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夫人這邊為了公道收了鑰匙,那邊廂的莫三夫人收到消息,便生生的厥了過去,旁邊伺候的莫蓮嬌趕快喚人請了大夫來,這會她年紀尚幼,親事都沒定,對自家娘親的身子,還是很在意的,畢竟這有親娘的孩子,那就是腰桿挺得直些。
張媽媽是心里偷笑,面上著急,眼里都含了淚花,嬌聲勸道:“我的好夫人,您且想開著些,好歹這管家的大權,老夫人并未收回,倘若是您真的被氣病了,那暗地里還不知道是誰得意呢,您萬萬要先保全了自己,咱們三房里里外外可都靠您撐著呢,您可要寬心啊。”
莫三夫人此時已然是氣糊涂了,連個好壞話都分不出來,兜頭便狠狠得啐了張媽媽一臉,抬手便給了一巴掌。
咬牙切齒的恨聲說道:“你這個賤人,浪蹄子,胡謅的什么爛舌頭的毒話,你這是勸我呢?還是氣我呢?莫不是你今兒在大房二房那里,得了什么天大的好處了?這還沒怎么地呢,便要咒我死了,我呸,我偏不如了你這個黑心肝爛貨的意!想要名分,你且等著去吧!”
張媽媽早就跪在地上,只是一味的叩頭悲泣,卻并不敢解釋半句,就在莫三夫人說出最后那句話時,早就在門外聽了多時的莫三老爺,終是再也按耐不住,怕這傻婆娘再說出什么好話,那就丟人丟大了。
他伸手一掀簾子,看著張媽媽斥道:“還哭個什么勁?沒看你家夫人正上火呢?速速出去,別再惹夫人生氣。”
張媽媽聞言起了身,含淚帶祛的看了莫三老爺一眼,梨花帶雨的哽聲言道:“奴婢遵命。”
說完,規規矩矩的給老爺夫人并小姐行了禮,這才退了出去。
莫三老爺看著張媽媽那可憐的嬌摸樣,心里暗罵老婆子不知道憐香惜玉:“這么個可人兒,居然也下得去手打罵,虧你還是侯府的小姐,我看還不如我家的家生子有禮識趣。”
他這心里雖是抱怨無數,面上卻是笑的極是溫柔,這莫老侯爺夫婦倆,俱都是一等一的樣貌,生的孩子們,哪一個都是人中龍鳳,個頂個的好相貌。
老夫人一輩子生了三兒兩女,兩個女兒因為老侯爺不想送進宮去,早早的就嫁人了,一個遠在月水城,是平原侯的夫人。
一個就在京內,是冷老將軍的大兒媳婦,此時,她的兒子正在出痘,須臾離不得人,她脫不開身,所以并未來看望兩位侄女,只是使人送了厚厚的禮來。
大兒子從武,因此威武非凡殺氣重,老二從了文,生性直率,文質彬彬。老三卻是個天生的風流種子,長得也最是俊俏,但卻略顯得陰柔。
此刻他這一笑,莫三夫人心中的怒氣,卻是生生的少了五分,莫三老爺一看莫三夫人恢復了些神智,這才刷的打開了手中,象牙骨鑲玳瑁的扇子,瀟灑無比的沖著莫三夫人輕輕搖動,更是顯得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要是懂行的這會來瞧一眼,便知道這扇面乃是前朝書畫大家,顧澤宇的大作,這東西現今可是金貴得很,有價無市,哪位權貴老爺的手中,要是拿著這樣一柄古扇,那可是極有面子的事情。
莫三夫人看著自家相公,瀟灑的給自己小意的扇著小風,眉目含笑俊美的緊,心里那還記得,當初了為莫三爺花了兩萬兩白銀,買了這把破爛貨,她是生了多大氣,砸了幾套的官窯茶具。
莫三夫人此時只覺得:“這把扇子合該配我家相公這樣的俊逸老爺,別人就是兩萬銀子買了去,卻也用不出這個味兒來呢。”
莫老爺看著莫三夫人原本猙獰的面孔,總算是恢復了原狀,心里頗是自得:“沒辦法啊,誰讓老爺我天生長得好?你當初死了活了的鬧騰,不惜自毀閨譽,都要嫁給我,可不就是為了這張面皮么?”
莫三老爺見莫三夫人的神色柔和,又垂著淚,倒比剛那那悍婦摸樣強過百倍,他本就是一個愛美色之人,這會自己心里那幾分不悅,倒也散了去。
他轉眼一看,房內只剩他們夫妻二人,心里暗覺女兒懂事,有眼力介,萬事都隨了自個,沒隨她娘親。
別看自己這正房夫人只給自己生了一個女娃兒,但莫三老爺私心覺著:“只要用的好,這一個嫡女,堪比千軍萬馬,更何況自家嬌姐兒,顏色生的極好,表面上看起來性情溫馴,與人無害,但其實跟自己個一個樣,一肚子的怪心思。”
想到這里,他心里更是舒服,干脆將莫三夫人攔在懷中,大手在她肩上輕撫,嘴里軟語勸道:“好啦,不要再傷心了,看看,眼睛都哭腫了,老爺我心疼呢,要我說,內庫本就應該咱娘親掌管。”
“你也知道,當初這鑰匙,實在是因為她老人家身子骨不成,為我那兄長傷心太過,這才交與了你,現在她身子大好了,收回去也是應當了,好在這管家的大權還是在咱們三房,可見我娘親,還是心疼我這個小兒子的。”
“倒是你,貼補娘家也不要做的太過了,不是我說你,你相公我前幾日買這把古扇,區區兩萬兩銀子,你便同我鬧到現今,讓闔府的人都暗地里笑話老爺我。”
“你可知道,你那好兄弟,拿著你給的銀錢,在聚仙樓里又是賭錢,又是包粉頭,那過的比我還要灑脫舒服萬倍!”
莫三夫人聞言也顧不上和相公溫存,扭身大驚失色的說道:“他不是說和陳家二公子合伙做紙墨生意么?怎么又跑去賭錢玩婊子?”
莫三老爺聞言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兒,莫三夫人在他身上錘了兩下,恨到:“你又哄我。”
莫三老爺順手將人扯進懷里,直直的盯著莫三夫人的眼睛,正色言道:“琴兒別鬧,為夫剛說的都是真的,本是有人告訴我的,我不信還親自去聚仙樓看了的,確實是真的。”
“我今日與你將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再拿著我莫家的銀錢,去慣你白家的敗家孩子,為夫最后只能與你和離!為夫這絕不是與你頑笑,我雖舍不得你,可為我莫家長遠計,為夫也只能這樣做了,你自己好生想清楚罷。”
說完,還極為溫存的,給莫三夫人理了理紛亂的鬢發,這才起身往外間走去。
到了房門口,他突然停下,扭頭又加了句:“你若是不信,以為我框你,不妨派你的心腹之人去聚仙樓問問,是真是假,立時便有了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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