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樓又來了四位客人,老金頭一看就知道他們是第一次來。老金頭記憶力極好,只要客人來過一次,他一般都會記得。即使客人過了很久再來,他也會有印象。他對這四人一點印象也無,因此他敢肯定,他們是頭一次來。
四人之中有一個稍稍年輕一點,大約三十歲左右,另外三人卻都超過四十。老金頭一眼就看出,那個年輕人才是正主,因為另外三人對他十分恭敬。雖然他們沒有表現地太過明顯,但老金頭悅人無數,還是一眼看出了他們的關系。
這四人正是蕭王和他的三位幕僚,三十來歲那人便是蕭王。他們都換了便裝,為的是專門到此來等一個人,劍影第五行。
吳不曉一向消息靈通,他已經打聽清楚,最近三個月,第五行每天下午都會到這里來渴酒。
蕭王要親自會會此人,以便確認一下,此人是否適合去追查官銀一案。
他們中午便已經來了,但等到快傍晚時分,第五行卻還沒有出現。蕭王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從來只有人等他,他還從來沒有等過人。
“吳先生,有沒有弄錯啊?他怎么還沒出現。”蕭王問道。
吳不曉也有幾分奇怪,小聲說道:“按理說應該來了啊!怎么這時還沒出現呢?王爺別急,待屬下問問。”于是吳不曉把老金頭招過來問道:“店家,請問最近您這店里可有一個十分俊秀的年輕人來過?大約二十四五年紀,總是提著一柄寶劍。”
老金頭雖然不知道他之前見到的那個年輕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劍影第五行,但他對第五行的印象卻十分深刻,一聽問就立馬答道:“是是是!的確有這么一個年輕人。自從三個月前開始,他每天下午都來的。不知怎么,今天卻晚到了。客官您們找他么?”
吳不曉答道:“我們是他的朋友,專門在此等他。”
蕭王問道:“他喜歡坐哪一桌?”
老金頭指著墻角的一張桌子說道:“那一桌。”
蕭王又問:“他喜歡點些什么?”
老金頭答道:“這年輕人十分講究,每次點的都一樣,一壇上好的翠云香和一只燒雞。三個月來,從來沒變過。”
蕭王說道:“那好,就把他要的東西放在那桌上,賬算我的。”
老金頭應一聲“好勒”,便立馬進去準備。剛將好酒和燒雞放在桌上,第五行就進來了。他見自己常坐的那一桌早擺好了東西,便以為已經有人定了位子,于是打算去坐另外一桌。
老金頭見他進來,立馬上前說道:“客官,今天怎么晚到了?這桌上的東西,是留給您的。”
第五行十分奇怪,說道:“今天有些事情耽擱了,所以來晚了。我還沒點呢!你就給我留著?不怕我賴賬么?”
老金頭指著蕭王四人回道:“不是小的留的,是那四位客官讓我給您留的,錢已經付過了。”
第五行更加奇怪,又問:“他們怎么知道我會來?怎么還給我點菜?”
老金頭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他們說是您的朋友。”
第五行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卻也不再追問,只說道:“哦!知道了,你去忙吧!”他也不遲疑,坐下來首先酌上一杯酒,然而特意向蕭王四人舉了舉杯,便開始飲起酒來。
蕭王趁機搭話道:“這位兄弟,過來喝上一杯如何?”
第五行卻并不領情,淡淡吐出兩個字:“太擠。”
成時憂和敗中歡見第五行如此狂傲,都有幾分慍怒,但一看到蕭王的眼色,又只好忍住。蕭王卻并不生氣,便欲端著酒杯到他這一桌來。這時一群兇神惡煞之人沖了進來,正好將他們格開了。
那一群人一進來便坐了好幾張桌子,老金頭看起來十分害怕,分別為他們上了一桌好酒好菜。那些人卻也不客氣,開始大吃大喝,領頭之人一面喝酒一面說道:“金老頭,這個月的例錢該交了啊!”
老金頭戰戰兢兢地答道:“是是是!小的早已經準備好了。”說完遞上一包事先用紅紙包好的東西,然后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候著。
那人打開紙包一看,搖了搖頭道:“金老頭,不夠啊!”
老金頭答道:“三爺,怎么不夠?五十兩銀子,可一分都不少啊!”
那人答道:“這里是有五十兩,但現在例錢漲了,要一百兩了。”
老金頭陪笑道:“哎喲!三爺,您別取笑了小的了。我這店小本經營,一個月下來,總共也賺不了一百兩呀!”
三爺聽說大怒道:“誰他媽跟你開玩笑。你這店現在生意這么好,例錢是不是也應該漲漲啊?”
老金頭為難道:“三爺,例錢要是漲到一百兩,小店就要關門了,還望三爺高抬貴手啊!”
三爺十分不耐,突然“嘩啦”一聲掀翻了一張桌子,店里的客人見勢頭不妙,都嚇得一溜煙似地跑了,惟獨第五行和蕭王四人依然坐著不動。
三爺又道:“例錢要是交不夠一百兩,你他媽就別想有客人。”跟他一起來的人也開始噼里啪啦地亂砸東西,成時憂和敗中歡見狀大怒,站起來便要發作。蕭王卻示意他們穩住,因為蕭王知道第五行一定會出手。
第五行卻居然沒有出手,依然一邊喝酒,一邊啃燒雞。
三爺顯然注意到了五人的存在,于是分別到他們桌上猛敲幾下,罵道:“滾出去,都他媽給我滾……”話還沒說完,嘴里突然多了一樣東西。三爺拿出來一看,居然是根雞骨頭,而且還沒看清楚是誰將骨頭塞他嘴里的。但現在只有第五行一人在吃燒雞,于是他拿著雞骨頭上前問道:“是你他媽丟的?”
第五行答道:“嘴太臭,塞住就好。”
三爺突然變得兇惡起來:“小子誒!知道老子是誰嗎?你他媽不想活啦?”
第五行也學著他的口吻道:“老子管你是誰?都他媽趕快給老子滾蛋。”
三爺聽說反而樂了,卻對老金頭說道:“嘿!金老頭,您長本事了啊!我說今兒個怎么說話這么有底氣呢!敢情是有人撐腰啊!”接著又沖第五行大喝道:“小子,你哪條道上的?敢管我們圣殿的事。”
第五行卻似自言自語道:“盛凌人,盛氣凌人,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他媽不配跟老子說話,叫盛凌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