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肅,月高懸,赤馬坡上,殺機暗生,然而一眾秋雨鏢局的鏢師卻渾然不覺,酣睡正香。
百名黑影悄然從武王城中急奔而出,直逼赤馬坡方向,為首一人,暗紅勁裝,右手背于身后,手中緊握一柄奇形蝎尾彎刀,刀尖之上,凄冷月光映射出一道勾魂藍芒。
“上次在落雁城中,我被蒼冰與張桎轅兩人算計,被迫施展出‘血影遁形’之法,令我元氣大傷,今次一定要完成任務,讓主人請師座傳我一刀流絕學,助我功體再上一層…屆時,我定要殺了那蒼冰與張桎轅解恨!”
寒冬夜行人尚未靠近赤馬坡上秋雨鏢局的駐扎營地,便已經(jīng)將秋雨鏢局的眾人劃入了必死名單,陰狠的心思,則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要如何折磨殺死蒼冰與張桎轅才能讓自己解恨了。
“寒冬大人,我們要是否要在這里做好準備再進入擊殺他們的范圍?”
身后百名風部刀眾中一人壓低聲音問道,但那拗口生硬的發(fā)音,絕非是中原口音,寒冬夜行人卻是一點也不在意。
“哼!對付幾個普通鏢師而已,無須如此謹慎,”寒冬夜行人不屑道,“今日這群鏢師來到武王城下時,我也看在眼中,不過是一群武功低微之人,是主人將他們想的太復雜了而已?!?
那名詢問寒冬夜行人的風部刀眾聽罷,心中雖有警覺,但卻并未向寒冬夜行人道出——在他們的心中,地位和權力才是能夠提出意見的必要條件,身為下屬,唯有服從!
這時,一陣如雷的呼嚕聲從秋雨鏢局營地內(nèi)傳出,寒冬夜行人再次不屑的一笑:“看到了沒有,我方才便說過了,是主人將他們想的太過復雜了,這群鏢師只能任我們宰割!殺吧!”
寒冬夜行人一聲令下,百名風部刀眾同時拔出腰間的東洋刀,整齊如一的百把利刃高舉,在月光下形成一片即將帶來殺戮的銀白,原本隱匿氣息的百人,竟在一瞬間爆發(fā)出宛若一柄利劍的殺氣!
“風部,天誅!”
百人齊聲高喝,驚動無數(shù)走獸飛鳥,風部刀眾揮刀沖入秋雨鏢局營地之中,所到之處,帳篷、鏢車盡數(shù)被利刃摧毀,雖然是一支百人的隊伍,卻整齊的好似只有一人。
但,縱觀大局的寒冬夜行人卻開始急躁起來了,百名風部刀眾成員將整個秋雨鏢局駐扎的營地完全摧毀,然而——帳篷內(nèi)空無一人,鏢車中空無一物!
“眾人速退!”
寒冬夜行人并不笨,他還很愛惜他的性命,當一種不祥預感籠罩在他心頭之時,他便喊出了撤退的命令,甚至雙腿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逃走的動作,然而他卻動不了——一股強大的氣息鎖定了他,寒冬夜行人相信,他如果選擇迎戰(zhàn),或許還有一戰(zhàn)之機,但若是他選擇逃走,接下來便是他的死期!
“想走?走得了嗎?”
這個粗獷豪邁的聲音有些熟悉,寒冬夜行人急忙看去:確實很熟悉,黑影中走出數(shù)人,皆是秋雨鏢局的鏢師,為首之人正是那位白日里領頭的“王鏢頭”,只是他此刻的身體仿佛暴漲了數(shù)尺,筋肉虬結(jié)的軀體,讓寒冬夜行人隱隱感受到了一股宛若雷霆般的爆發(fā)力。
而除去“王鏢頭”之外的秋雨鏢局眾鏢師也與白日里所見不同,強大氣勢絕非尋常武林人士所能夠比擬,但真正讓寒冬夜行人感到震撼的,則是那位被稱作秋雨鏢局少當家的楚公子——
華麗的黑色大氅,一身黑衣,臉上沒有了病態(tài)的蒼白,俊朗容貌配合其身上所散發(fā)出的強者氣息,讓寒冬夜行人無法逃走的人,正是這位楚公子!
“楚…你究竟是誰!”
寒冬夜行人這才明白,自己被蒙騙了,甚至就連自己的主人,玄影非非也被秋雨鏢局這一行人給蒙騙了!只不過主人很聰明,他選擇了讓自己來試探這群人究竟有著怎樣的實力。
一切都是假的,這群鏢師是假,大概那秋雨鏢局也是假的!甚至這位“楚公子”的名號也是假的吧!寒冬夜行人有些悔恨,悔恨自己為何沒有選擇聽取那名風部刀眾的建議,但此時此刻,寒冬夜行人更在努力思考自己應該怎樣逃離這一場殺劫。
“我是誰?”楚辭賦輕笑一聲,看向寒冬夜行人的眼神滿是輕蔑,“秋雨堡堡主,風歌·楚辭賦!希望你能夠記住我的名字,只是很可惜…我們本以為能夠捕獲更大的獵物?!?
“秋雨堡堡主?風歌·楚辭賦?”
寒冬夜行人在腦海中翻找了許久,卻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這時,他突然想起了在跟隨玄影非非來到中原之前,師座在訓話之時,對所有人講的一句話:
“中原武林魚龍混雜,許多真正的高手,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夠知曉他的名號,但這種高手的能為,卻一定能夠要了你們的命!”
那時,寒冬夜行人意氣風發(fā),滿以為自己通過了一刀流隊長級的試煉,中原武林除三教掌教,正邪雙盟領袖外,其他人都不值一哂,而現(xiàn)在的寒冬夜行人終于明白了。
“堡主,這些小人物就交給我們來處理吧!”
正當寒冬夜行人想得有些出神之際,“王鏢頭”一聲沉喝,秋雨堡眾人殺入百名風部刀眾的隊伍之中,勢若羊入虎口,風部刀眾雖然默契十足,但在修為實力強過他們數(shù)倍的對手面前,默契…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寒冬夜行人握住蝎彎虹的右手開始顫抖起來——此刻他耳中聽到的,是風部刀眾的慘叫,眼中所見的,是自己屬下慘遭虐殺的畫面,而在這種一邊倒殺戮之中,楚辭賦穿過廝殺的人群緩步向自己走來,直到來到自己身前一丈處時,楚辭賦的身上甚至沒有被濺上一滴鮮血。
“你的對手,是我。”
冰冷的一句話,一柄十分精致美麗的長劍出現(xiàn)在了楚辭賦身前,楚辭賦并未拔劍,他在等著寒冬夜行人,而寒冬夜行人對楚辭賦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十分的明白——不屑。
“啊!我要殺了你啊!鬼風斬!”
受不了楚辭賦不屑的眼神,寒冬夜行人手中蝎彎虹揮斬而出,同一時間,楚辭賦身前的離騷劍也綻放出一團美麗的劍光!
長安,太子東宮。
送走李倓之后,白玄璣聲稱自己有事要回往純陽宮一趟,便也離去了,云行舟心中本有許多事情要與白玄璣相談,卻也只能暫時按在心里。
好不容易又將執(zhí)夷哄去休息后,云行舟縱身躍上別院屋頂,坐在屋頂上,云行舟這才感覺到一陣久違的放松。
“追求權勢之人,恨不得日夜身在這皇城宮墻之內(nèi),可身在其中我才感受到,這里面的氣氛可是一點也不如外邊好啊?!?
云行舟長舒了一口氣,享受著這種難得的閑適,正邪大戰(zhàn)、太子考驗、玄影非非…這些煩心事就先放在一邊好了。
然而事不遂人愿,正當云行舟在屋頂躺著仰望夜空時,四個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云行舟身邊,封住了云行舟所有能夠選擇的去路。
“云行舟,相爺有令,送你一程!”
“哎……”
無奈的嘆了口氣,云行舟坐起身來,掃了一眼身旁四個殺氣騰騰的蒙面人,苦笑著搖了搖頭:
“看來云行舟想要在長安城中偷得半日閑暇,怕是不可能了?!?
赤馬坡上,蝎彎虹一刀斬來,卻見一道美麗絕倫的劍光閃過,楚辭賦信手間便攔下了寒冬夜行人兇狠一刀。
“楚辭賦,你中計了!”
刀勢被阻,寒冬夜行人卻露出一臉陰狠笑意,左手快速在蝎彎虹上劃過,滴落的鮮血在地上凝結(jié)成一個血色法陣,而這個鮮血凝成的法陣,更吞噬了數(shù)具被擊殺的風部刀眾的尸體。
“萬鬼邪染殺陣·血獄終陣!”
寒冬夜行人沉喝一聲,一道粗大的血色光柱從地上的血色法陣中噴涌而出,將殘余風部刀眾與秋雨堡眾人全部籠罩其中,隔離出一個血紅的詭異結(jié)界!
“哈哈哈……”
一陣癲狂陰冷的笑聲,寒冬夜行人將一身功體催動至頂峰,震開壓在蝎彎虹之上的離騷,與楚辭賦拉開了一段距離。
“在我的終極殺陣之中,你們所有人,都將成為我的刀下祭品,好好享用我?guī)Ыo你們的這場血之饗宴吧!”
說完,寒冬夜行人雙手高舉,蝎彎虹上鬼氣森森,而仿佛受到寒冬夜行人召喚一般,無數(shù)邪靈鬼火裂地而出,發(fā)出陣陣怪叫,不分敵我的撲向在場眾人。
但楚辭賦看向寒冬夜行人的不屑眼神卻絲毫未變:“幻術陣法嗎?僅憑這些是無法印象到秋雨堡中的人,玩弄手段,對楚辭賦毫無意義!”
“是嗎?”寒冬夜行人面容幾近扭曲,不知是因為失血的痛苦還是對楚辭賦的殺意,“但若是幻象之中夾雜著真實呢——鬼風邪殺斬!”
醞釀已久的一刀,刀氣斬出瞬間,便化為了無數(shù)邪靈鬼火,混跡在了陣法產(chǎn)生的幻象之中,令人難以分辨,尤其在這陣法之中,寒冬夜行人的刀法威力更添三分,頓時便有秋雨堡之人被刀氣所傷!
卻見,楚辭賦眼神一冷,離騷出鞘上手,長劍揮灑,身似上古仙人,劍招運出,劍氣各成青虬白螭之相,正是楚辭賦之絕倫劍式——
“九章辭·青虬白螭獨涉江!”
身在殺陣之中,寒冬夜行人并無退路,且其自信能夠與楚辭賦一較高下,蝎彎虹攜狠厲刀氣迎上,只聽一聲刀劍相擊,兩人擦身而過。
“不錯,你能夠接住我的第一招,那么下一招呢?”
楚辭賦聲音剛落,身后傳來一聲清脆的兵刃斷裂的聲音——蝎彎虹,斷!
凡習武者,兵刃如左右臂膀,蝎彎虹被楚辭賦斬斷,失去蝎彎虹的寒冬夜行人將如何面對楚辭賦下一擊殺招?赤馬坡的激戰(zhàn),是否將會引來邪道聯(lián)盟三巨頭的注意?寒冬夜行人與風部刀眾皆出自一刀流,寒冬夜行人口中的師座會是劍魔·謝云流嗎?太子東宮再現(xiàn)殺機,楊國忠派遣殺手來襲,云行舟又將如何應對?欲知精彩后續(xù),請勿錯過劍俠布袋戲第五卷《劍俠龍虎紀之正邪鏖鋒Ⅱ》第九章——最后的考驗 極端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