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蕭祁剛掛斷電話,就聽到了門外傳來的敲門聲,順帶著的還有張浩天的聲音:“總裁。”
“進來。”蕭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恢復了平日里冷靜的嗓音和情緒,不想被任何人窺測。
張浩天得到首肯,這才扭動了門把手,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手里,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是蕭祁喜歡的土耳其紅茶。
這種茶的滋味很酸,但是卻很合他的口味,所以就讓張浩天在土耳其的官網(wǎng)上訂購了許多放在家里。
“總裁,喝茶。”張浩天先規(guī)規(guī)矩矩放下了茶,隨后看了看蕭祁的臉色,又小心翼翼地說道:“剛才孟小姐走了,我本來說要上來知會您一聲的,但是孟小姐卻說不用,非要自己走,說是不愿意打擾總裁工作,讓我之后來和您說聲再會。”
聞言,蕭祁的心下一沉,清楚孟白這明擺著就是在避開自己,根本就不是怕打擾他工作什么的。這大晚上的工作,就算是再重要的工作,也不耽誤這么一會兒的時間。
加上她的身份特殊,他下去送送她也是應該的。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就這么干脆果斷地走了,都沒有自己和他打個招呼。
不過,蕭祁的心里雖然覺得微怒,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淡淡地對張浩天頷了頷首。
“沒事你就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讓你開車去A市呢。”
聽著蕭祁這話,張浩天整個兒的熱情都被給挑動了起來,連忙點頭:“好的,總裁!”
雖然知道這一次不是總裁真的回歸A市,但是至少這是一個開始,現(xiàn)在總裁能愿意回去掃墓,那不久以后就一定會回到蕭氏集團去主持大局。
所以,他這以后跟著總裁一起飛黃騰達的日子可就不遠了!想到這兒,張浩天的心里就是翻騰無比,就好像以后出人頭地的日子已經(jīng)來了一般。
等到張浩天興高采烈地離開了之后,蕭祁一個人緩緩地抿了一口土耳其紅茶,感受著在口腔中彌漫開來的獨特的酸味,覺得心情也和這種味道一樣,帶著酸意。
孟白的態(tài)度,和她在醫(yī)院,還有剛才下車的時候如出一轍,那么冷漠疏離,好像把他隔絕在了她的世界之外,好像他是一個陌生人。
那么,她以后還會來找自己嗎?還是說,她決定放棄他,也放棄他們之間那個他不記得的婚約了嗎?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蕭祁的心情就愈加煩躁,不由得喝了一大口紅茶,被子都快見底了。
孟白,這個女人,居然那么輕易地就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影子,這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也覺得不甘心。
明明他心里最喜歡的人是陶莎莎不是嗎?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連自己都無法確定了呢?
有些事情,已經(jīng)在默默地轉化、變質了,只是沒有到現(xiàn)在這種程度的時候,他都沒有選擇正視,到了此時卻是真的被心里的這種不可抑制的情緒所干擾到,自己都無法確定接下來要怎么去面對感情。
他必須忘了孟白,這是他不斷提醒自己的。但愿,他真的可以做到。
而另一邊,正坐在床前翻著書的陶莎莎,心里也想著蕭祁的事情。
或者,她根本就不應該答應陪著他回去,這會不會造成他的困擾?
可是,既然已經(jīng)答應了他,現(xiàn)在卻也不應該反悔。他第一次回去,總也是會覺得陌生,想要人陪著也很正常。
而且,提議和他一起回家看看的也是自己,現(xiàn)在又怎么能不鼓起勇氣去面對呢?
只是她一想到今天在海灘上看到孟白的場景,就有很濃重的罪惡感,那種搶了別人未婚夫的罪惡感,那么強烈又真實地在她的心頭蔓延著。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自私的人,所以更不想看到別人傷心難過。
雖然孟白的嘴上沒有說,但是她也是女生,她感覺得到孟白心里有多難過,也能夠換角度去思考,這讓她的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未來,她和阿佑,到底又會怎樣呢?
她如果放棄了他,他還會回頭嗎?或者,他會回到孟白的身邊嗎?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但是陶莎莎的心緒卻因此而無法平靜。
在路上的孟白,也同樣的心緒不寧,確切的說,是傷痕累累。這些傷,不是她腿上的,而是她心里的。
每一次過來S市見蕭祁,她幾乎都是帶著滿身的心傷回去療傷,這一次更是被傷的徹底。
車子里的空氣很悶,加上司機和保鏢都不說話的沉默氣氛,讓孟白覺得更加不自在,忍不住動手拉下了車窗。
窗外的風很涼,猛吸了一口卻很清新,像吸了一口冰的果凍一般。
不過很快的,孟白就把窗子開成了一條小縫,不想凍得自己感冒。
其實要不是因為肚子里有個baby在的話,她一定會狠狠地把車窗開到最大,然后猛吸這種冷風,讓自己盡情恣意一下。
但是現(xiàn)在的她,卻是連悲傷都必須克制。
她不能被保鏢和司機看出自己的難過,因為不想生事讓父母知道,到時候又會對她和蕭祁的事橫加阻攔。
而且還要注意自己的情緒,不要影響到肚子里的baby,免得讓寶寶不健康。
她覺得好累,全身都是痛意和疲憊,卻還是在不斷地思念著過去對自己無微不至、寵愛至極的蕭祁。
那個他,是不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孟白的腦海里重播了一萬次兩個人重新在一起的畫面,但是卻無法再一次地在現(xiàn)實中上演。
這一切,難道都是她的一廂情愿嗎?
他們之間的婚約,難道就真的不算數(shù)了嗎?
越想這些,越難受的厲害。好在之前吃了一些東西,才沒有反胃,否則現(xiàn)在一定會難受的昏倒。
好不容易到了家,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了。
本來孟白以為父母應該都睡了,家里大廳亮著燈應該沒有人在。但是沒有想到,一進去就看到了自己母親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見她回來,立刻轉過了頭來。
“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你和蕭祁,做什么了?”莊明儀皺緊了眉頭問道,隨即立刻就看出了自己女兒的不對勁。
因為之前孟白又在車子上拿車上的醫(yī)藥箱處理了一下傷口,又買了一套新的衣服換上,所以現(xiàn)在莊明儀并看不出來她受了傷。
但是自己女兒是自己生的,總歸還是知道她的性格,看的出來她的不對勁。
孟白身子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就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膝蓋。發(fā)現(xiàn)遮擋的很好,并沒有露出傷口的樣子,這才稍微安了一下心。
“我沒什么啊,就是和他聊聊天,然后一起吃吃飯,所以晚了一些啊。”孟白笑著說道,不愿意讓自己母親看出自己的狼狽和痛苦。反正,選擇是她自己做的,再怎么難過都要自己吞下去,否則只會讓事情更加難辦。
莊明儀聽她這么說,心里卻還是疑惑,但是也知道現(xiàn)在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沒有再問。
但是,自己就這么一個女兒,該叮囑的她卻也不忘記叮囑。
“茵茵啊,媽不是反對你和蕭祁在一起。可是他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真的有必要這樣堅持下去嗎?關注一下其他的人不好嗎?說不定有更好的人在等著你呢?”
聽到自己母親又開始老生常談,孟白本能地就想回避,連忙說:“媽,我一路上很累了,我先去洗澡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別熬夜,有什么事下次再說。”
說完,也沒有等莊明儀回應,立刻就上了樓,顯然不想繼續(xù)這場談話。
莊明儀一個人愣在那兒,最終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而孟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后先關上了門,然后就咬著唇,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她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唇,不想要自己哭出來,但是眼淚卻怎么都克制不住。
她的腦海里又忍不住冒出了海灘上蕭祁帶著陶莎莎離開的那一幕,那一刻對她造成的傷害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腿上的傷口已經(jīng)不痛了,可是心里的痛苦卻一直都在擴大。
她從來都沒有像今天在海灘上的那一刻一般,那么清晰地知道蕭祁的心里已經(jīng)沒有了她。
之前她還想要自欺欺人,想要讓自己覺得蕭祁對她還有感情。可是今天卻發(fā)現(xiàn),是那么的可笑。
這樣下去,她下一次要怎么和他見面?她還要怎么去和他面對面,去訴說自己對他的愛,去和他講他們過去的故事?他根本都不想聽,不想看見她啊!
如果一直都維持這樣的狀況,她總有一天會徹底崩潰,到時候就真的連一絲一毫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要怎么辦?孟白一時間覺得自己行走在沙漠中,像是一個已經(jīng)缺水很久的人,找不到依托,找不到水源。如果再繼續(xù)干渴下去,她一定會死掉。
她和蕭祁的感情,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夠繼續(xù)?
“咚咚咚。”一陣敲門的聲音驚住了孟白,她一邊急急忙忙地拿紙巾去擦自己臉上的眼淚,一邊不忘問道:“誰啊?”
“小姐,我是小晴啊,夫人說你晚上趕路回來,怕你身體受寒,讓我煮了姜糖茶給你喝,御寒。”
門外傳來的是小晴的聲音,這讓孟白一下子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爸媽。
要是讓爸媽看到她紅紅的眼睛和凌亂的頭發(fā),一定會起疑心,到時候一定又會對蕭祁百般責怪了。
不過。就算是小晴她也不可以掉以輕心,對著鏡子整理了好幾遍自己的臉和頭發(fā)才起身去開門。
接過了姜糖茶后小晴就走了,看來也是很困的樣子,并沒有很注意孟白,這讓她才放下了心來。
看著碗里紅紅的姜糖茶,捧在手里熱乎乎的,孟白的眼睛被熱氣蒸的又忍不住落下了淚來。
為什么,明明曾經(jīng)那么滾燙地對她的一顆心,此時卻可以對她那么冷漠呢?、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現(xiàn)在他們一家三口,一定會過的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