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曲山先要解開封印的原因是要在逃命時有力氣奔跑,但是這一刻他駭然地發(fā)現(xiàn),被兒子拉著,兩個人都掠成了虛線,一路上山石樹木如風(fēng)般向后掠去,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一年不見,李燃刀一身實力簡直是天壤之別,李曲山這個做父親的驚喜莫名。
李燃刀此刻心中憂急如沸,自己悟到劍意的攻守之道,實力大增,提前將父親救了出來,但是還未算脫離虎口,要趕在公孫一追來之前跑到師父那里才行啊。聽公孫洪二人議論,公孫一領(lǐng)眾家族長老離開這里兩日時間,若是飛行中全速趕回,恐怕也就需半個時辰就足夠了吧。
將雁翎心法提到極致,拉著父親越掠越快。跑出矮峰鉆過密林,李燃刀望著前方的山腳將牙根都咬緊了,體內(nèi)精元再提一重,胸中的氣血都欲沸騰,速度再快一步,近了,更近了,李燃刀不敢懈怠,越跑越快,兩道身影一頭闖入山腳的密林中。
“終于到了?!?
李燃刀狂喘著粗氣一抖手將傳音符取了出來,精元疾轉(zhuǎn),篷地一聲點燃,將訊息傳給了遠(yuǎn)處的師尊。
李燃刀終于跑到了傳音符可以成功傳訊的距離,知道師尊收到訊息一定會第一時間向這里飛來,而下一刻,李燃刀仍要生死時速,趕在公孫一之前與師尊匯合。
“爸,我們上山。”
一拉李曲山的手,父子二人同時輕飄飄地掠上數(shù)丈,在山石上輕輕一點,李曲山感覺一股巨力加身,身體被急速拉扯,騰云架霧般再次向上飛了起來。
他這個精元勁八重功力的人在兒子面前連輕身術(shù)施展的機會都沒有,李曲山猶如夢中。
李燃刀知道太緊急了,不敢有絲毫耽擱,手腳并用,時而腳尖點地向上飛升,半空中還會伸出手去疾拍,讓上升的勢頭再次加快。輕若猿獼,迅如山鷙。破風(fēng)聲中一步登頂,二人終于跑到了山峰之巔。
就在這時,身后極遠(yuǎn)處,突然一道隱隱的威壓傳了過來,就如一泓冰寒之水從身邊漫過,父子二人同時身體一凜,李曲山低喝道:“公孫一來了?!?
李燃刀急的嗓子都快冒煙了,一拉父親,縱身就向萬仞懸涯下跳下,半空中篷地一聲響,背后的風(fēng)翼展開,順風(fēng)穩(wěn)穩(wěn)地翱翔了出去。
躍過矮山密林,如兩只大鳥般越飛越遠(yuǎn),但背后的威壓卻越發(fā)強烈,顯然公孫一正在以最快速度飛至。
風(fēng)翼的勢頭漸漸止了,李燃刀父子二人從空中雙腳落地,這時背后突然一道鋒銳到極致的危機感奇快傳來,空間仿佛都被撕裂成兩爿,一股劇痛從背上泛起。
李燃刀眼睛都紅了,胸中一腔豪氣直沖上頭頂,霍然將父親向旁邊一推,李曲山的身體飛了出去,李燃刀一把將斬空劍擎了出來,急轉(zhuǎn)身,心念一動,斬空劍如一道流光飛了出去。
將悟到的劍陣攻守之道凝于一記玄妙的軌跡,五分劍意強加于一身,一聲響亮的金鐵交鳴,斬空劍迎在了極遠(yuǎn)處飛來的一柄飛劍之上。
李燃刀一口鮮血噴出,遙感斬空劍上傳過來的威壓,身體倒著翻出,狠狠地撞到了后邊的山石上,五臟六腑都差點被擠壓碎裂。
丹升上仙的一劍威力之強簡直匪夷所思。
斬空劍失去所有顏色,當(dāng)啷一聲掉落到地上。
遠(yuǎn)處,一個青須老者的身影從密林上邊唰地飛到近前,滿眼震怒,單手前指,那柄停在空中的小劍一彈,如一道流光再次向李燃刀射了過來,鋒銳之芒在李燃刀眼前無限放大。
李燃刀徹那間心中冰涼,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到要看看,殺死自己的這柄劍到底是什么樣子。
當(dāng)?shù)匾宦暬鹦撬臑R,就在那柄飛劍離李燃刀僅有不到數(shù)丈的距離,另一柄紫虹橫空斜掠,一劍擊在了公孫一的飛劍之上,金鐵交鳴聲差點將李燃刀的耳朵震聾,龐大的氣浪將他從山石上掀了起來,翻滾著向后拋飛。
遠(yuǎn)遠(yuǎn)地跌落到遠(yuǎn)處,急抬起頭,就見師尊蕭白易滿臉冷色站在身邊,一只手遙遙將父親李曲山凌空抓了過來,輕輕放在身邊。
李燃刀一下子狂喜,在最危險的關(guān)頭,師尊終于趕過來了,一顆心落于胸中,長長吁了一口氣,就感覺渾身骨骼如欲斷裂,疼痛難忍。
對面青須老者落在地上又驚又怒,眼睛瞇緊了,微啞著嗓子朗聲問道:“玄機山蕭白易?”
蕭白易冷冷點頭:“見過公孫族長?!?
公孫一眼角余光微微向李曲山方向一瞥,心中用力一跳,血氣上涌。
他修行流云劍經(jīng),只要再有半年的時間,第四式就會有所突破,就會成功悟到劍意的境界。如果失去李曲山的精血,恐怕劍意之術(shù)再也無望。
不欲同玄機山交惡,花費了大心思將李曲山藏起來,卻仍然被人救了出去,族中兩個長老還全被人家所殺,公孫一怎不憤怒。
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公孫一轉(zhuǎn)了語氣,微微揖手:“蕭長老,對面那個人是我公孫家礦奴,身處奴籍,還望蕭長老歸還?!?
李燃刀心中冷笑,再次咳出一口血掙扎著站起,走到蕭白易身邊向?qū)γ娴墓珜O一施了一禮:“公孫族長……”
公孫一一愣,這個少年在他一劍下竟然未死,方才他就驚訝李燃刀的實力。
公孫一冷冷問道:“你是……”
李燃刀點頭:“我是李曲山之子,公孫族長,既然是誰的東西就要歸還誰,那么我斗膽向公孫族長討要流云劍經(jīng),劍經(jīng)乃是我李家之物,有李家鮮明的血脈印跡,還請族長歸還?!?
公孫一弗然變色,冷聲道:“流云劍經(jīng)向來就是公孫家之物……”
李燃刀冷笑,冷冷問道:“公孫族長,虧你也是上仙,明知我們幾人全都心知肚明,在失主面前還能如此顛倒黑白,你還要臉不要?”
一句話將公孫一問的臉色通紅,如欲滴血。若不是蕭白易站在那里,他的面前哪有這個小兒信口雌黃的地方。
公孫一不理李燃刀,轉(zhuǎn)頭向蕭白易看去:“蕭長老,這個礦奴還帶著我們家族的奴籍,望歸還,我們公孫家必領(lǐng)你情,日后……”
蕭白易冷笑,一揮手道:“公孫族長,你所說的這個人是我徒弟的父親,難道你不知我們玄機山一貫護短之風(fēng)?”
“你……”
公孫一頓時住口,眼睛瞇成一道線,里邊殺機隱隱。為了劍意之道,即使得罪玄機山,他也再所不惜了,他身后有家族聯(lián)盟那股龐大的勢力,還真就不怕玄機山的報復(fù)。
“蕭長老,這么說,你我二人今日終有一戰(zhàn)了?”
蕭白易一臉淡泊之色,點頭道:“其實這一戰(zhàn),從我送信后,你借口離開就已經(jīng)開始了,公孫族長,你以為我蕭某人可以任憑人戲耍嗎?”
蕭白易淡然而立,身上卻流露出一股沖天的狂傲之意,面對著同樣一位丹升上仙,竟然渾沒放在眼中,這股強大的戰(zhàn)意讓李燃刀有一種熱血沸騰之感。
“好!”
公孫一大喝一聲,滿眼凝重,心神微動,附近一縷縷淡青色能量聚集,篷地一道明亮,竟然在體表形成一襲青色霓衣,光幻流離。
蕭白易一怔:“咦?靈力結(jié)界?公孫族長,好手段?”
公孫一將淡青色靈劍擎在手中,冷冷喝道:“厲害的還在后邊,蕭白易,你會為今日與我做對感到后悔?!?
長劍上指,輕輕旋轉(zhuǎn),一道淡青色旋風(fēng)在體外越旋越大,逐漸飛沙走石,整座山谷煙塵彌漫,如一條青色惡龍張牙舞爪地咆哮。
如此上仙手段,讓李燃刀與李曲山臉色發(fā)白,趕緊疾退到遠(yuǎn)處的山石后。
蕭白易瞇著眼站在狂風(fēng)中,公孫一長劍向前一伸,朗喝道:“去!”青龍夭矯著化為狂風(fēng)向?qū)γ娴氖挵滓讚淙ァ?
蕭白易突然哈哈大笑,朗聲說道:“公孫一,這些僅是不入流的小道而以,虧你拿的出手?!笔种凶蟿σ活?,劍芒吞吐丈余長,人劍合一,一道流光掠出,劍身輕抖,犀利的鋒銳將青龍輕易撕裂成幾段,打著旋散去。
一步邁出,紫芒刺向?qū)γ娴纳碛啊?
公孫一見蕭白易如此手段,輕而易舉撕裂青龍,也不禁一愕,青劍揚起,一聲劇震,雙劍相擊一處,兩劍劍芒所至,一方山石承受不住,化為萬千碎石飛出,如下了一場碎石雨。
公孫一但覺蕭白易劍力強勁的不可思議,手臂酸麻,臉上頓時變色。
蕭白易的劍上竟隱隱有自己苦尋的劍意影子,方才一劍借天地神威,在那一劍下自己的青龍竟然半分作用未起,公孫一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這才知道,自己這些小家族的上仙,與人家大門派的上仙實力還是相差太遠(yuǎn)。
公孫一長劍疾收,靈芒閃爍,與蕭白易的紫劍斗在一處,金鐵交鳴聲震耳欲聾。公孫一臉色越來越苦,蕭白易的每一劍都有讓他吐血的力量。心中郁悶無比,暗暗沉思:“若是我終能修成流云劍經(jīng)第四式,恐怕絕不會這樣狼狽?!?
正在這時,蕭白易紫劍如弧光般玄奇地一繞,公孫一手忙腳亂,一個沒守住,紫芒蕩開青劍迅急地在公孫一體表劃下,公孫一體外青色霓衣一下子崩裂,化為輕風(fēng)散去,中宮大開,公孫一近身防御都被人撕裂,剎那間臉色都白了。
蕭白易嘴角邊情不自禁泛起冷笑,紫劍如閃電一般刺向公孫一的心臟,趁著公孫一手腳慌亂之際直鉆了進去。玄機山蕭某人的面子不容輕辱,蕭白易不介意如此簡單結(jié)束戰(zhàn)斗。
就在這時,耳邊聽得鏗地一聲,紫芒刺在了一道赤紅色的騰龍護臂之上,蕭白易掌中劍重重一頓,一下子愣住,疾看去,見公孫一危急之中左臂疾抬,臂上一道赤焰繚繞,淡金色的金屬流紋堅不可摧,將蕭白易一劍擋下。
竟是一道堅韌的防御靈器。
二人身形乍分。
公孫一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沒有他這件震族之寶,他方才恐怕已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