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羅迪尼亞大陸的某一天。十分平常的一天。
羅迪尼亞國的城牆上站著一個少年,少年身旁站著一位少女,兩人極目遠眺,無聲地望著城牆外的荒原,望著遠處天地相接的地平線上露出晨光的太陽,望著……高天之上觸不可及的神界。放在牆邊的兩把劍同樣無聲,像它們的主人一樣,注視著這個世界,守護著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由遠及近瞬息便能看清帶頭之人的模樣。背生六翼,頭頂光環,金色鑲邊的潔白袍服無一不在說明領頭人的身份。
天使和他的下屬來到距離城牆一里外的地方停下,日出東方,陽光爲天使們鍍上一層金色的輪廓,聖潔的力量暴漲,光芒普照大地。少年看著帶頭六翼天使臉上得意的笑,惱火說道:“好好的日出,被這羣鳥人破壞了情調,就連出場都這麼華麗,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在少年背後陰影下躲避天使發出的普照光芒,少女聽著少年的話,暗暗無語。和少女同樣感受的還有城下二十八魔將和滿城的魔士以及那兩把劍。
日出的時間很短,萬丈普照的時間很短。聖魔對峙的時間也很短。
……
……
萬年之後。
古羅迪尼亞大陸一分爲二,分爲東大陸與西大陸,東大陸幅員遼闊,西大陸與之相比顯得寒磣了不少。傳說萬年以前的神魔大戰是導致羅迪尼亞大陸分裂的主因,東西大陸相接之處若能拼合在一起就可以看見一個貫通大陸層的井。直到此時,東西大陸依然留有不少紊亂能量,人類和動物都不能居住在大陸邊緣。由此可見萬年以前的聖魔大戰多麼激烈。
在東大陸的某個小村莊裡,一個手拿菜刀,站在自家門口,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看著躺在門外空地上**的壯漢,目露兇光。壯漢卻雙目圓睜,滿臉的不可置信,捂著不停噴血的脖子不甘的倒下了,雄赳赳氣昂昂的那處也隨之倒下。
羣衆起初是因爲肉體被狠狠摔在土地上的巨響而出來圍觀的,萬萬沒想到猜中了開頭角色卻互換了,他們看著少年手中菜刀上混著些許鐵屑滴落在地的血液,背脊冷颼颼的。瘦弱的少年眼神從起初的憤怒漸漸變成迷茫,感受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遊離力量,聞著血液從剛斷氣不久的屍體裡涌出的腥臭。
少年鬆開手中的菜刀,生澀僵硬的隔空控制著佈滿鐵鏽的菜刀在壯漢的屍體上片下一片片薄薄人肉……
少年展示完了刀工,收刀,回身,關門一氣呵成。就在關好門的一瞬間,一個從暗處撲出來的**嬌軀迎面抱住了少年,少年卻在想別的東西。沒想到無意之中的發現居然這麼強大,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居然可以控制空氣中的力量這個發現令少年摸不著頭腦。感受著身前唯一要守護的親人的體溫,剛剛將一個膽敢侵犯他親人的罪人片成一地肉片的興奮感漸漸褪去,溫暖再次覆蓋他的心。
他用力擁著她的嬌軀輕聲道:“鈴,我要保護你,我可以保護你,我有能力保護你了?!?
鈴感受著他傳來的體溫,聽著他的告白,埋在他瘦弱胸脯的俏臉浮上一絲紅暈,朱脣輕啓:“嗯?!?
某月起,東大陸烽煙四起,一名少年戰將身穿簡陋護甲,帶著數百老弱殘兵,御刀殺敵,民衆恭尊少年爲聖上,使無上法力統一人類,共同抵禦未知的黑暗……
某年終,東大陸結束了長達十年的戰爭摧殘,在屍橫片野漫山白骨之上,正值二十二歲的菜刀少年建立了大陸上最大的社團,名爲國,號爲煌。
……
……
煌歷三年某日。
深夜,一小隊人馬從荒原上疾馳來到帝都大門前,守城士兵離得老遠就看清楚對面人馬披風上的標誌,自然大開城門不敢懈怠。只是看著頗負盛名的第一軍團團長一臉陰沉,身後寥寥可數的隊員也都帶著不輕的傷,更有甚者連胳膊都沒了,想必應該是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煩了吧。士兵如是想到,卻沒有注意他口中的第一軍團團長曾經看了他一眼,就像看蟲子一樣。看門口的狗不能私下討論給他飯吃的主人,就連想一下都不行。於是這位士兵晚上睡覺後第二天就沒醒過來。
第一軍團團長煌龍來到議政廳,恭敬抱拳對坐在桌後的青年說道:“陛下,臣按照陛下的意思已經將那裡化爲一部分。”
青年,或者說煌帝聽見煌龍完成任務的消息後,原本漠然的眼神多了一點色彩,輕輕點頭道:“退下吧。”
……
……
秋意漸微,隆冬將臨。安靜的官道突然響起巨響,疾馳官道上的數十騎兵安靜無言,唯有馬蹄聲和騎士盔甲的碰撞聲。
放眼望去,全副武裝的黑金鐵甲騎兵盔甲上都有著數百道刀劍劃痕,每刀每劍深淺不一,奇怪的是,這些飽經摧殘的盔甲並沒有碎裂,細心的看還可以發現這些刀劍劃痕組成的文字。數十人便是數十字,他們是敵人故意放走的俘虜,也是回到煌朝的戰書。
……
……
煌帝看著臺上戰書,臉上漸漸浮現一抹笑意就像看著頑皮的孩童用小手拿著的石頭扔自己的無奈笑容一樣。我覺得你扔痛我了,可不是脫褲子打屁股那麼簡單了。
視線離開戰書,望向湛藍的天空,覺得眼睛有點累了伸手揉揉眼睛走出了議政廳。臺上的戰書如同枯葉一般曲捲發黑枯萎,如同臺下跪著的“戰書”和失去支撐的盔甲。
荒原深夜。
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揹著行李行走在荒無人煙的平原上,偶有途經的商隊也是行色匆匆的經過,就像背後有恐怖的妖獸追趕一般。商隊飛掠經過濺起的沙塵吹到少年的身上,少年背後的“行李”蠕動一下,換個姿勢再次睡著了。
夜風吹散了鋪天的烏雲,露出烏雲後面皎潔的月亮,銀光撒滿荒原,照亮了荒原上的沙石,植物,白骨還有行走的少年和他的行李。
寬大的黑袍蓋住了兩人的身軀,黑袍下若隱若現的布衣上有點點猩紅,似梅,帽檐陰影遮蓋下是一雙難掩疲憊睏倦青稚的深紫眼瞳,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