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海濱旁的豪華別墅內,在高貴典雅的的透明落地窗前,兩個人坐在玻璃桌的兩端,誰也沒有說話,都看向外面的花園,還有不遠處的深藍大海。
天氣也很好,竟然有了不太灼熱的太陽,朵朵潔白的浮云隨著柔和的風,緩緩地在天空飄蕩。
韓翰宇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舒服地閉上眼睛,睜開來的時候,卻看到何媛媛美麗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我臉上有不干凈的東西嗎?”韓翰宇奇怪地問。
何媛媛從認識他到確定戀愛關系,足足十二年的時間吧?何媛媛是那一種有著大家閨秀氣質的女子,在她的身上,你永遠只會想到電影中有教養的明星,任何失態的事都不會在她的身上體現出來,甚至連淡淡的情緒都沒有。
“我只是奇怪,很少見到你現在這樣放松的樣子。”何媛媛微笑說著,幽雅的裝扮,烏黑的長發,無一不透著遺族該有的端莊。
韓翰宇的腦海不由浮起江南雪的樣子,她給人的感覺像是很柔弱的,可是眼中透出來的卻是堅強與忍耐,當別人企圖想保護她的時候,她卻可以將伸起全身的刺,讓你無從去保護,想到這,他突然淡淡地笑了。
“看來你心情真的很好了。”何媛媛笑著說:“你現在微微笑的樣子,我只見過兩次,第一次,是你拿了碩士學位的時候,那是四年前的事了。”
“你的記憶力倒是很好。”韓翰宇一怔,逐輕笑說:“這樣的我,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陌生。”
“前幾天跟弟弟通了電話。”何媛媛幽雅地啜了一小口咖啡,放下來慢慢地說。
“哦,小易他現在過得怎么樣?應該快畢業了吧?”韓翰宇記得何易是一個挺不錯的男人。
“嗯,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何媛媛想起弟弟問她的婚事,她看了看眼前韓翰宇朝氣成熟的臉,她決定不說,她也算是一個很高傲的女子,要她開口去問一個男人的婚姻,她倒不如不說,她頓了頓,轉開話題:“聽說方末末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方末末是他們兩個人的好朋友兼同學,“藍年沒有告訴我這一件事啊。怎么那么快就走進結婚了,兩個人在一起就一定要結婚這一步嗎?”他不由皺著眉說。
何媛媛聰明地不再提婚姻的問題,她看向遠方的大海說:“這大海真的漂亮,若果一輩子對著這海多好啊。”她這樣的說,是希望韓翰宇縱使是不給她一個婚姻的承諾,那么給一個誓言也不過份吧。
“我今天有些事,要走了。”韓翰宇看了看表,站起來說。
“那么快就要走了嗎?”
“有點事要處理。”他想起那事不由微微的笑:“你吃完晚飯再走吧,我先不陪你了。”
說完,便走了出去,他沒有發覺,自己不經意的笑容,落在何媛媛的眼里,瞬間將她淹沒。
“沒有你在的屋,冷冷清清的,同籠子又有何分別呢?”何媛媛看著這一千多咫的屋子,自言自語地說。那一刻,她很清楚地知道,他們開始有了隔閡,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他開著那臺jeep飛快地在馬路上奔馳,剛才他接了藍年的電話,已經將他交托的事辦好了,他心情愉快地開著車,覺得有點迫不及待要去到那一間小金鋪了。
韓翰宇孤傲地走進金鋪的時候,那位老人連忙走了上來,向著江南雪她們介紹說:“這一位便是收購我這小店的新老板。”他在想著收購的錢,足夠開兩間這樣的小金鋪了,想到這,他不由微微地笑了起來,連皺紋也是盈滿了笑意。
映君首先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些豪客,連話也說得結巴:“呃,全叔,您是說,說這位是我們的新老,老板?”
林經理也是早上才知道的事,但相對于江南雪她們,她早已經接受了這一個事實,所以此刻她是春風得意的,想不到白馬王子竟然從天而降,而她是經理,那么以后豈不是……,她越想越開心,她雖然不知道韓翰宇的家世,但是想到能想也不想就買下最好的鉆石,用一筆不菲的價錢買下這一間并不算值錢的金鋪,相信也不會差得去邊才是。
“歡迎韓總接收本小店,我叫林霞,以后請多多指教。”
韓翰宇看也沒有看她,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林霞不滿意他的態度,但又無可奈何,站在一旁生悶氣。
江南雪看著他傲慢的臉,她忍下自己就要流下來的淚,想不到才幾天的時間,她便要失業了。她走上前去,氣呼呼的質問他:“你為什么要這樣的做?”
“我怎么做了?”韓翰宇挑眉低眼地說,唇邊卻綻出淡淡的笑容。
“你怎能做得那樣過份的?如果說第一次見面,我出言沖幢了你,但是你也不用記在心里,對著我這一個小女子去報復吧,想不到你如此的卑鄙無恥。”
“什么?”韓翰宇臉立即綠了,他大聲地說:“你說什么?你剛才說什么?說我卑鄙無恥?”他覺得第一次為一個女子費心換來的就是這四個字,不由氣得想揍人。
“我是有錢,我喜歡怎樣就怎樣,你管得著嗎?你是妒忌我還是羨慕我呢?無恥。”他說無恥兩個字時加重了語氣。如果不是看她是藍年心中的人的姐姐,他才少管她的閑事。
“我會妒忌你?”江南雪冷笑說:“我想不到你竟然會為了幾句話而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就是無恥,我就要買下這鋪子,如果你做得不開心,你可以辭職,這里沒有人會留你。”
“我會辭職的,有你這一種老板,我寧愿辭職。”江南雪冷冷地說,她沒有想到還沒有畢業,便又要重新的找工作了。
“南雪……。”映君哀求地看著江南雪,回過頭對著韓翰宇笑說:“對不起,南雪她心情不太好,所以語氣沖了點,說辭職那些話也當不得真。”
林經理在一旁好整以瑕地看著,反正誰留誰走與她都是無關的,只要她經理的位置不動搖便行了。
“怎么?這么大個人,說話還這么的不負責任?辭職的事既然說出來就得認。難怪我們還是小孩子,說話是鬧著玩的嗎?還是要告訴我,要我去哀求江南雪小姐留下?”
江南雪決定不說話,既然決定不做了,那么就讓他說完,說完便從此不再踏入這金鋪一步便是了,只是想到家,心一陣難過。
韓翰宇看著江南雪鄙視的目光,心里一陣氣怒,絕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讓她知道他原來想幫她的意思,既然她要強,好,那么就看她可以強到何等地步。
“沒話說了嗎?覺得我有道理覺得自己理虧,所以不好意思說了吧?”韓翰宇冷冷地看著江南雪低垂的臉,嘲笑著說。
全叔一直沒有說話,此時,他走上前一步說:“韓先生,南雪年小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了。”
江南雪抬起有些微紅的眼睛說:“不用全叔你代我道謙,我沒有錯,為什么要道歉,不就一份工作嗎?我就不相信沒有了這一份工作,我會餓死。”
“但是……你的家,還有你的學業……。”全叔說。
“沒事的。”江南雪努力的擠出一朵笑容對老人說:“我很快就要畢業了,畢業后我會過得更加好的,全叔要注意身體。”
啪啪啪……韓翰宇突然鼓起掌來嘲淡淡地說:“真有骨氣,我就看看這人有骨氣到什么地步。”
江南雪轉看他,一字一字地說:“你知不知道你很無恥?就算沒有了這一份工作,我依然覺得你無恥,做我最重要是過得心的那一關,還有,你可以打一個人,但是你不能將別人的尊嚴人格,踏在腳下,那樣只會顯得你更加的沒修養。”
韓翰宇看著她堅定的臉,他想不到她柔弱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如此敏感驕傲的心,更想不到本來的好意竟然換來她的仇視。
他開始懷疑去對一個人好是不是錯誤,他以前總是別人討好他的,卻不知道原來想幫一個人也會讓人罵,不禁有些后悔,連脾氣也倔了起來。
江南雪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韓翰宇在L&L國內總部三十八樓總經理辦公室內,喝著紅酒沉思。
藍年走進來說:“你叫我來有什么事了?”
他走近一步,看了一下說:“怎么?好像是心事重重,我真的很奇怪,有什么是困繞得到你的?”
“我在想,當你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是對還是錯。”
“哈~~你竟然在想對一個人好?”藍年不由大笑起來:“誰不知道你從來不會對女人假以顏色的,來,告訴我,誰讓你困繞了?不會是何大小姐吧?”
“去你的。”韓翰宇站到他的身邊照他的胸口便是一拳:“我現在心情差得很,本來想幫人的,誰知道讓人說無恥。”
“無恥?”藍年笑得肚子都痛了,好不容易才停下來說:“竟然有人說你無恥,我佩服她的勇氣,告訴我,誰讓你難過了,我讓人教訓教訓她去。”
“那也不用,無恥就無恥吧。”韓翰宇想起江南雪冷冷的語氣,心不知道為什么竟然覺得有些沉重。看來那一份職業對她很重要呢。
“哦,還真的對她很好奇怪啊。”藍年夸張地說。
“有什么好奇怪的,跟媛媛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哪誰在天了?”藍年不怕死地問。
韓翰宇危險地看著他,淡淡地說:“你真的想知道?你真的想教訓她?”
“當然了,誰要她不給好臉色給我們的帥哥了。”藍年說得理所當然。
“還是不說了,沒有事了,你出去吧,我要一個人靜靜。”韓翰宇終于決定不說。
江南雪走到離家不遠的梧桐樹下,她開始責怪自己的沖動,沒尊嚴便沒有尊嚴吧,沒有工作,家里怎么辦呢?母親還一直在吃藥呢,妹妹的工資也只能夠日照的支出,還有自己下學期的學費,該怎樣辦才好呢?
想到這,她不由從背包里拿出那只陶瓷小豬,喃喃地說:“爸爸,您說我現在該怎么辦才好呢?我現在連惟一的工作也沒有了,我為什么那么看重尊嚴呢,難道尊嚴真的比生活的困境還要重要嗎?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工作了,我要到哪里去找兼職而且工資高的工作呢?”
說著說著,她哽咽起來,淚水又噙滿了眼眶:“爸爸,我真的沒有用,我真的沒有用,怎么連這樣小的事我也做不好,爸爸,您聽得到我說的話嗎?若果您真的有靈,保佑母親快些好起來吧,爸爸……爸爸……。”
江南雪越哭越傷心,漸漸地便蹲在路邊哭起來,直到哭到眼睛痛了,她才收起淚水,仰起頭來對著天空說:“我一定不能輸給命運,我一定可以重新振作起來的,江南雪,加油!”
“懂得這樣想最好,免得又在街頭上哭,丟人現眼。”背后傳來冷嘲熱諷的聲音,江南雪回頭看到江南美站在身后說。
“南美?”江南雪有些詫異,但想到自己在這里哭了很久,不由問:“你看到我……。”
“看到啦,拜托你,只是失業而已,用得著這樣哭嗎?爸爸有你這一種女兒真的去也不安心了。”江南美撇了撇嘴說。
“我只是忍不住。”江南雪臉紅了起來,想解釋,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江南美看了她們眼,沒有說話,轉身便走。
江南雪連忙走上前張開手攔著她問:“你要去哪里?快傍晚了,咱們回去做飯吃吧。”
“要吃你自己回去吃,我約了朋友去喝酒。”
“南美……求你。”江南雪幽怨的看著她輕聲說:“我們很久沒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了。”
“要吃你自己吃個夠,別煩我。”江南美說完,大步地走了出去。留下江南雪一個人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回到樓下的時候,正碰上方志雄迎面走過來。
“志雄哥,天就來黑了,你要去哪里呢?要不,去我家吃飯吧。”
“我正想去公司一趟。”方志雄笑說。
“有急事嗎?”
“倒是沒有。”
“那就到我家吃頓飯吧,你很久沒有來我家吃飯了。”江南雪挽留說。
江南雪安排完母親吃完飯,她便疲累地坐在方志雄的旁邊。
“你一個人照顧母親,不容易啊。”方志雄粗獷的臉嘆息說。
“我不累呢。”江南雪展個一個堅強的笑容說:“我相信爸爸一定在天堂保佑我的,他一定會保佑母親快些好的。”
方志雄沒有接話,從江南雪十三歲起,她的母親便沒有好起來過,如果不是有江母在外國的妹妹一直救濟著她們,怕南雪連大學也上不了。
“志雄哥,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們的照顧。”江南雪輕聲說道。
“傻瓜,我們是鄰居,更何況我父母不在這里住,還不是多得你也常照顧我。”
“總之就得多謝你。”江南雪的眼睛滿是真誠,她清麗脫俗的臉也跟著及肩的頭發飄逸。
“不用客氣,南美還是那么喜歡貪玩?”方志雄說:“不是我說她,她那人是沒有得救的了,老是呆在外面,對母親更是疏于照顧。”
“志雄哥,不是這樣的。”江南雪連忙搖手急道:“不是這樣的,南美也過得不易,她連大學也不上,就是攢錢為了這家。”說起來,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內疚,對于南美,她一直覺得虧欠,至少無論遇上什么事情,南美比自己武斷得多,堅強得多。
“那丫頭總有一天我要好好的教訓教訓她,免得她老是讓你辛苦。”
“哪有。她還是很聽我的話的。”江南雪低頭吸了吸微酸的鼻子,抬頭露出一朵燦爛的笑容說:“她很少出去工作,所以也比我懂事得多。”
“你總是幫著她說話。”方志雄無奈地說:“我明天要去君山攀登山崖。”一說起他最喜歡的運動,他便眉飛色舞起來:“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攀上山頂,知道嗎?南雪,當你爬上山頂時,一覽眾山小的時候,你便會覺得心存浩然之氣,仰視世界的感覺,仿佛天下都在你的腳下,那一種感覺特別奉。”
“就是知道志雄哥對攀登特別喜歡,呵呵。”
江南雪笑了起來,面對這個像親哥哥的男人,她總能放下外表的強裝。
“知道就好,今次去三天,有沒有什么要讓志雄哥送你的。”
“真的要送我東西?”
江南雪故意頓了頓說,眼里眉里都是笑容。
“當然,我是男人大丈夫,說過的話當然算話了。”方志雄拍拍自己高大的胸懷說。
“那好吧,我就要你攀登后在山頂上摘下的鮮花。”江南雪調皮地說。
“我暈,那么難想的你都能想到,我摘下來的時候都要凋謝了。”方志雄才知道江南雪存心為難他的,攤了攤手無奈的說。
“呵呵,我就知道志雄哥完成不了的。”江南雪得意地說,頓了頓再說:“你什么都不用帶給我,自己注意安全就行了。”
“我會知道的,來讓我來泡茶給你喝,我泡的茶可香了。”方志雄邊說邊拿起桌上的茶具。
“太好了,又有志雄哥泡茶給我喝了。”江南雪興奮地叫了起來,瞬間,屋里便盈著淡淡的茶香,看著兩人快樂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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