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亦青不識水性,身子停留在空中,無法借力,難以再回到岸上,輕功只能使自己的下墜落之速緩上些許。
他瞧那漢子正好露出水面,正可借力,便一腳踩上去,飛身回了岸上。
而漢子被他這么一踏,又被踏入水中,在水里大喝了幾口河水,身子變得重了,十分吃力,這又河水又急,他沉入水里再也浮不起來了。
待風亦青上了岸,見那漢子就這么溺死了,也沒料想到自己無意之中害了一人,這并不是他本意,心中好生懊悔,不斷責怪自己草菅人命了。
村民們見風亦青殺了人,便將他圍住,但見他身手不凡,也沒人敢動手。
那巫師借此妖言惑眾,道:“此人乃妖精所化,特意來壞我們祭神大典,這會引得河神不悅,快快將此妖人除掉!”
大家聽聞,不知誰先扔出了石子,引起眾人紛紛拾起石子砸向風亦青。
“你個畜生!為什么要害死我們家阿德!”
“打他,打死他這個妖人,壞了我們祭拜河神的大典!”
“對,我們這么多人,砸也砸死他了。”
這些人扔出的石子怎么碰得到風亦青,全被他一一避開,石子從身旁掠過,砸中了他身后的人。
但他們不依不饒,叫罵聲不斷,惹的風亦青惱羞成怒了,心想:“我好心救了這孩子,你們竟然不管孩子的死活,向我扔石子!”
“叮~”
只聽得一聲長久的的劍鳴聲傳出,眾人見銀光一閃,隨后是一道道殘影劃破空氣,已沒了風亦青的影子。
眾人再次看見風亦青時,他手中的干將劍以經插透了巫師的胸口,正中心臟!
那些村民哪里見過這等血腥的場景,均嚇得不輕,大聲驚呼高叫,紛紛逃離去。
只剩下稍遠的地方有一女子,癱坐在地上哭泣,口中自言自語道:“我求求你們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兒!”
風亦青上得前去,將懷中孩子遞給她,問道:“你可是孩子的母親?”
那女子見著自己的孩兒毫發(fā)無損,臉上露出大喜之色,立即點頭接了過來,朝風亦青跪下磕數個頭,但卻沒敢說話,起身便跑了。
風亦青跟本沒去在意,去牽馬兒正要走,忽然眼前出現一位五十來歲的老伯,正是當日在這易水之地,贈他甘薯的農夫。
這老伯二話不說便屈膝跪下不停的磕頭,風亦青連忙伸手去扶,可他死活不起,道:“恩人當日能為一個甘薯而三謝之,今日恩人救我孫兒,老朽千謝萬謝也不為過!”
“那孩童是你的孫子?”風亦青問道。
老伯問答道:“是,只因村民們都在,老朽不敢當他們面來謝,雖然他們對恩人無禮了,但還請恩人能夠寬宏大量饒恕他們。”
風亦青道:“他們拿你孩子當作祭品,你還要替他們說話!”
老伯長嘆了口氣,道:“村民們也是迫不得已的,”
風亦青問道:“有多么迫不得已?”
那老伯又道:“此處之所以叫易水,是因為當年禹帝冶水,疏通了九州,唯有此地一直冶理不好,便命名為‘易水’,所以每年雨季到來,周圍的村民們只能請來巫師,以孩童獻祭,以慰河神發(fā)怒。”
風亦青道:“我想即使你們祭拜了河神,大水也不會退去,所謂的河神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罷了!”
老伯道:“恩人所言不錯,可是但凡大水來襲,不僅會有人因此喪命不說,到秋季收獲之時,收成幾乎顆粒無收,我們只能靠祭拜河神,來祈求他能夠保一方平安啊!”
風亦青無言以對。
這時,天空開始落起黃豆大小的雨滴,馬上大雨便要傾盆而來!
老伯道:“請恩人快去老朽的寒舍避一避雨。”
風亦青點頭,跟著他去到一座木屋處,離得也不算遠,只有百來丈距離。
只見屋中有位少婦,正是那之前那女子,她正在來回走動,哄得懷中孩子入睡,忽然見到風亦青,立馬行了一禮,道:“小女子吳含香,謝過恩人救命之恩!”
風亦青瞧她眉清目秀,燦如春華,倒有幾分姿色,只不過自然比不上鐘茗,甚至在他心里連鐘茗的百分之一都及不上。
風亦青道:“不必客氣,你們叫我風亦青就行了,此事對于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他四下打量這間屋舍內,真是家徒四壁,十分簡陋,只怕是進了賊人,也能搖搖頭離去。
老伯道:“實在不好意思,讓恩人見笑了,寒舍簡陋,沒有什么好招待恩人的,含香,快去給恩人泡杯茶。”
吳含香將熟睡的孩子安至床上,燒了壺水,取來粗茶替風亦青泡上。
風亦青始終未見到孩子的父親,便問道:“為何不見令郎?”
老伯深嘆一口氣,那神色仿佛極不愿提起,道:“唉!一年前我兒子惹了事,被強征充軍。
就在不久前,剛傳來他的死訊,而且聽說連那軍響與體恤金也被人扣壓了下來。
如今我與兒媳相依為命,全靠著村民的施舍才得以茍活,想來也真是苦了她了。”
風亦青無言。
他聽完老者所述,回想當日,心頭一酸,想道:“他是這般的純樸,即便是生活如此不易,他也肯贈予我甘薯來吃,更是不愿收下我的銀子!”
想至此處,風亦青百感交集,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他探入懷中,只摸到幾枚銅錢,才想起前些天自己以將盤纏花光了。
他望著腰間的銀羽,心中道到:“師父的信物……,本不應該輕易贈人的,但此次去刺楚,我定難以活著回來了,到不如助他們一把!”
風亦青當即狠下心,解下銀羽,連同剩下的幾枚銅錢一齊放在桌上,道:“我身上的銀兩都用光了,這是我唯一剩下還的值錢之物,你全拿去吧!”
老伯頓時急了,道:“老朽并不是這個意思,恩人的大恩尚未能報,我怎可再收下恩人的錢財!”
風亦青知道他不會收的,全完不理會他的推辭,轉身朝門口一縱,出了房門,身子落在馬上,披上蓑衣,朝那老伯喊道:“在下就此告辭了,我此行是去赴死的,這些身外之物我已經用不著了,你且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