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組織?”傅堯聽到這里也急迫了起來,追在顏曉筠后面問著。
傅磊卻是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凝聲說道:“詭龍,是一個起源于亞洲的黑道勢力,超初是一伙無所事事的社會青年聚集起來的組織,說是烏合之眾也可以,但后來換了一波領(lǐng)導(dǎo)勢力,形勢就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沒有人能確切地說出詭龍的頭目是誰,只有傳聞,說這個頭目是華人,手段極為強硬冷酷……”
對于詭龍的信息,傅磊倒還能真能數(shù)出不少條來,只是,他說得越多,臉色就越發(fā)凝重,顏曉筠瞬間又想到之前自己的猜測,那個極有可能是無稽之談的猜測,可現(xiàn)在想想,卻幾乎已經(jīng)是要躍然紙上的事實了。
沒這么巧吧?那群人到底是怎么盯上她家學(xué)長的呀?是何方?還是……林博士所在的研究所?
對于這兩個可能的答案,顏曉筠心里已經(jīng)漸漸有所偏頗,拳頭也緩緩捏了起來,心里涌上一陣惱意。
這樣的意外,真是防不勝防!她一心防著身邊的陰謀,哪里想得到,居然會一個不留神就觸到這種國際性的犯罪團伙,這也未免太點兒背了!
她這么一閃神,傅磊的故事已經(jīng)說完了,兩兄弟兀自在那兒沉默著,似乎都沒有察覺到顏曉筠的異樣,這個時候,顏曉筠卻突然開口問道:“大哥,詭龍主要的生意是什么?”
他們意識范圍里的“犯罪”,于犯罪團伙而言卻都是“生意”,這一點,她再清楚不過。
傅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毒?!?
只一個字,便震得顏曉筠心臟直顫,無意識地恨恨罵了一聲,“該死!”
這樣的反應(yīng),傅堯見了很是驚訝,下意識地便伸手?jǐn)堊×怂募绨颍矒岬溃骸绑摅蓿瑳]事的,大不了,我們不再跟月華斗了,驕陽的研究方向也可以改變的……”傅堯所想的,更多的自然是學(xué)術(shù)方面的,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意識到,詭龍的目標(biāo),從一開始便是他自己。
“小筠,你是不是早有這樣的猜測了?”傅堯不明白,傅磊卻是立時就反應(yīng)了過來,臉色依舊凝重,眼里卻閃動著欣賞的色彩。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顏曉筠是支發(fā)展前景極好的潛力股,現(xiàn)在的局面,也不過是一個開場。
“嗯,我一直希望是我在杞人憂天,現(xiàn)在卻是怎么也騙不了自己了,大哥,傅家和龍家一起,能扛過這一關(guān)嗎?”她都沒有提起“打垮”這種字眼,這樣的忍讓,在傅堯看來只能是震驚不已了。
“筠筠,你……”怎么突然會說這樣的喪氣話呢?傅家和龍家聯(lián)手,在C市居然也會有對付不了的勢力嗎?
“學(xué)長,你還不明白嗎?詭龍的目標(biāo)是你,更確切地說,他們看中的,是你有幫他們制毒的潛力,而且是研發(fā)型的,他們不會輕易放手,這場戰(zhàn),會很難打……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稍稍放心了,他們肯定不會要你的命?!?
顏曉筠嘆息著說,這話聽來明明是安慰,卻讓傅堯瞬間就慌了起來,剛剛怎么也沒繞明白的事情,現(xiàn)在卻是一聽就清晰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成了國際性犯罪團伙的攏絡(luò)目標(biāo),這是不是也……太玄幻了一點?
傅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想從傅磊和顏曉筠的臉上看出哪怕是一丁點的意味,但他失敗了。
“這……這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會幫人制毒呢?就算他沒有慈悲世人的胸懷,也絕對不可能會做那樣害人的事情呀!
這太荒唐了!
“你覺得這荒唐,人家卻是理所當(dāng)然,他們想要壯大自己,以最節(jié)省的方式獲得最大的利益,能自己制毒自然是再方便不過了,等于是可以從固有的營銷鏈里跳脫出來,利潤更會成倍增長……太可怕了!學(xué)長,最近,你都不要出門了,派上一百個保鏢隨時保護在你身邊,絕對不能讓詭龍的人把你綁走!”原來這一次被綁架,純粹是遭了池魚之殃,人家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呢!
可惡,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大家,傅家和龍家合力沒辦法對付,如果……再加上歐陽擎呢?”歐陽擎的背景她都知道,也曾有意無意地問過歐陽擎,人家都不甚在意地直接回答了,毫無疑問的黑道背景,如果能借力的話……
“恐怕還是遠遠不夠,我馬上去找龍斌,他的背景才是真正的復(fù)雜,或許能找到一個突破口,你們兩個就待在公司不要離開,晚上我親自送你們回去,以后,除了自家的車子,你們不要輕易坐任何人的車,我現(xiàn)在就去找龍斌?!备道诤唵蔚亟淮藥拙浔汶x開了公司,傅堯和顏曉筠卻是坐在他的辦公室里,久久不能回神。
尤其是傅堯,他心里已經(jīng)忐忑不安到了極點,心臟砰砰狂跳著,完全亂了節(jié)奏。
“筠筠,不會……發(fā)展到那么糟糕的,對嗎?”他總覺得自己是自處幻覺當(dāng)中,就算是在夢里,他也從來沒有料想過自己會有這樣險惡的處境。
被國際犯罪組織盯上,這算是什么奇遇?
顏曉筠聽到這句話才猛然回神,察覺到了傅堯的驚慌,立時心疼得不行,轉(zhuǎn)身就摟住了傅堯的腰,將臉貼進了他懷里:“學(xué)長,會沒事的,大哥和龍大哥,一定能想到對付的辦法,我相信邪不勝正這個道理,大不了……我們報警,攪得他們不得安寧,至少讓他們不能順利得手。”
顏曉筠說得堅決,可心里卻是大鼓小鼓不停敲,從未有過的混亂和害怕,她心里是真的一點底都沒有,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龍斌身上了。
要打敗詭龍,她根本就得期待奇跡的發(fā)生,希望太簡直就稱得上渺茫。
真的只能坐在這里傻等了嗎?
這個時候,顏曉筠腦子里又出現(xiàn)了周馳那張異常冷漠卻無比沉穩(wěn)的臉,腦子里亮光一閃,仿佛涌起了一線希望,伸手卻又怎么都抓不住。
“學(xué)長,你說……那個周馳,他會有辦法幫我們嗎?如果……我說如果,你真的有了危險,他會不會救你?”這話說完,顏曉筠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半截,這完全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猜測,一旦周馳達不到她預(yù)期中的效果,她可能就會永遠地失去自己最愛的學(xué)長。
不!現(xiàn)在還不到最糟糕的時候,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的……
原本想著要安慰傅堯,可顏曉筠自己卻更慌了起來,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嚇得傅堯夠嗆,連聲喚著顏曉筠道:“筠筠……筠筠……別怕,我不是好好地在這兒嗎?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哥會有辦法的,一定會的……”
其實,他的心里,也同樣一點底都沒有,慌都落不到地了。
傅家在C市甚至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都是不容小覷的,可是,那也僅僅只是在商界,黑道……那完全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他們鞭長莫及,也從來沒有過沾染的打算。
商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或多或少都會本能地帶著幾分狡詐,可是,只要環(huán)境允許,誰都不會想要把自己染黑,清清白白做生意是每一個商人的夢想。
可是,當(dāng)這濃黑的墨汁主動浸染過來時,又該怎么辦呢?
誰都不知道傅磊和龍斌到底密談了些什么,顏曉筠和傅堯那天一直等到下班時間都沒見著傅磊的人,反倒是龍斌派了他的保鏢和一輛特別訂制的防暴級房車,護送他們回到傅家別墅之后也沒有離開,而是默不吭聲地在別墅周圍布防,專業(yè)得另人乍舌,也讓顏曉筠和傅堯的緊張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這一次,傅堯沒再拒絕與顏曉筠同床共枕,反倒是主動不許她離開,他將人緊緊擁在懷里,仿佛是在害怕會有人憑空出現(xiàn)把他們強行分開一般,就算到了睡夢中,也時常低頭輕吻著顏曉筠的發(fā)頂,以唇確定心愛的人還在自己懷里。
這一夜,兩人都睡得極不安穩(wěn),起床之后都是頂著一臉的疲憊來到了餐廳,看到傅爺爺和傅磊是一臉同樣的凝重,頓時沉悶得連招呼都忘了打,默默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無意識地拿餐具在食物上戳著。
這一次,顏曉筠是真的慌了,她沒有過與黑道組織對戰(zhàn)的經(jīng)歷,這樣的情節(jié),更像是小說里才會出現(xiàn)的,讓她始料未及,但是,她的心意,卻從一開始都是堅定無比的。
就算被人看作自不量力也好,她一定要保護她最愛的學(xué)長。
傅磊是清晨才回來的,看著顏曉筠和傅堯沉默疲憊的模樣,也是忍不住輕輕嘆息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這次的事情會很麻煩,但是……我們已經(jīng)有應(yīng)對的辦法了,你們兩個的首要任務(wù),就是保證自己的安全,尤其是小堯,你絕對不能落入詭龍的手里。”
兩人乍一聽這番話,都是震驚地抬起頭看向傅磊,直到看到他微微彎起的唇角時,這才敢相信剛剛自己怕聽不虛,異口同聲地驚訝道:“真的?龍大哥那邊有辦法?”
起初傅磊說起要去龍斌那邊尋找突破口時,他們還只敢暗自安慰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可現(xiàn)在傅磊都這樣說出口了,已經(jīng)是落實了這一說法,這實在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嗯,雖然會有些輾轉(zhuǎn),但我們來得及!”
“太好了!”
得到這么一個消息,顏曉筠和傅堯總算是心下稍定,但該有的緊張卻是一分都沒敢少,接下來的日子仍是得小心翼翼地過,顏曉筠原本想著,他們索性就待在別墅不出門,哪里知道,傅堯卻是這個時候起了倔性,堅持要繼續(xù)自己的工作,不能讓人亂了他原本的步調(diào),誓要時不時給敵人來上一擊。
對于他的固執(zhí),顏曉筠和其他人都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在認可了,也默默在隨時守護在他身邊,就算真正起到保護作用的人不是他們,他們也絲毫沒有退開的意思。
就這樣,就算局勢仍舊緊張而且危險,但顏曉筠和傅堯仍舊是該忙什么就忙什么,絲毫不見清閑,傅磊和龍斌也暗自部署著他們的反擊行動,一個超大的包圍圈正悄然形成。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緊張的時刻,一直都跟驕陽斗得不可開交的月華,卻一夜之間人去樓空
,諾大的一棟辦公樓里,只剩下了一片凌亂,讓人瞧了完全摸不著頭腦,一時間,各種媒體都瘋了一般地報導(dǎo)著這件事情,各種各樣的分析和推測也是層出不窮。
“他們這是想做什么?把月華撤了,是要放棄這一行動嗎?”一直都繞在這件事情里的驕陽眾人,全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齊周眉頭緊鎖,語氣帶著幾分飄乎地說出這么個不太靠譜的猜測。
說是這么說,可他自己卻覺得這種猜測根本就不成立。
顏曉筠眉頭鎖得更緊,幾乎都要打結(jié)了,她的心情已經(jīng)凝重得不能再凝重,好半天才緩緩開口道:“不!月華從頭至尾也不過是一顆吸引我們注意力的棋子,真正要命的,從來都是月華背后的勢力,他們現(xiàn)在玩這么一手,如果真是毫無意義也就罷了,怕就怕……”接下來的話,顏曉筠卻沒有直接說出,只低頭悶進了心里。
詭龍的事情她和傅堯并沒有告訴其他人,一來,他們也不可能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幫助,另一方面,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他們實在不想把伙伴們都牽扯進這個危險的洪流當(dāng)中。
至少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危險都是由他們兩個擔(dān)著,這讓他們稍稍安下幾分心來。
可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話卡在這時在,要是再聽不出個蹊蹺來,大家就都成白癡了。
“小筠筠,你這是什么意思呀?月華背后的勢力到底是什么,你一直都不肯說,沒把我們當(dāng)自己人呀……”林薇也知道顏曉筠不是這樣的人,甚至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她這么做的目的,可就是嘴欠不肯服輸,扭頭嘟囔了起來,這一扭頭,馬上就看到了顏曉筠臉上的苦笑,頓時就發(fā)不出聲音了。
林薇注意到了,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傅堯更是沉默得都快化成一團黑影了。
一切因他而起,此時此刻,他心里已經(jīng)愧疚到不行了。
“曉筠,月華背后的勢力是不是強大到我們不能對抗,所以……你想要把我們摘出去,保證我們的安全?”最后,齊周作為代表說出自己的猜測,不必顏曉筠回答,單是看她無奈和抱歉的神情,他們就已經(jīng)明了了。
會議室里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誰都不愿意開口,可終究是得有人打破這一份沉默。
成遠騰地站起身來,一臉的平靜,找不到半點憤怒,與他們平常時不時的跳脫截然相反,“既然如此,那我忙去了,實驗室的活兒,可是多得干不完呢!傅堯,走了走了……”成遠摟著傅堯的肩膀離開了會議室,緊接著戚圓圓也起身默默走了出去,順便也把仍是一臉不解的周夢琪和林薇拉了出去。
齊周是他們之中最后一個起身的,深深的看了顏曉筠一眼之后,說道:“需要我們做什么的時候,不準(zhǔn)客氣?!?
顏曉筠聽得心頭一熱,鼻頭也是一陣酸澀,沖著齊周離開的背影輕輕說了一聲“謝謝”,便仍由他離開了。
真正的朋友,在關(guān)鍵時刻給予的,總會是幫助。
謝謝你們,我的朋友!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局勢看來似乎是僵住了,可是,從頭至尾都沒有真正露頭的詭龍,卻一直是個謎,也是顏曉筠他們心里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傅磊和龍斌的暗中布局還沒有完全做好,可顏曉筠卻突然有一種風(fēng)雨欲來的危機感。
詭龍到底想要怎么做呢?把月華這顆安插在C市的棋子突然撤了,到底有怎樣的用意呢?
她一時間想不明白,但事情的進展卻沒有因此而結(jié)束。第二天下午,顏曉筠在辦公室接到了周馳的電話,說想要見她,不過五分鐘的功夫,他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顏曉筠的辦公室里。
“周大哥,你這么急著找我,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顏曉筠心里的緊張突然無限放大,繃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就怕從周馳嘴里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傅堯的手機打不通。”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顏曉筠乍一聽卻是沒能及時反應(yīng)過來,幾秒過后才下意識道,“學(xué)長做實驗的時候,經(jīng)常聽不到手機鈴聲……”可轉(zhuǎn)念一想,她卻又馬上驚慌起來,猛地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難道詭龍還敢明目張膽地跑到傅氏大樓里來綁人不成?
“我?guī)闳嶒炇遥 彼龥]再多說什么,領(lǐng)著周馳快速往實驗室走去,心里一邊安慰著自己,一定是緊張過度了。
可是,兩人趕到實驗室時,卻只看到了暈倒在地的成遠,傅堯早已沒了蹤影。
“不!”顏曉筠強壓下心頭的恐懼,一個箭步上前半扶起了成遠,幾個猛力的搖晃之后,成遠呻吟著醒轉(zhuǎn)過來。
“我草!搞什么鬼……”成遠尚沒摸得清楚狀況,顏曉筠卻已經(jīng)急得眼睛泛紅,不管不顧地猛搖著成遠,急吼道:“成遠,學(xué)長人呢?他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啊,我被人打暈了……”
這下子,成遠總算是清醒了過來,整個人都傻住了,耳邊充斥著顏曉筠哭吼聲。
傅堯居然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綁走了!
(本章完)