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處，吞滅揮手扔掉了手裡的酒，隨後長身而起。
星空下，吞滅徐徐飄起，就那樣立在了星空中。
面朝著天母的宮殿，星空下的狂風吹動著吞滅的衣襟。
“天地如畫——星空圖”，吞滅喃喃低語。
一顆一顆星辰逐一亮起，放出了一道一道的星光，在吞滅背後的星空下，構建出了一個無邊的魔影。
純由星光連接而成的魔影。
“轟——”，吞滅雙手一握，一道無邊的浩瀚氣勢自星空而落，目標正是天母的那座冰殿。
他在向著天母挑釁，或者說，他想知道他和天母的差距。
沒有什麼是比一次交手更能說明問題的了，至少吞滅這麼認爲。
無邊的氣勢自星空而落，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力量波動，但如果任由其肆意而落，震塌整個天母山都不是問題。
這，就是今時今日吞滅的實力，無限的接近九層境界。
如果不是天神，其它的八層大將境強者，連他的禁忌神通都逼不出來。
他的法則，已經足以讓他無敵於八層境界。
浩瀚的氣勢準確的落在了天母的宮殿上，但可惜的是，卻連一點兒漣漪都沒有濺起來。
它到了天母宮殿的地方，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好像是消失了，又好像是被吞噬了。
總之，不管吞滅的氣勢如何的浩瀚，最後卻連天母宮殿的一塊磚都撼不動。
吞滅瞇起了眼睛，天母的強，激發出了他的好勝心。
他倒想看看，這個跟他爺爺一輩兒的強者，到底修煉到了什麼地步。
深吸了一口氣，吞滅攥起了拳頭，身後頭頂的星空連線開始逐漸放光，無邊魔影也開始越加璀璨。
忽的，吞滅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猛然擡頭向著頭頂的星空看去。
在那無盡的遠處，他視線的盡頭，一片微小的雪花兒正在一點一點的降落。
明明在視線盡頭，但他卻看的清清楚楚，一粒黃豆大小的，通體淡藍色的六角形雪花兒正在逐漸降落。
它離得吞滅很遠，但當吞滅看到它的那一刻，卻已經渾身都動彈不了了。
彷彿，他被凍住了。
任憑吞滅如何掙扎，他都彷彿是被凍到了一塊兒寒冰之中，渾身僵硬。
吞滅使出了渾身解數，卻都沒有恢復到自由，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片兒雪花，落在了他的星光魔影上。
輕描淡寫，彷彿就是一片簡單的雪花兒從天而落，就那樣飄飄悠悠的落在了吞滅的星光魔影上。
“轟——”，魔影彷彿承受了萬鈞重力，只支撐了片刻時間，便轟然而碎，無盡的星光在天際炸出了璀璨的煙花。
“噗——”，吞滅一口鮮血噴出，當空墜落，如一塊兒頑石般失去了控制，朝著天母山下掉了下去。
很快，吞滅便掉下了山頭，沒了蹤跡，而老馬，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沒了蹤影。
微風吹過，天母的天母山頂恢復了平靜，彷彿剛纔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有那座天母殿一如往舊。
平靜一直持續，而吞滅掉下山後，就一直沒有再出現過，彷彿就這樣消失了。
“不錯的法則呢”，天母殿中響起了天母的輕語聲，隨後再次陷入了寂靜中。
“……”
北上之路上，老馬馱著吞滅一路北行，吞滅趴在老馬的背上，不時的嘔出一口血。
他被天母的輕描淡寫的一擊打的很慘，現在連趕路都得他馬爺爺馱著了。
但仍然掩蓋不住，他在吐血之餘，臉上流露出的興奮。
吞滅有著些許的激動，因爲他發現，他錯了。
他遠遠的低估了人類的潛力，小看了人類能擁有的力量。
吞滅曾經見過強騎、劍聖、嶽山河這些九層聖將境的絕世強者出手，雖然強，但以吞滅今時對自己力量的自信，吞滅敢肯定，如果對上的是他們當中的某一個，想敗他吞滅，沒有那麼容易。
雖然吞滅肯定敵不過，但不代表沒有掙扎之力，甚至如果吞滅的禁忌神通全力施展，和他們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二也不是沒有可能。拖著他們一起吐血，也不是沒有可能做到。
以吞滅對自己的自信，如果現在讓他單對單的對上四大兇獸，就算是那排名首位的巫獸，吞滅也有六成以上的把握，拉著它一起同歸於盡。
而巫獸，在當年的劍聖手下，也曾單對單的戰了不少的一段時間，而且沒有露出太多的敗像。
總得來說，吞滅今時的修爲，雖然不及強騎、劍聖、嶽山河他們，但離得已經很近了，其中的差距，幾乎是肉眼可見了。
但天母啊，這個老一輩的強者，這個天將境的人類，除了那個見不著人的老怪，她基本上就可以算是人族第一人了。
她只用了輕描淡寫的一擊，便打廢了狂心勃勃的吞滅，而且還是在沒下殺手的情況下。
可以想見，如果那一擊天母真的下的是殺手，也許吞滅已經躺在那個山頂上了。
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一擊，動都動不了的一擊，宛如當初的鯤鵬那一指頭。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結果。
吞滅錯了，他之前想錯了。
人類到了九層境界以後，每一個境界的提升，實力都將是天翻地覆的結果，天將境和聖將境根本就不是一個層級。
同樣的，神將境也必然更加誇張。
九層以下的八層，也是四個小境界，雖然其中的差距也大，但總得來說，還是一樣的層次，只是力量理解的深和淺而已，其實本質上是一樣的。
但從如今的情形來看，九層以上，是一境一天地。
八層中，少將境未必戰不過中將境，像吞滅，像天神，那個時候也許都可以，一切都得看機緣。
但九層的聖將境和天將境，根本沒有越級的可能，任你天賦再蓋世，機緣再渾厚都沒有任何可能。
差得太多了，不是天賦、機遇和經歷就能彌補的，那是實實在在的差距。
吞滅之前想的，要到神將境才能和鯤鵬過招，如今恐怕不成立了，人類九層以後的提升超出他的想象，天將境也許就可以。
當然，只是也許，畢竟吞滅還沒有那樣的境界，他並不知道其中的實際差距，只是天母的出手，讓他有了新的認識。
九層以後的人類，潛力超出了吞滅的想象，對力量的認識，貌似已經不再受先天條件的影響。
吞滅突然明白，所謂力量，不過只是天地的一份子而已，人也好，魔獸也罷，都不過只是這天地的一種產物而已。
那也就是說，誰能更好的認識天地，理解天地，誰就能獲得優勢。
如此說來，的確不存在先天后天之說，歸根結底，還是要看對天地的認識上。
顯然，人類是有優勢的，因爲體質的弱小，頭腦一直就是人類的強項。
而這一強項，在九層後，開始體現的淋漓盡致。
魔獸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悍，九層以後，反而是人類要開始佔優勢了。
所以，鯤鵬絕對不是那樣的無可戰勝，神將境也許也不是隻能夠跟它過幾招，也許是神將境便能夠和它正面一戰了。
但，這只是吞滅自己的想象，無憑無據，全憑自己猜測。
只能說這樣看來，目標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糟糕，但仍然遙不可及。
也許想和鯤鵬過招，不一定非要神將境，天將境也許就可以，事情並沒有之前的那麼絕望，最起碼還有一絲光亮。
神將境，吞滅並不認爲自己能達到，只是保留了那麼一絲幻想而已。
人類幾億年的歷史裡，除卻開天闢地的盤古，能確定達到神將境的，只有那麼兩人。
一個吞家的祖先，上古第一神將——吞無。一個古時代第一人——大神后羿。
跟他們兩個比起來，吞滅在他的這個時代，確實沒有什麼亮眼的地方。
他所有的優秀，放在歷史的長河裡，放在這兩個人面前，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神將境於他，確實無望了一些。
但天將境，卻並不是不可能，最起碼在他這個時代，天母是，老怪是，他死去的爺爺也是，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他面前。
只要他從現在開始，好好努力，未來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他也不是太差。
成就天將境，吞滅便可以去找鯤鵬，一招也好，兩招也罷，哪怕只能接下一招，吞滅也此生無憾，死而瞑目。
想想，以他吞滅幾米之軀，對上鯤鵬幾萬米的體型，能擋下它一招，吞滅便足顏去地下找他爺爺。
冥冥中的嚮往，再次打開，帝將境到底該是怎樣的境界？
也許到了那個境界，鯤鵬也不過只是一條大一點的魚，一隻大一點的鳥而已。
會不會連天地都能一眼望之，一手操縱之，天地都被奈何之。
吞滅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