看了施安然一眼,眼眸微抬,娓娓的說道:“那是自然,朕自然記得朕對安然說過什么,現在安然有什么要求,也不妨告訴朕,朕一定會滿足你的心愿。”
“果真如此嗎?”施安然似笑非笑的看著李穆,那帶著嚴肅的語氣,卻莫名的讓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如果,我說,我要的是皇后之位呢?”
施安然面不改色的看著李穆,就仿佛是在說一件平常往事一般,把這句話慢慢的說了出來。
李穆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隨后才不自然的笑了起來,說道:“安然只怕是在和朕開玩笑吧?”
施安然也跟著笑,笑意卻根本沒有抵達眼角,道:“皇上也知道,安然不是一個會和皇上開玩笑的人。”
兩人對視良久,視線在空中相遇,但是彼此都不退讓半分,半晌過后,李穆敗下陣來,已經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眼睛。
“一定要是皇后之位嗎?”李穆看著施安然,有些疑惑的問道,表情也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不錯,一定是皇后之位,皇上能做到嗎?”施安然抬頭看著李穆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說道。
李穆頓了一下,隨后忽然輕笑了起來,道:“對于你的這個請求,朕覺得很奇怪,為什么一定要是皇后之位?”
他看著施安然,忽然緩緩的靠近了她,薄唇微啟,道:“若你想要留在我身邊,那你以后便永遠都是長春宮的主子,朕最寵愛的妃子,不過僅僅是位份在皇后之下,但是你要知道,朕所給你的一切,甚至是皇后都不能比的,這長春宮的風光,歷朝歷代都是壓過了皇后的,難道這還不夠嗎?”
施安然聽到李穆的說辭,卻徑直站了起來,笑著說道:“皇上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嗎?”
李穆看了施安然一眼,這個女子總是會讓他有一種挫敗的感覺,但是此時此刻,他卻還是說道:“這歷來后宮的爭斗,不過都是為了帝王的寵愛罷了,朕可以給你這至高無上的寵愛,這是皇后都沒有的,如果得到了這些,你又何必苦苦執著于那皇后的位子?”
說著他轉頭看了施安然一眼,才解釋著繼續說道:“你要知道,朕如今才剛剛穩定了手中的權勢,此刻立你為后,于禮于朝都不合適,這朝中大臣定然不會滿意,這些苦衷你可知道?”
施安然卻沒有再看李穆一眼,只是空蕩蕩的留給了他一個背影,方才繼續說道:“但是皇上也應該知道,對于我來說,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帝王的寵愛,我想要的,不過是女人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地位,這一點,唯獨皇后母儀天下,才能夠做到。”
施安然的話音剛落,李穆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原本他對于施安然曾經的那一絲不滿,已經煙消云散,但是如今,施安然的種種言語,卻讓他再一次覺得惱怒起來。
“你的意思是,不屑于朕的愛?”李穆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不動聲色的說道。
“皇上言重了,只不過我一直都不是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