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又有些嘶啞,或許帶著些酒香,聽上去很是醉人,可聶伊梅卻是被嚇了一個激靈,她忽然意識到跟一個醉酒的男人聊天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而此時,她還能全身而退麼?
聶伊梅看得出羅冬林流連在她臉上的視線裡已經摻雜了一些的味道,這絕對是個危險的額信號。
“我看你是喝多了,回去睡覺吧,我也困了。”聶伊梅打算將酒杯收起來,誰知胳膊卻被羅冬林拉住。
重新對上那雙迷濛的眼眸,聶伊梅竟從裡面看到了一些自憐與無助。
“還是這麼開不起玩笑,呵……可是,伊梅啊,你真的要對我……這麼殘忍麼?”羅冬林仰頭看著已經站起身來的聶伊梅,那張英俊的臉沒有剛纔的陰鷙與險惡,只有一種令人心疼的無奈。
“我……”
“你有了冷辰遠,你告訴我他是你的男朋友,你喜歡他,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了,我……就只剩我自己了?”羅冬林的眼睛裡一片通紅,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聶伊梅此時纔是真正的手足無措,她有些慌亂地撓了撓頭髮,想要把胳膊拿開可又實在不忍心,就好像甩開羅冬林的手之後,他就真的成了沒人要的小孩一樣。
“你……你有許美嬌啊,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她很愛你,而且,她不是懷孕了嗎?很快你就會有自己的孩子,怎麼……怎麼會只剩你自己呢?”
“可是我不愛她啊,怎麼辦?你離開之後,我以爲我對誰都沒有感覺了,那顆心已經因爲你的離開死掉了,可現在,它又活了過來,但它只認你一個主人,你說,我該怎麼辦?”
羅冬林就像走入迷宮,找不到出口的人,眼神裡盡是迷茫,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你對我,或許只是對過去的不甘而已。仔細想想……”
“仔細想想,伊梅,你覺得冷辰遠就真的那麼適合你麼?你跟他認識才多長時間?你怎麼就確定,他一定比我更適合你呢?”
羅冬林似乎清醒了一點,他手上微微用力,示意聶伊梅重新坐下,表情也認真嚴肅了幾分。
“我不知道我和冷辰遠是否彼此適合,但我知道經歷了半年噩夢般的經歷之後,是冷辰遠給了我安全感,讓我能夠在失憶與噩夢的痛苦中獲得了的機會,我不知道那些想要從山頂別墅把我綁走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可我知道,如果沒有冷辰遠,我那次可能就死在了那座山上,是他親手把我抱回到了別墅,還有上次你不分青紅皁白把我關進地下室,也是他親自把我救了回去……”
聶伊梅一件一件細數著冷辰遠爲她做過的一切,腦海裡全部都是冷辰遠呵護她的畫面,而在羅冬林聽來只是覺得後悔……
“所以,是我把你推向冷辰遠的?”
羅冬林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無可否認的是,他當初的偏激的確給聶伊梅和冷辰遠的關係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可他怎麼甘心……
聶伊梅揉了揉太陽穴,又垂眼看了看酒杯,自己剛纔喝了幾杯來著?怎麼腦袋已經暈暈的了?
“那個……羅冬林啊,改……改天再聊?”我可能有點醉了……
後半句話沒說出口,聶伊梅已經趴在了桌子上。
她並不知道,威士忌的後勁大,前面小口慢飲可能不覺得,攢到後面不吐就暈。
“伊梅?伊梅!”羅冬林扔下酒杯晃了晃聶伊梅,誰知這丫頭已經徹底暈睡了過去。
Y國某鎮。
管家周全手裡拿著一份精美的卡片,“少爺,這是明天訂婚禮上的流程單,禮服也已經準備好了,您的身體……”
冷辰遠搖搖頭表示身體沒有影響,示意周全把卡片放下之後又吩咐,“明天的事情要想辦法壓下來,至少,保證梅梅不能知道這件事。”
管家身形一僵,少爺現在出題越來越超綱了,明天可是BC集團總裁的訂婚禮,全世界都在關注的好不好?讓他壓下去?管家好想抱著冷辰遠的,哭訴臣妾做不到啊!
然而冷辰遠一道凌厲的目光就讓周全識趣地點了頭,“好的,少爺。”
“明天要訂婚的女人叫文悅青對吧?什麼來歷?”冷辰遠問的波瀾不驚,好像明天訂婚的人不是他似的。
管家又是一愣,他以爲老太爺的人已經跟少爺說過聯姻對象的事情,結果少爺這一臉毫不知情還毫不在乎的表情是鬧哪樣?
“少爺,我現在馬上查。”周全擺弄著平板,想他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對這先進科技能把握的如此純熟也都是拜少爺所賜了,很快周全便調出了文悅青的資料,“少爺,老太爺他似乎要重入江湖了。”
“恩?”
“文悅青的父親是幻狼的老大,不過,幻狼的主要營生是毒品和人口。”
“嘖……還真是不乾淨啊。”冷辰遠冷笑,“冷家的幫派勢力早就解散了吧?周全,你說老太爺是什麼打算?”
“這……不清楚,老太爺頤養天年很久了……”
“哼,老太爺這是想徹底髒了我的手。”冷辰遠心裡有些薄薄的涼意。
當年冷家就是靠黑勢力起家的,這些年他接手冷家之後想方設法的洗白,爲的就是能夠堂堂正正的活著,偏偏老太爺不讓他如願,怪不得老太爺說是“最合適”,真要娶了文悅青,對方販毒來的收益正好能通過他的公司洗白,老太爺這算盤打得太精妙也太噁心!
“少爺,那您打算怎麼辦?”如果真的跟幻狼結合,那少爺這些年的心血就全都白費了。
“明天見到文悅青再說。”冷辰遠倒要看看,老太爺給他找了個怎樣的“好”女人。
“師……師父,您醒醒!”
睡得正香,聶伊梅忽然聽到夢裡傳來安安的呼喚,雖然聲音很小,可她聽得出安安的急迫。
“師父!快點,你醒醒啊!”
聶伊梅感覺身體被人用力搖晃著,迷濛著睜開雙眼,只見安安一張小臉又急又氣。
“唔……安安……怎麼了?”
怎麼頭這麼昏?被安安晃來晃去還覺得眼前的人成了重影,聶伊梅皺著眉頭想要坐起來,然而身體卻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一樣,此時,安安又將視線落在了聶伊梅身邊。
聶伊梅順著安安的視線看過去這……是什麼情況?!
羅冬林爲什麼會在自己?!
瞬間有種被人捉姦成雙的恐懼感!
緊接著聶伊梅便掀開被子火速從逃了下來,而此時,羅冬林才大夢初醒一般睜開了眼睛。
“呼……還好,我的衣服都還在。”聶伊梅抹了把臉才滿臉不解的看向羅冬林,“你怎麼在這兒?”
等等,這男人爲啥沒穿衣服?!
“師父……他有沒有欺負你啊?”安安眼淚汪汪地上下看了一遍聶伊梅,又掏出手機來抽泣著嘟囔,“不行,這件事我管不了了,我要告訴少爺,這裡果然是狼窩……”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羅冬林斂眉,不悅地掀開被子從另一側走下牀來又躬身撿起了地板上的上衣,“伊梅,你酒量不好就別喝,醉了還得我送你上來。”
經羅冬林提醒,聶伊梅忽然想起了昨晚發生過什麼,好像是她和羅冬林喝酒來著,不過,“你送我上來怎麼會睡在我旁邊?”
安安也像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對啊,這纔是關鍵問題,“羅先生,你該不會是趁師父喝醉了趁火打劫吧?不行,不行,這事我還是得告訴我家少爺。”
“嘖……我趁火打劫完了還給她把衣服穿上?”羅冬林掃了安安一眼,這小丫頭片子就是挑事是吧?!
“行了,安安,昨晚上什麼都沒發生,你沒看他自己也穿著衣服呢?”聶伊梅攏了攏散開的頭髮,心裡只覺得喝酒真的是陋習,還好沒有酒後亂性,不然……嘖嘖,想起冷辰遠臨走前的囑咐,聶伊梅莫名打了個寒顫。
羅冬林也沒有再多說,套好衣服瞥了一眼牆上的鐘表淡然開口,“收拾收拾下來吃早飯。”
說完,男人便擡腿走了出去,沒人注意到他臉上的那抹窘迫與懊惱。
事實上,昨晚羅冬林把聶伊梅抱到之後便像渾身乏力似的倒在了地板上,半夜睡得涼,迷迷糊糊鑽到了,睡了不久又覺得熱,乾脆把上衣脫了下來,一覺睡到天亮。
可他不能按照事實去解釋,剛纔說了聶伊梅不能喝就別喝,自己要再解釋自己喝多了,那不是“啪啪”打臉麼?!
聶伊梅呆呆地目送羅冬林下了樓,不知怎麼的,心裡忽然有種莫名的不安。
正在此時,安安伸出手指戳了戳聶伊梅的胳膊,“師父,少爺的電話。”
“醒了?”
在聽到冷辰遠聲音的一瞬間,聶伊梅心裡飄蕩的不安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咧開嘴笑了笑,“對啊,都九點多了。”
“恩。”
冷辰遠說話的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