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悅低頭沉思,善良嗎?她從沒覺得她善良,別人給她一拳她必須雙倍奉還,別人敬她一尺她回別人一丈,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善良,也不覺得這個世界有多溫柔。為了阻止那種東西進入國內不過是為了自己能在某一個位置長期的坐下去而已。
杜林看著眉頭緊皺的莫鑫,他從和他一起長大,知道他在乎顧慮什么,每一次齊楓疼痛的時候,莫鑫恨不得自己去替他,每一次活下來的時候,他總是喜歡大口的喘著氣,因為這些是齊楓給莫鑫的。莫鑫這一輩,不管做什么都干凈果斷,對所有抉擇都不會猶豫,可是只要一觸碰到齊楓的事情,他總是會思考。就算是齊楓殺了人,莫鑫當法官,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他一命。那種感情,他現在才明白,不是愛,是愛以外的東西。
“我想齊伯伯那么精明的一個人不可能不知道齊楓的事情,這一次叫齊楓不要回國,也只是因為如果有一天齊楓犯了罪,可以幫他洗脫罪名而已。”就是這樣才讓杜林更加心驚,齊伯伯那樣正直的軍人會變成這個模樣,可想而知其他人呢?
杜林從受到部隊那樣的熏見不得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莫鑫后來在商場中廝殺,早已失去了原有的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都是杜林一直還保持的。
“最主要的是他利用暗讓很大一塊地方都變得動蕩不安,莫鑫,不要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繞過齊楓那樣的人,國際刑警還沒有對他做出動作,只不過是因為他還沒有露出馬腳,可是你真的要讓他成為真正的害人惡魔的時候才想起要制服他嗎?我們明明可以現在制止的。”
杜悅在杜林了以后又開始著,所有能之前制止的事情為什么呀要等到發生了以后才制止呢?
莫鑫陷入思考,真的要動手嗎?對齊楓,他那樣的人活不過四十歲,也只是有這幾年了。難道真的要讓他在最后的時光里都不得安寧?
“我不愿意。”莫鑫終是慎重開口,他不愿意,自己的命都是齊楓給的,要他去做這種事,他下不了手,也不愿意下手。
杜林杜悅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黎落落并沒有開口什么,只是握住莫鑫的手安慰他。她知道莫鑫心里有多難受,一個自己從信任保護的人,要自己把刀尖轉向他殺死他,誰又能做出來?
杜悅剛想要開口,看到黎落落微微搖頭,終是止住了自己的話語。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們出去了。”杜林帶著杜悅起身離開房間。
房間里一下安靜下來,黎落落抱了莫鑫一下,這一次反常的,莫鑫掙開她的懷抱往洗手間躲去。
黎落落想進去安慰,可轉念一想,算了吧,讓他靜一靜。
深夜,杜林和杜悅輾轉反側。在怎樣也入睡不了之后杜悅翻身看著同樣睡不著的杜林。開口問道:“你怎么也睡不著?”
杜林拍了拍杜悅的肩膀,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杜悅,其實我能想通莫鑫為什么不愿意。”
杜悅沉默,只有穩穩的呼吸聲。
“如果有人也叫你這樣去對落落,你也會拒絕的吧。”
他又開口,將心比心,如果叫杜悅去這樣對落落,他想杜悅打死也不會愿意的。同樣的,如果有人這樣來勸誡他讓他對付莫鑫,他也會拒絕,哪怕那件事有多正義。每個人都有私心都有自己的想法,莫鑫如此也正常。
“嗯。”
杜悅輕輕應出了聲,她咄咄逼人的時候忘記了如果是落落,她也是不會愿意的。
“杜悅,你不知道,曾經的齊楓對莫鑫的幫助有多大。他現在有多成功曾經就有多落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心翼翼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而這些腳印每一步都帶著鮮血。”
每個色都不容易,就算莫鑫現在看起來做事毫不費力,可是他仍然還記得那些年少的事,那些足以讓莫鑫絕望發瘋的事情和時光,是齊楓一直陪在他的身邊讓他走出來。
杜悅輕輕應了一聲,“嗯。”
“睡吧,杜林,我不會再逼莫鑫了。”
“嗯,晚安。”
杜林在她頭上落下一吻,隨后緊緊的擁抱著她,一種抵死纏綿的姿勢。
莫鑫一個人在洗手間待了很久,黎落落在外面也坐了很久,看著夜色越來越沉,好像再也不會天亮一樣。她起身,推開浴室的門,莫鑫像孤鬼一樣坐在地上,眼眶發紅。
在聽到黎落落進來以后他抬頭,臉上全是胡茬,眼睛里是渾濁,一夜之間滄桑的不成樣。
“落落,可是我真的下不了手。”語氣里面有哭腔,什么男人就是該堅強,可是他在黎落落面前,只想當一個也會軟弱的孩。
黎落落蹲下抱住他,她懂他的難受。因為黎落落明白莫鑫對他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我知道,阿鑫,我都知道。”
莫鑫換個姿勢往她的懷里蹭了蹭,又開口,聲音悠悠然,像是從過往滄桑的時光中傳來,黎落落第一次覺得這個在外面無所不能的男人如此脆弱。
“落落,你知道嗎?的時候我母親抑郁自殺,她帶著我躲在一間房間里,我就守著她看著她的尸體慢慢腐爛變臭,四天,從那以后很多年里,我一點肉都不想看到,每一次一看到就想起了我母親那具尸體。”
“我父親是個軍人,根本就沒時間經常陪在家里,母親產后抑郁一直沒好,在很久沒見到我父親以后自殺而亡。”
黎落落心驚,她懷里這個男人竟然承受過這些讓人不能接受的事情。她也自責,自己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了解他的以前,了解他的內心。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好了。”
她安慰著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像幼時母親哄孩的場景一樣。
“后來我也自閉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我也不過才五歲,我也曾經想過像我母親一樣吞下藥丸這一生是不是就好過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