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鹿鳴的主要成員集聚一起,就著目前的形勢,再次商議起來。
“魯大哥,城外的情況怎么樣了?”
劉風隨口向著魯海問去,而這不經意的一問卻是讓其他人猛的將心提了起來,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魯海。
喝了口手邊的茶水,魯海倒是有些不以為意,“玉倌,城外能有什么情況,這些天不都是這樣么?只不過今天攻城倒是猛烈了幾分,想來是折損了幾萬人馬,敵方主帥惱了火了,想發泄一番!”
話語中帶著些玩笑之意,讓在座的其他人都不禁松了口氣,露出會心一笑,劉風不可能經常的道城頭查探西漢軍隊的部署,因而魯海將消息隱瞞了下來,剩下的事情自然是不用多說,一切都會照著之前商議好的來發展。
對于魯海的話,劉風也是微微輕笑,“魯大哥,沒有大礙便好,鹿鳴城的守衛還要大家多上上心,切莫大意,當然,那些朱雀旅的將士若是能重新招撫,便直接劃入到魯大哥的騎兵旅之下。”
聽劉風這般說,魯海當下大喜,被擄的西漢將士中,有著不少他的老部下,都是魯海一手調教出來的,如今看著曾經的袍澤受苦,心中肯定是不好受的。
現在有劉風這句話,魯海就好辦的多了,能重新納入麾下的自然不會虧待他們,即便不能再續袍澤之誼,他也會在戰后求劉風放這些人回歸故里。
城外,西漢大營之中,也是眾將齊聚,燈火通明。主位之上,正是一身皇子行服的劉嵐,座位之下,則是宋謙等將領。
這是劉嵐召開的為數不多的將領會議,只是卻一下子少了陸峰等幾位重要人物,在場之人心中不禁想起了早晨流散開的傳言。
幾萬人殺進鹿鳴城卻無一人活著出來。
這消息夠震撼,要不是宋謙及時的斬殺了數十人,包括一名行軍尉官,軍心怕就是動搖,再加上鹿鳴久攻不下,對于軍隊的士氣絕對是個致命的打擊。
此刻,營帳中無人說話,皆是望向劉嵐,而后者卻不言語,只是盯著宋謙。
“各位!”
對著劉嵐行了一禮,終于,宋謙打破了沉寂,“我與殿下已經商議過了,鹿鳴城短期怕是難以拿下,所以要繞道臨風,攻下嚴角,順勢南下。”
“大軍已經開始暗中移動部署了,諸位將軍回營之后莫要胡亂言語,按軍令行事,違令者定斬不饒!”
說著這,宋謙舉起劉嵐給他的那柄長劍,一股強烈的殺氣從他身子骨中散了出來,那些坐著的將領忙站了起來,齊聲道著,“喏!”
之后,那些帶兵之人紛紛離去,得回去管好手下人的嘴巴,剛才宋謙的話雖未提及,但已經表示他接下來要狠手治軍了。
深夜,一侍衛匆匆的走進了宋謙的帥帳,“將軍,剛才有幾騎從東面進入了鹿鳴城。”
“可有其他人知曉?”
“那里是將軍的邯偑衛,所以并無他人知道。”
“出去吧,今夜如往常,并無事情發生,即便是殿下問起,也如此回答。”
退去了心腹,宋謙卻臉色沉了下來,東面兵力相對薄弱,這是宋謙故意為之的,因為劉風事先與他名言過,那是留給偵查匈奴動靜的鹿鳴騎兵回城用的。
此刻,既然有騎兵突圍回到了鹿鳴城,那北面定然是有了動靜!
該死的匈奴人!
西漢朝廷暗中支持達倫所部,宋謙是知道的,可是沒想到達倫竟然有膽量來這獲取漁翁之利。
看來穆勒的教訓還沒讓這幫草原蠻子得到教訓,果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次,必須要徹底消除了這些礙眼的匈奴人!
怒火升起,宋謙當下再也坐不住了,鐵青著臉,起身往外走去,得去找劉嵐去商議對策,畢竟他才是二十萬大軍名義上的掌帥之人,凡事還需要他的應允。
鹿鳴城,本是有些安靜的軍營卻是因為幾匹急促的馬蹄之聲給攪亂了,會議室中,燈火異常的亮堂。
坐在椅子上,韓杰的心卻絲毫靜不下來,再次起身往外走去,查看其他人是否到來,在會議室的另一旁,卻是一個身體精瘦,臉上還有血跡的中年漢子。
終于,屋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之聲,率先走進來的是劉風,而他的身后則是張邈與段淳于等人。
“君生,出了什么事情!”
走進會議室,劉風便立馬出言問道,此刻都已經過了子時,若不是要緊之事,韓杰也不會將所有人都召來。
“楊翰,你回來了?怎么傷成這般模樣了?”
韓杰未回答,他身后的魯海卻是發現了那受了傷的騎兵,忙驚訝的開口問著。
聽著魯海話,劉風心中一凜,難道他最壞的打算應驗了?匈奴人在這時候有所行動了?
有些詢問的望向韓杰,后者卻是臉上有些苦澀,指著那一邊行著軍禮的士兵,“玉倌,又出大事了,達倫和木札特兩部都動了,而且是傾巢而出,亦如當初穆勒南下一般。”
什么!木札特也來了!
這大大出乎了劉風的意料,在他心中,做好了達倫侍機而動的準備,卻未想到木札特也有膽子來湊個熱鬧,看來他又被木札特擺了一道。
一直以來,都是鹿鳴以強勢壓著木札特,即便他的唯一骨肉也在鹿鳴做著質子,可是沒想到最后,對方竟然也敢操戈相向。
當真是可笑之極,被劉風算計的死死的木札特也敢揮師而來,照情況,還是與達倫達成了協議,瞬間,劉風是氣到了極點。
“該死的木札特,又是這般的恩將仇報,只要他敢來,老魯我便要他有來無回!”
不要說劉風,屋中其他人也是異常的惱火,雖然說匈奴與鹿鳴沒什么交情,就算是木札特一部,那所謂的交情也是建立在雙方共同利益之上。
但是一直以來,木札特一部都是由鹿鳴提供糧食,仰于鹿鳴的鼻下,如今,在這時候帶兵而來,確實惱怒了所有人,而吃過一次虧的魯海當場便將火爆性子使了出來。
“現在情況到底怎么樣?楊翰,將你見到的說出來。”
還能保持清醒的劉風對著死里逃生回來的騎兵楊翰問著,他的出聲使得其余之人也望向了楊翰。
從未被如此多的鹿鳴主官關注的楊翰心中頗有緊張,愣了片刻,才將思緒拉了回來,“大人,屬下回來之時,達倫所帶的大軍已經駐扎在了離鹿鳴百里之外,人數至少有十五萬,而木札特所部則是去了嚴角的方向,他所帶的麾下不少于十萬人。”
二十五萬的匈奴大軍,絲毫不亞于穆勒那次南下的場面,更為重要的時匈奴人吃過一次虧,現在,應該更為精明才是。
楊翰被安排出去養傷了,會議室中卻變得安靜下來,劉風是在提防匈奴不錯,但卻沒有良策來立馬退敵。
“玉倌,其實也無大礙,只要我們與西漢的對峙不變,雙方的兵力都基本維持不變,匈奴定然不敢貿然出手,最后只能退兵回草原上去。”
段淳于想了很久,將心中的想法道了出來,他的說法并不是沒有道理,匈奴人打算趁著鹿鳴與西漢軍交戰兩敗俱傷之時撈便宜,只要雙方不出現大傷亡,他們只能白跑一趟。
“段大哥說的是,并且匈奴人一來,怕是城外的隊伍會撤退離開,達倫部雖然由西漢劉氏秘密支持,但狗都會咬人,更不要說是白眼狼了!”
張邈接著段淳于說著,不過語中卻多了些憤恨,在他眼中,達倫是白眼狼,木札特一部何嘗不是?
“既然他敢來,我劉風就敢收!”
劉風的臉色有些冷,這句話讓其余之人有些震驚,因為劉風竟然有將匈奴全部殲滅的意思。
要圍剿匈奴,必須得突破圍在城外二十萬的西漢軍,這代價未免大了點。
“哈哈,有玉倌這句話,老魯我必定是第一個沖去處殺敵之人,這幫子混球,三番五次的算計老魯,真是氣人!”
眾人不敢相信之時,魯海卻率先笑了,在他眼中,劉風說了出來,那肯定是有辦法解決,接下來就該是安排誰去做前鋒了。
“玉倌,你的意思是想將匈奴人全部剿滅?”
有些不確認,甚至是有些不敢想象,韓杰臉上震驚還未散去,若是劉風真的打算如此,就要面對雙方約莫五十萬的兵將,還不算匈奴人來去如風,對步兵的克制。
“恩,匈奴必須要除去,即便不能連根拔起,也要讓他們元氣大傷!”
劉風堅定的點了點頭,木札特帶人去攻占嚴角讓他著實生氣,也改變了劉風心中的打算。
對于匈奴,他太仁慈了!
在劉風的心中,總是想著將劉恪培養成人,推行漢化政策,將匈奴由游牧民族變為農耕民族,可是現在,他的想法發生了變化。
除去威脅必須要靠鐵血!
要想徹底解決匈奴,就得下狠心,以鋼刀來說話,否則,這些野蠻一族會不斷覺得自己如何的優秀,不斷的想著去侵奪與殘害中原。
“玉倌,你可得想清楚,目前的局勢,匈奴人是挑了好時機,所以鹿鳴想要全部圍殲他們,難度可是很大。”
也許擔心劉風是氣過頭,做出如此駭人的決定,張邈不禁下意思的提醒著,而后者卻搖了搖頭,“齊修,不要慌張,誰說我要同時對付西漢與匈奴了?西漢軍營的主帥劉嵐我有過幾面之緣,心地不壞,或許可以和他暫且聯手。”
“倘若不成,還有宋謙叔父,憑著他,先將西漢的威脅解決,那時,匈奴還未退去,那他們就等著鹿鳴的鋒利的尖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