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老看著張宣蒙,眼中充滿疑慮,并夾雜著一絲恐懼。
張宣蒙忽然想起無涯子二人查看玄武尸首時的情景,玄機那時似是微微而笑,毫不驚慌,一幅胸有成竹之狀。而玄武初登臺時,他倒是大為恐懼,全身發顫。前后恫然不同,這是為什么?張宣蒙內功深厚,目力異于常人,看的清楚,遂將此事說了出來。
孫長老一聽之下,更是明白,突然心中一寒,劉二先生與無涯子這樣的人物都被他收買了,那丐幫中的這人也絕非一般弟子,多半便是五長老之一。
孫長老突然問道:“從少林至泰山這段時間中,除我之外,那四長老之中,還有誰與你接觸最多?”
張宣蒙苦思半晌,只覺得象是孫長老時刻都在他的左右,并沒有旁人,搖了搖頭。
二人正在苦思冥想,突然身后有腳步聲傳來,二人心中一驚,齊回頭看去,只見一個人影從樹林中走出,腳步滯重,卻是本虛。
二人見本虛深夜來此,定不尋常,急起身相迎。本虛連連擺手,輕輕走到二人身邊,坐了下來,道:“幸好只孫長老一人在。”
孫長老道:“本虛大師,深夜來此,不知有何指教?”
本虛嘆了口氣,道:“到現在還說什么指教,咱們都墜入人家的觳中了。”
孫長老道:“大師,沒想到此人會是如此陰險卑鄙。”
本虛道:“孫長老也看出來了?”
孫長老點點頭。
本虛道:“我雖然早已看出這人的心思,只是沒想到他卻是這等的處心積慮,手段是這等的毒辣;更沒想到各派之中,居然都有他的人,而且都是大有名望之人。”
孫長老道:“大師也看出來那無涯道長與劉二先生有什么不對嗎?”
劉長風與畢道長乃是師兄弟,二人同樣武功卓絕,俠名素著,因劉長風是畢道長的師弟,故排名第二,江湖中人敬稱他為劉二先生。
本虛點頭道:“想必孫長老與張幫主都已看出端倪,猜出那臺上的丑道士就是玄武,這二人只是在為玄機掩飾,愚弄天下的英雄,而朱姑娘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孫長老與張宣蒙同時點頭稱是。
本虛又道:“這人的心思,不但我早已看出,峨眉派的金光大師與貴幫的前幫主阮幫主也早已看出,只是令我們沒想到的是,這人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陰毒百倍。”
孫長老道:“不知什么時候能找到朱姑娘,玄武已把玄機的陰謀都告訴了她,若找到她,一切都會真象大白了。”
本虛卻道:“只怕朱姑娘知道的也只有這些。”
孫長老道:“為什么?”
本虛嘆口氣道:“玄機既然如此深謀遠慮,定已想到玄武有朝一日可能會背叛他,所以,他不會讓玄武知道太多的內幕,玄武只是他實現野心的一個工具而已。”
張宣蒙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任他橫行。他的下一步又想做什么?”
本虛與孫長老互看一眼,眼中皆現驚懼之色,此人如此歹毒,他的下一步又想干什么?
本虛道:“不管他下一步想作什么,我們必須盡快阻止住,必須在他之前找到證據,揭露他的陰謀。”
孫長老點頭道:“不錯,我們必須盡快抓住他的把柄,剝掉他的外衣。本虛大師,我們現在應當從何處著手?”
本虛道:“朱姑娘早已清楚地告訴了我們,張幫主與孫長老想必早已想到。”
張宣蒙道:“從幫中的那個人身上著手?”
本虛道:“不錯,必須先從這人身上著手,只有查出此人,才可找到他暗算阮老幫主的證據,才可遍傳武林,名正言順地向他報仇,這樣,自然可阻止住他的陰謀。不要怪老衲直言,這人說不定便是牛、白等四長老之一。”
孫長老重重嘆了口氣,道:“謝大師指點,我真的擔心是這四長老之一。”
本虛自然了解他的心境,道:“此非常時期,人人都不可相信,人人都要懷疑。話又說回來,我們心情不好,玄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定時刻在擔心那人會被我們揪出,將他帶出,只怕現在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臥不安呢。 ”
孫長老微微一笑道:“大師說得是。不知他要那人下一步做什么?”
本虛道:“我想,他要那人下一步做的,便是與修羅教的右護法吳元一樣,從丐幫中突然消失。這樣,我們便永遠查不到證據,永遠抓不著他的把柄。只憑朱姑娘的一番話,我們是無法拿他怎么樣的。所以,我們現在要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決不能讓那人走了,離開丐幫。”
孫長老道:“泰山腳下人眾甚多,魚龍混雜,不讓他走卻是不易。況且玄機奪得了武林盟主,決不愿各派就這么快散去,定會要求眾人在泰山腳下多聚幾日。”
本虛點頭道:“孫長老所言極是。你們最好盡快離開玄機,離開眾人,讓這人無法遁形,然后再慢慢查找,總有一天,他會露出尾巴來。現在張幫主中毒在身,便是一個很好的借口,明天一早就可離開。”
孫長老道:“玄機如何肯讓我們這么輕易走了?”
本虛道:“你們天未亮便先行離去,留下幾名弟子報信與他。待他得知,已經遠去,泰山腳下那么多的英雄,他絕不會棄眾人于不顧,前去追趕你們。”
孫長老聽完,連連點頭,道:“謝大師指點。”
本虛道:“憑老衲與你們新老幫主的關系,何須客氣。孫長老,你們丐幫此次前來的弟子都在這里嗎?不少一人?”
孫長老向眾人看了看,點頭道:“他們都在。”
本虛轉頭向張宣蒙道:“張幫主,你現在感覺怎樣?”
張宣蒙皺眉道:“還是全身無力,輕飄飄的。”
本虛道:“有我寺的九轉還魂丹,料來一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須當盡快找到解藥,把毒性解去,否則,縱是查出那人的證據,無人是其敵手,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