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雪將江母的骨灰供奉地失樂園的時候,韓翰宇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旁邊,江南雪整個人瘦了,連一向任性的江南美也沒有多說什么話。藍(lán)年也守在南美的身邊,看著江南美傷心的臉,他說:“我先送你回去吧,這里風(fēng)大。”
江南美點點頭,走上前去說:“姐姐,我先回去了。”
“好,我還要陪陪母親。”江南雪流著淚說,她的心很痛很痛,為什么不好的事都同一個時間發(fā)生呢?幾天前,母親還跟他們一起看戲,還笑著要她聽話,還微笑著懇求韓翰宇照顧她,難道一切都只是她在安排著后事?為什么自己沒有知覺呢?還天真的認(rèn)為母親真的好了。
“人死不能復(fù)生,南雪,你要保重身體,這幾天你瘦得很利害。”韓翰宇心痛地牽著她的手說。
“我能怎樣保重呢?連媽媽也要拋下我要去了,為什么她要選擇那樣的方式呢?”江南雪淚眼朦朧地看著韓翰宇,她幾乎晚晚都發(fā)著同一個夢,夢中的母親凄涼地向著她笑,然后往下面跳下去,無論她怎樣的努力,她依然捉不緊母親的手,無論她怎樣歇斯底里地叫,母親還是笑著跳下了。
她不明白,為什么母親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呢?
“我們走吧,相信伯母在天之靈也不想像現(xiàn)在這樣子的。”韓翰宇這幾天也不好過,他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有好好的睡過了,每天都匆匆地看一眼昏迷的何媛媛,然后大部份的時間都陪在江南雪的身邊,他害怕,他害怕江南雪承受不了那么多的打擊。
“是呢,媛媛姐還是這樣子嗎?”江南雪這一段時間都沉在喪母的悲痛中,所以一個星期沒有去醫(yī)院了,她拜托韓翰宇去看何媛媛的時候順道去看了方志雄,從他口中知道,警方已經(jīng)通知了方志雄的父母。
“媛媛還是那樣,睡著了,醫(yī)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過來。”韓翰宇酸楚地說:“現(xiàn)在你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體,你好了,我才會放心得下。”
“這一段日子多謝你陪在我的身邊。”
“別這樣說,真的不需要告訴何易嗎?”
“不用了,媛媛姐弄成這樣,他已經(jīng)很煩惱了,我不想他又為了我的事而煩惱。”
“那我送你回去吧。”韓翰宇擁著她說。
江南雪點了點頭,順從地跟他離去,所以她沒有看到背后不遠(yuǎn)處的地方里,何易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他們相擁著離開/。
他今天才知道江南雪的母親跳樓自殺死了,他恨自己這些天以來忽視了江南雪,他怪自己在江南雪最傷心的時候沒有陪在她的身邊,當(dāng)他趕到的時候,卻看到了韓翰宇擁著江南雪離開。
突然間下起了大雨,天陰陰沉沉的烏云密布,豆粒大的雨點肆意地打在這一塊大地,瞬間便破碎。在這秋天里,這樣的大雨很是少見的。
而何易,便這樣怔怔地立在原地,久久沒有離開。
韓翰宇送江南雪回到家后,便往醫(yī)院里趕去,他今天還沒有看過何媛媛呢,冒著傾盤大雨,他隱入了暴雨中。
江南雪一個人呆在母親生前的房間里,江南美不知道去了那里,自從母親死后的一個星期,她同自己說過的話不超十句。江地雪知道這一段時間大家都沒有了說話的興趣,是要找時間好好地同她聊一次了。
江南雪正想著,目光不由看向墻上的薔薇花,那是父親留下來的,而自己從小便看著這兩朵薔薇花,母親甚至在病的時候還對這花念念不忘,這是父親留下她的東西,花里面含著的是濃濃的愛意,一生中,母親一直守著父親的氣息過日子,這是兩對恩愛的夫妻,卻因為自己的調(diào)皮,而令到父親去世,留下母親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諾言度過了十幾年的日子。
江南雪心痛得連呼吸也覺困難,從沒有如此的一刻,她那么的明白母親的心。
她走到母親的床,坐上去整理母親的遺物,里面有很多書籍,都是關(guān)于雕刻藝術(shù)的,怕是父親留下來的吧?
她無意識地整理著,突然,她看到了一張紙,里面寫著幾行字,她忙讀了起來:
“孩子他爸,我終于可以放心地去找你了,沒有你在的日子里,我以為對著你為我雕刻的花我你就能陪在我的身邊,可是,我知道不能的,十幾年以來的思念,讓我無法忘記我們相處的一點一滴,我決定了去找你,現(xiàn)在南雪與南美都已經(jīng)長大了,我什么都不用掛心了。當(dāng)我決心要追你而去的時候,我終于清醒過來了,因為我知道,無論我怎樣的思念你的味道,你也不會陪在我身邊的,我們說過,生死都要在一起的,你走了十幾年,是應(yīng)該到我要找你的時候了。”
字寫得很隨意,是去世的那一天前寫下的,江南雪怔怔地看著母親的字,難道世間真的有這一種生死相許的愛情嗎?而自己呢?也會遇到如此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嗎?
淚不由得又掉下來,這一次是因為感動,她終于想明白了,母親是無悔于去世的,因為她要下去陪父親,她不愿意父親太孤獨。
江南雪拿著那紙張,看向窗外,而窗外,正下著滂沱大雨,將窗敲打得朦朧冷寂……
江南雪將一個星期的工作都堆積了起來,直到下班的時候還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她不再像平時那樣的加班,而是匆匆的往醫(yī)院趕去。
她先去了方志雄的病房,可是不見有人在,她攔著一個護士急問:“請問方志雄出院了嗎?”
“他還沒有出院,他讓另一個護士推他上了七樓。”
“七樓?”江南雪剎那間醒悟過來,七樓不正是媛媛姐住的病房嗎?
“是的,小姐。”護士說:“沒有什么事我先離開了。”
江南雪點點頭,呆了一呆便往七樓里走去。
遠(yuǎn)遠(yuǎn)的他聽到何易憤怒的聲音,她知道出事了,連忙走過去,卻看見何易指著坐在輪椅上的方志雄說:“我恨不得殺了你,你現(xiàn)在說要去看我姐姐?你別做夢了。”
“求你了,是我的錯,我會負(fù)責(zé)的。”方志雄現(xiàn)在的樣子瘦得不成人形。
“你現(xiàn)在負(fù)什么責(zé)?你能負(fù)什么責(zé)?難道可以叫我姐姐醒過來嗎?”何易狂怒地說。
“我現(xiàn)在是廢人,不能為她做些什么,但請你讓我進(jìn)去看她一眼好嗎?”方志雄低聲下氣地說。
“你這殘廢人,虧你還有臉來。”何易哼地一聲轉(zhuǎn)過臉,卻看見江南雪不敢相信的目光,他像是做錯事般走過去說:“南雪……。”
“夠了,志雄哥怎么不著,但到了現(xiàn)在這地步,你還要計較嗎?”江南雪淡淡地問。
“南雪,我一看到他就控制不了我的脾氣。”何易連忙解釋:“一連三天了,他除了醫(yī)生叫走,如果不是他就不肯回去休息。”
江南雪沒有說些什么,走上前去蹲在他的面前輕輕說:“志雄哥,我推你回去病房吧。”
“不,南雪,我要看看媛媛,我求你幫幫我,好不好?好不好?”
江南雪看著他哀求的神情,心一酸,噙著淚點頭/。
她走到何易的身邊,輕聲說:“我也求你了。”
“你真的在求我嗎?”何易平靜地看著瘦了一圈的江南雪凄然笑問:“你也因為他而求我嗎?”
“如果你對我有什么不滿我愿意承受的,但希望你能讓志雄哥見一見媛媛姐。”江南雪低著頭說道,她明白自己是無理的,是方志雄害成何媛媛昏迷不醒的,所以于情于理,何易都有理由拒絕方志雄進(jìn)去探望。
“南雪。”何易深深地看著她:“你知道嗎?我可以拒絕全天下的人,但是我卻拒絕不了你,無論你求我什么,就算是求我去死,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你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江南雪震驚地看著他,她想不到何易對好的愛那樣深,而她的心卻給了別人。
“你讓他進(jìn)去吧,但不能太長時間,免得我父母來了見到會受刺激,現(xiàn)在我母親是不能受刺激的了。”何易轉(zhuǎn)過臉說。
“何易……。”
“快去吧,免得等一下我又反悔。”
江南雪將方志雄推進(jìn)病房,她看到何媛媛蒼白的臉像是沉睡般,而這樣高貴優(yōu)雅的女人,從此卻再也不能聽到她的溫婉細(xì)語了,想到這里,她看向方志雄,只見方志雄流著淚,那是江南雪第一次見他流淚,而且是為了一個女人。
“志雄哥,媛媛姐不喜歡見到你流淚的。”江南雪撫著他的手說。
“南雪,是我對不起她,那時候我想著救她的,無奈墮落的速度太快了,我真的寧愿躺在床上的是我。”方志雄將臉埋在江南雪的手心中,江南雪能感應(yīng)到淚的溫度與他沉重痛苦噢悔的心情。
“媛媛姐那樣的善解人意,她不會怪你的,更何況這一些意外,誰也不想發(fā)生的,你一定要堅強,志雄哥,你一定要堅強/。”
“無論如何,我也會等著媛媛蘇醒過來的,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到死。我要用我的一生去贖罪。”
“志雄哥……。”江南雪突然不知道怎么說了。她伏地何媛媛的病床邊說:“媛媛姐,你聽到志雄哥的說話嗎?你一定要醒過來啊,翰宇還有何易他們都很擔(dān)心你,特別你的父母,媛媛姐,你聽到我說的話嗎?你一定要醒過來。”
“南雪。”
“啊?”
“你能先出去一下嗎?我想跟媛媛聊會。”
“好吧。”江南雪走出去,順手關(guān)上門。
江南雪走出來,何易連忙迎上去問:“那混蛋還沒有出來嗎?”
江南雪看著他,何易一觸到那夜一樣的眼睛,不由頹然說:“對不起。”
“沒關(guān)系,志雄哥想單獨對媛媛姐說些事。”
“對不起。”何易突然捉著她的手說:“南雪,對不起。”
“啊?”江南雪不解地看著他。
“你媽媽的事……,我都聽說了。”何易緩緩地說:“那時候因為姐姐剛剛轉(zhuǎn)出監(jiān)護病房,父母因為這一件事打激很大,身體也很不好,所以不能陪在你身邊。”
“傻瓜。”江南雪凄然笑說:“我又沒有怪過你,我那時候是故意叫他們不要告訴你的,因為你的事已經(jīng)很煩了,我又怎么忍心加重你的煩惱呢。”
“南雪……。”
“什么都不要說了。”江南雪黯然說:“媽媽已經(jīng)去世了,我也不當(dāng)再說不當(dāng)再想。”
“但是你不會明白的了,我希望在你最不快樂的時候有我陪伴著。”
江南雪低下頭,她的心覺得很痛。
“南雪,等過些時候,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何易突然說。
因為沒有準(zhǔn)備,江南雪一時呆了起來。
“結(jié),結(jié)婚?”
“是啊,這一段日子發(fā)生太多不愉快的事了。而且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
“何易,我覺得結(jié)婚會不會太快了。”江南雪反應(yīng)不過來。
“南雪,你不覺得我們是應(yīng)該談婚嗎?”何易皺著眉說。
“只是,我母親她剛?cè)ナ啦痪谩D憬形椰F(xiàn)在結(jié)婚?”江南雪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對不起,南雪,對不起。”何易痛苦地坐到地上說:“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何易。”江南雪蹲下來輕輕地?fù)碇f:“我能明白你的心痛,我真的能理解的。”
“南雪,這一段日子我真的感覺得很累很累。”
“我明白,我都能明白的,你不要擔(dān)心,我會陪在你身邊的。”江南雪安慰著他:“我要陪志雄哥回去了,他也應(yīng)該要休息一下了。”
江南雪送方志雄回到病房,與護士一起扶著他躺在病床上,那蒼白的墻,還有蒼白的床,一切的一切,又令她想起了母親,母親寧死也不愿意住在醫(yī)院里的,她離不開沒有父親氣息的空間,只是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隨風(fēng)而散了。
他們在天堂里一定活得很幸福的。
“南雪,你好像心事重重的,不要擔(dān)心我,我沒有事,就是少了一條腿,我也沒有事。”
“志雄哥,真開心你能那么堅強。”江南雪微笑地說。她真的擔(dān)心他接受不了現(xiàn)實。
“沒有什么的,比起媛媛我就是死去了也是活該的。”
“不準(zhǔn)你這樣說。”江南雪將干枯的花扔到垃圾桶去。
“我是真的這樣想的。”方志雄傷心地說:“沒有人知道媛媛在我心中有多重要,無論怎樣我也會等著她醒過來的。”
江南雪坐到他的旁邊,握著他的手說:“志雄哥,我會在你身邊的。”
“是呢,你母親還好嗎?”
江南雪低下頭,一陣難過,盈著淚,卻不讓掉下來,她努力地笑了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媽媽她已經(jīng)跟爸爸在一起了。”
她是真的這樣想的,她希望母親是與父親在另一世界幸福地生活著,而不是去世了或者消失了來形容。
“你說什么?南雪,你是說伯母她已經(jīng),已經(jīng)去世了?”方志雄震驚地問,江南雪她心中一定很悲痛吧?
“志雄哥別擔(dān)心我。”江南雪裝著毫不在意地抹著淚邊笑著說:“我已經(jīng)接受這一個現(xiàn)實了。”
“是病嗎?”
“啊?”
“是生病去世的嗎?”
“不是。”
方志雄看著她,不放過她任何的表情,他看著她幾年了,他清楚她的付出。
“說啊。”
江南雪抿著唇說:“志雄哥餓了嗎?我去買東西給你吃好不好?”
“我不餓。”
“那喝水嗎?我來倒給你。”江南雪就要站起來。
方志雄一手捉著她的手,不讓她逃避。
“你媽媽是怎么死的?”
“是自殺。”江南雪流著淚說。
“自殺?”方志雄不敢相信地問。
“是跳樓自殺,她說她要去找我爸爸,說爸爸一個人在下面十幾年,一定很寂寞了,所以她要下去陪他。”
“南雪,可憐的南雪,你是怎么承受過來的呢。”方志雄心痛地看著她瘦削的臉。
“我沒有事,倒是志雄哥你,可要為了我好好的照顧自己。”
“是什么時候的事?”
“有一個星期了。”
“難怪我醒來的時候不見你,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我出事了呢。”
“你做手術(shù)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在了。”江南雪嗔怪說:“那時候可嚇壞我了。”
“我現(xiàn)在只要媛媛醒過來,其他的倒不重要。”方志雄傷感地說:“我欠了她的是一輩子也還不了的債。”
江南雪也感到很難過,她明白,方志雄從小到大都沒有說過愛誰這樣深的,而何媛媛是惟一的一個。可是,結(jié)局卻是這樣的傷害心。
“志雄哥,我相信,媛媛從來沒有怪過你的。”江南雪柔聲說:“你先休息一下,我夠時間去上班了。”
“那好,我睡一睡。”方志雄憔悴的臉滿是疲累,其實他的心也是千瘡百吼的,畢竟自此以后自己便是一個廢人了。
江南雪柔順地點點頭,扶著他睡下,蓋好被子輕輕地走了出去。
下班的時候,她提早下班了,她是故意這樣子的,這一段日子,因為江母的死,韓翰宇一步也不離地跟在她的身邊,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擔(dān)心,而且她明白是應(yīng)該了斷的時候了,既然決定了跟何易在一起,那么她也就不應(yīng)該再跟他走得太近,那樣只會徒添傷感。
她走出大門的時候向左右看了看,知道韓翰宇怕現(xiàn)在也在去她辦公室的路了,每當(dāng)她下班的時候,他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她工作的辦公室,弄得第五力他們議論紛紛。
她看到不見韓翰宇的車子,不由松了一口氣,忙向公車站的方向跑去,她害怕遲了一步,又讓韓翰宇捉著要送她回去,現(xiàn)在,她不能再讓韓翰宇對她好了,所以惟有逃避,只有逃避才能避開,她明白,何媛媛一天未過來,他們一天也會帶著沉重,與其如此,倒不如不見,古人也有云,相見不如懷念。
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重新找過一份工作了,只是……
回到家的時候,看著樓下的大貨車,她好奇地看了一眼,便往屋子里趕,打開門,南美手上拿著一些東西,看到她進(jìn)來,叫了一聲姐姐。
江南雪一進(jìn)屋首先讓一箱箱的東西驚呆了,她看著南美愕然問:“南美,這一箱箱是?”
江南美將手中的東西裝進(jìn)一個箱子,邊封箱邊說:“我要搬出去了。”
“搬出去?”江南雪震驚說:“為什么要搬出去?這屋子不好嗎?而且家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難道你還要搬出去嗎?”
“我住在這里多一天,我便會瘋一天,我受不了。”
“南美,你說清楚。什么受不了?”
“媽媽,還有爸爸。”江南美站起來,又跑到房間捧著一大堆CD出來,繼續(xù)說:“爸爸的死,我難過了很久,但是因為爸爸的去世,我的生活也壓得我透不過氣來。還有媽媽,什么不好選,偏要選跳樓,你不會知道我睡覺的時候每睜開雙眼都看到她倒在血泊中的情景。”
“南美,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的,而且你辭了這一份工作吧?在酒吧里工作也不太好。”
“你歧視我的工作?”江南美用繩子捆綁著CD。
江南雪一時沒了應(yīng)答,她至今還不敢相信江南美要搬出去。
“南美,你怎么能這樣說的,母親這樣誰也不想的啊。”
“其實我已經(jīng)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也沒有必要要征求你的意見。”
正說著,門鈴響了起來,江南美連忙起身去開門,進(jìn)來幾個男子,江南美指揮著他們將東西搬上樓下的大貨車。
屋里一下子空了下來,江南雪更感到一種難受的冷清。
她看著江南美說:“你能不能不要搬走?”
“我搬走對你我都是好事,你也知道我的脾氣的。”江南美坐下來倒了一杯水:“而且我們住在一起同沒有住在一起有何分別?我常徹夜不歸的。”
江南雪也知道她說的有理,但是這是她惟一的妹妹,惟一的親人啊。想到這,她哀求說:“當(dāng)姐姐求我了,就算爸媽在天之靈也不想我們兩姐妹如同陌生人般的。”
“有時間我會回來看我的。”
“但我不想你搬出去,要不你辭了那一份工作吧,現(xiàn)在家里也不用什么負(fù)擔(dān)了,以前我讀書的時候,你辛苦,但現(xiàn)在我有工作了,我可以養(yǎng)你,就算你不工作我也可以養(yǎng)你的啊。”
“姐姐,你不會明白的,我不能離開那里。”
“為什么不能離開?”江南雪覺得不可思議/。
“我真的不能離開。”江南美無奈地說:“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南美,你說清楚啊,為什么不能離開了?”
“別問了,這一些事你不會懂的。”江南美不耐煩說:“沒有什么事我要走了。”
“你搬去哪里了?”江南雪盈著淚問她。
“酒吧附近的蓮花村二十號。”江南美說完連忙走了出去。
屋里空空寂寂的,江南雪坐在椅上,直到整間房子都黑下來的時候,才打開燈,肚子餓了,她茫然地走進(jìn)廚房泡了一包速食面,然后躺在床上,看著陶瓷豬發(fā)呆。
“爸爸,你現(xiàn)在同媽媽一起嗎?幸福嗎?一定很幸福吧?南美她要搬出去了,我常常不理解她做的每一件事,我看不透她,她是我的妹妹,可是無論是哪一方面,我永遠(yuǎn)不能知道她下一步是什么,我總是覺得她討厭我,但又不單單如此,好像還透著愛。爸爸,我該怎么辦呢?”
江南雪說著說著,淚流了滿臉,她邊抹著淚邊對自己說:“江南雪,你不能動不動就流淚的,不能這樣的。”
“我不哭,我要微笑,我不要哭,我要微笑……。”
可是,無論她如何的努力,頭還是像是裂開般的痛,她倒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痛得她寧愿立即死去。
而窗外,是灰暗的天空,連星星也躲了起來,只有旁邊那帶著微笑的陶瓷豬,像是知道她的痛苦般,連笑也帶著一絲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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