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倌,你這臭小子,又不聲不響的消失這么久!”
夜晚,與韓杰在城中巡視張邈見到劉風,立馬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出城維持秩序的魯海等人也是一副歡喜的神色。
至于小月兒她們,在之前,劉風已經(jīng)特意的請過罪了,二女也不是刁蠻之人,稍微的發(fā)發(fā)脾氣也就揭過去了。
因而,晚宴依舊是熱鬧非凡,不過吳遙與薛易卻是黑瘦了幾分,劉風看在心里自然是歡喜,他們的那一旅有一半是后來征召的兵士。
其他旅都是戰(zhàn)斗力強悍,在這樣的壓力下,兩人肯定花了眾多的精力在上面,想必如今手下的將士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是夜,積聚一堂,就著目前的情況各抒己見,更有膽大的薛易提出從云霄城殺入到西漢的背部,趁機來偷襲。
因為劉季將重兵都調到了漢禹交戰(zhàn)的前線,北方的防守顯得有些薄弱,若是以鹿鳴的精兵強將出襲,或許能直逼長安。
劉風承認,這個觀點很有誘惑力,的確可以趁著雙方將精力集中在東禹南部之時,以雷霆之擊,殺進西漢。
可隨即劉風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從云霄城進入到西漢是可以,但不可能進攻到長安,到最后平安的撤離回鹿鳴也是個難題。
“全軍進攻云霄城確實不行,但是可以派幾個大隊潛伏到西漢境內,正如劉風以前所說的游擊戰(zhàn),在這漢禹交戰(zhàn)之際,一小波人馬或許就可以左右戰(zhàn)局的勝負!”
劉青順勢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其他人都是點頭,頗為贊同,鹿鳴兵士的戰(zhàn)斗力他們是知道的,要是按照將數(shù)百人撒進西漢的后方,絕對可以攪起一番風雨。
做了商議之后,除了騎兵旅之外,劉風讓每個旅派出一百人的中隊,接著秘密潛伏到西漢境內,適時而動。
稍后,就這戰(zhàn)事,張邈也提出了心中疑惑,鹿鳴是否該出兵來扭轉時局,而劉風并未說明,只是淡淡的道了句時機未到。
長安城,早朝之時,劉季坐在龍椅之上看著殿上群臣,或許對東禹進攻陷入膠合之狀,那三角臉出現(xiàn)的笑容再次消失了。
“皇上,如今大軍因阻于商堰,水路上在官瀆里也過不去,所以老臣覺得還是分兵為妙,可以從西北之處,來個前后夾擊。”
在劉季快要發(fā)火之前,鷹騎郎將王增斌應著頭皮上前說道,滅掉一個朝廷怎能如此的輕松,遇到憤死反擊是正常的。
可是,現(xiàn)在誰敢于皇上說這些,沒辦法,總不能讓大將軍陸善堂或者大司馬張玉來站出來,而他這個處在不上不下的鷹騎郎將自然成了皇上撒火的最佳人選了。
在王增斌說完之后,劉季那急驟的喘氣之聲似乎緩了許多,這也讓低著頭的王增斌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來剛才一步?jīng)]走出。
“兒臣也贊同王將軍所言!”大殿寂靜之時,站在首位的太子劉瀟朗聲說道。
俗話說,知子莫如父,反之亦行,知父的也莫如子。作為劉季一手培養(yǎng)的接班人,劉瀟當然知道他早就想發(fā)兵東禹的西北了。
使得東禹腹背受敵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那里有著讓人如鯁在喉的鹿鳴城,有那張令人生厭的笑臉。
在他的另一側,是略胖的劉嵐,聽到發(fā)兵東禹北部,當然率先想起了劉風,繼而是皇姐劉菁,心中一凜,卻又不知如何勸進。
雖然,他不懂父皇為何那般的厭惡劉風,只當是五年前的和親之事,但劉嵐明白,這梁子是結下了,甚至到了生死之敵。
心里慌張,但劉嵐卻學起了他身后的陸善堂,竟然閉目養(yǎng)神起來,不是他不愿意出言,只是此刻反駁,恐怕只會更加的激怒父皇。
更何況漢禹之爭,身為東禹朝臣的劉風遲早是被要卷入其中,劉嵐只能盡力的周旋,也不能做的太過明顯。
見劉嵐這般模樣,那劉瀟眼瞇了瞇,有這樣大智若愚的皇弟,作為太子,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頭疼。
但對于他來說,卻是頭痛的狠,要不是估計父皇還在,怕早就忍不住出手,自古皇室無親情,哪怕對方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恩”,良久,劉季哼了一聲,“確實是個好辦法,就發(fā)兵東禹北部,形成夾擊之勢,諸位愛卿可有良策?”
“皇上,東禹的北方當屬鹿鳴最為強盛,倘若我朝以雷霆之勢拿下鹿鳴城,那北方其余的莫寒四城當不足為慮,到那時,大軍可以橫掃東禹境內,直逼瀾陵,擒住那孫沫飛小兒!”
太常令伍思凱上前說道,聽其言,閉著眼的張玉撇了一下嘴,這溜須拍馬之徒,只看到了劉季對劉風的殺機,卻看不到大局。
劉風在東禹可謂是戰(zhàn)神,可是在東禹節(jié)節(jié)敗退之時,孫沫飛為何不用他?
結果很明顯,兩人之間有著間隙,因而根本沒有必要如此的著急去攻打鹿鳴,完全可以由防御相對薄弱的臨風城為切入口。
但張玉卻不想開口說明,朝堂之上都是老奸巨猾之輩,誰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攻打鹿鳴是個遲早的事情,只不過將它提前罷了,雖然要付出重點的代價,可是能讓皇帝開心,又何必點破。
或許是臣下說出了他心中所想,劉季臉上的陰沉退去了幾分,看著殿下群臣,“何人可以統(tǒng)帥北方的大局?”
“皇上,老臣斗膽舉薦!”
內史馮延伸出列躬身應道,他這一出聲,本閉著眼的張玉,盧啟以及陸善堂等人都睜開眼,不過與其他朝臣望向馮延伸不同,他們皆將目光投到了不遠處也是略帶好奇的劉嵐身上。
“愛卿所舉何人?”
劉季盯著馮延伸,后者下意識的咽了咽干澀的喉嚨,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只得硬著頭皮,將事先被交代的話道來,“二皇子年少卻有大才,老臣覺得可擔此大任!”
話一出,陡然間,朝堂上的氛圍再次發(fā)生變化,劉嵐雖然平時也有些機靈,但畢竟才十四歲,還未成年,怎么能以身赴險?
驚訝之余,又有不少的眼睛盯向了太子劉瀟,都是混跡官場多年的人,哪里能不感覺出此事的貓膩。
而這時,作為太子的劉瀟卻轉過身,指著馮延伸大聲指責,“爾豈能如此胡言亂語,皇弟年未及弱冠,尚是幼子,怎能披甲上陣?”
“要上陣也應該是孤,孤乃是大漢的太子,理應沖鋒陷陣于敵前,更何況我大漢泱泱大國,難道就連引兵殺敵之人都找不到了么?”
那模樣,簡直一掃平時的謙和之狀,宛如被人擊中了要害的憤怒模樣,讓本懷疑他的朝臣微微一愣,不禁在心中重新盤算起來。
“太子殿下嚴重了,想那劉風小兒十五歲便能拒匈奴二十萬的鐵騎,我大漢的皇子怎會連他都不如?老臣相信在二皇子定能運籌帷幄,頃刻間攻下那鹿鳴城,為大漢拿下東禹立下不世之功!”
“馮大人為何不推薦孤前往!”
“太子身系我大漢的未來,不宜陷入刀關劍影之中!”
兩人一問一答,儼然一個表現(xiàn)出兄弟情誼,另一個則是忠心為朝的赤膽忠誠,倒是讓有些人相信了。
這出戲簡直是蹩腳了到家,簡直如同跳梁小丑,將朝臣當做黃口小兒來糊弄?張玉等人心中滿是無奈,已經(jīng)不愿再看殿上一幕,都是再次閉上了眼睛。
高殿之上,劉季將目光定格在了劉嵐身上,后者躬身坦然的應答,“父皇,兒臣愿率大漢兒郎開疆辟土,以震我朝雄風!”
“好!”聽劉嵐這般說,劉季大叫一聲好,繼而大笑起來。
笑罷,看著腳下的朝臣,劉季說出了他的旨意,“著皇子劉嵐為破禹大都督,全權負責進攻東禹北部的事宜,朝中無將文臣三品以下無須請示,直接可與常侍曹演知會一聲便可!”
話音落下,群臣叩拜,口呼皇上英明,張玉等人看了一眼劉瀟,只能暗暗的搖頭,這可真是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利用劉季不服輸?shù)男宰樱呐率潜葍鹤樱惨獜娺^那死去的前太子,因而,劉瀟這一激將確實用的不錯,但卻用的不是時候。
倘若再過了幾年,劉嵐封了王,有了領地之后,用此法定然無事,可是現(xiàn)在就顯得操之過急。
并且現(xiàn)在是太子,可不代表皇位就是你的,在權勢還未穩(wěn)固之前,便迫不及待的除去異己,或許心中覺得高明,卻不知早被人當作了笑話來看。
如今,劉嵐被封為破禹大都督,這可是了不得的,只要東禹被拿下,那這開疆辟土之事首功便是劉嵐的!
本來只要劉嵐今生無所作為,憑著劉瀟現(xiàn)在的根基,稱帝是毫無障礙,但他卻將如此高的功勛讓給別人,轉眼便樹立出一個勁敵。
看來作為皇帝的劉季心中也不糊涂,對兩個兒子努力的制衡著,有落必使其有升,這點上,倒是看不出當年那個弒兄奪位的狠戾。
望了一眼劉瀟眼中的憤恨,張玉暗自嘆了一口氣,為了學宗的未來,是得考慮換人來扶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