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計上心頭
峻侯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語并未入姒榮心間,她壓平了唇角,面上看不出一絲不情愿,甚至還帶了幾分鄭重。
“重兒都聽您的。”
她依偎在峻侯懷中,袖中的手卻攥得緊緊的,心下已然有了計策。
窗外一輪明月正皎潔,姜懷璧卻絲毫未有倦意,索性讓人搬了把搖椅擱在院中,任由涼風習習卷起衣袂翻飛。
“叩叩叩。”
聽起來很是不疾不徐的敲門聲響起,姜懷璧躺在搖椅上,連眼皮子都未曾掀開,徑直道了句,“進。”
“懷璧。”
搖椅晃動的弧度突然歸零,而后又漸漸變大,宦者令馮欽眼疾手快的扯住轉身就要離開的姜懷璧,騰出一只手來攔住他。
“公子要躲我到什么時候?”
“宦者令誤會,夜已深,懷璧突然困意來襲,回屋入寢罷了。”
馮欽卻不理會他那推脫之詞,只面色有些嚴肅。
“你當質子是去玩玩的?此去不說路迢迢,單是路上的兇險,你又能預知幾分?”
姜懷璧低著頭,不曾看馮欽一眼,也不曾言語,更不曾將馮欽拉著他袖子的那只手掙脫開,就那般站在原地,任由馮欽數落。
倒是馮欽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卻見姜懷璧低著頭瞧不清神色的模樣,又見少年單薄的肩頭,仿佛很容易就能被重物壓垮,不由得軟下心腸,將自己的披風解下,微微彎腰披在姜懷璧的身上。
“罷了,若是你覺得實在不想待在西峻,那便……去吧。”
“我說過的,若有心歡事,放手一博又何妨。”
“師……師父。”
許久未曾聽到的稱謂,倏爾入耳,馮欽的腦中突然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后有些呆愣的朝姜懷璧點了點頭。
“姒榮夫人定不愿讓公子銘稚前去,今夜雖是明面上答應了,可我瞧著,內里必有玄機。”
“師父怎會知曉?”
馮欽拍了拍姜懷璧的肩膀,目光深邃又悠遠。
“要想看懂一個人,是有些難度的,要想猜對一個人的心思,也并不是件容易事。這兩樣,最費時間和心力,所以,莫要把你的精力放到無用的地方去。”
晚風裹挾著幾片落葉,又揚起塵土,紛紛揚揚的從地面上席卷而過。月已梢頭,夜色漸深,院中二人卻依舊未曾止住話頭。
“如何了?”
姒榮正坐在小幾一旁,由芙蕖拿了染寇丹的工具替她染著指甲,見南音回來了,偏頭去看她。
南音朝姒榮行一禮后,見姒榮頷首,便上前幾步,附在姒榮耳旁說了些什么。
姒榮面上的笑意愈發濃烈,只差不顧禮數的仰天大笑那般,隨后她撇了撇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去辦吧。”
“喏。”
馮欽眼下一片烏青,右眼皮還不住的跳,擾得他頗為心神不寧。
峻侯喚了他好幾聲,見他不住走神,竟也未曾生氣,只讓他手下的寺人岑,代替他值這一趟班,又囑咐馮欽回去好好休息,馮欽面上是感恩戴德的笑,朝峻侯請罪后,便去霸宮的偏殿歇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